他冷着脸问她,“你很在乎和伍辉之间的交情,嗯?”

    从头到尾,他最纠结这两个字,他也不是个大气男子。.

    哈!她就在等这个开头,他起了头,她就能够开火炮轰!

    “在乎的是你吧?你们之间的交情才是好到难分难舍吧,昨天晚上是谁说要拿一堆功劳向皇上交换让我出一口气的?原来只是嘴巴说说,心里没有半点诚意。”

    要不是考虑文化隔阂,她还想问问谁是一号?谁是零号?

    “谁说我没有诚意?”这话太冤枉人,她的哪件事他不是摆在第一位?若非不愿意对她自私,依他的本事伍辉有机会当她的未婚夫婿?想都别想!

    “我没上来之前,是谁和他相谈甚欢?是谁和他气氛融洽?是谁和他谈起朝堂大事一副英雄所见略同、与我心有戚戚焉、惺惺相惜的哥俩好模样?

    “是你自己说喜欢我的,既然喜欢我,你和他,一个前任、一个现任,照理说两人相见就算没有分外眼红,至少要气氛诡谲、暗潮汹涌,为什么你们好得像兄弟?

    “什么叫作喜欢,什么叫作爱?我告诉你,组成它们的主要元素除了幸福感、快乐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东西叫作‘嫉妒’,你、上官肇澧、完全没有!”

    她气急败坏,一串话狂飙出来,她情绪激动,手势、动作样样来,和贾伯斯的演讲有得拚,只差没有投影机。

    上官肇澧终于明白了她在闹哪一出了,微微一笑,最后那点儿文火消失无踪。

    他站起身,一把拉过她,纳进自己怀里。.

    他不是现代人,不晓得阻止女人聒噪最好、最迅速有效的方法,便是把她推到墙上,来一个疯狂的法式热吻,他只会紧紧把她压在自己的胸口上,让她倾听自己的心跳声。

    有没有效?有啦!虽然比法式热吻差一点,但她在胡乱捶他几下背,再骂个七、八句后,慢慢闭上了嘴巴。

    都说男女之间应该是互补的,她闭嘴,他便张开嘴。

    “皇上并没有留我到御书房说话,肇阳悄悄告诉我,皇帝已经秘密处置了安佑秋和庄皇后,眼下太子虽然在宁禧宫里侍疾,但不久之后东宫之位即将易主。既然没有我的事,退朝后我打算回府把阿静带出来,却不料伍辉在宫外等我。

    “我们一起用的饭,他很沮丧,他说不知道情况会变成这样,那次你回秀水村,与徐大娘口角的事他也知道了,他对你深感抱歉。他说了很多你们小时候的事,说他真心喜欢你,也说当初对你的承诺绝对不是敷衍,可惜有缘无分。

    “伍辉还告诉我,他很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只是敌不过你们之间的青梅竹马感情,他认真提醒我,你对侍妾的看法,并且希望我能够承诺,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在他对我讲出这番话之后,你认为,我还能够对他翻脸?还能朝他鼻子揍一拳?”

    他的嘴巴在她头顶开开阖阖,微微的轻震震得她的心微动,她喜欢他的声音,就像喜欢85%的浓巧克力,香醇温厚;她喜欢他的胸口,就像喜欢那个L型的大枕头,靠上了,便整个人轻松。

    因为轻松,她的口气也软了,并且带上一点点的焦糖香。

    “当然能,你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两家之所以能交换庚帖不是因为他比你强,更不是有监于什么青梅竹马情,而是因为你的退让。.你可以说,谢谢你的关心,不需要你提醒,我和阿芳之间的沟通比你想像中的更密切,一夫一妻早就是我们之间共同的默契。你可以告诉他,需要你承诺的人,是我,不是他,你没有义务向他表白。你还可以告诉他,他的真心不值三两银,我才没放在眼里。”

    “说不在意,你心里还是在意的,对不?所以你才那么生气。”

    “错,没听清楚吗?我在意的是你的态度,何况你不是不知道,我是穿越女,我和他哪里来的青梅竹马情?”

    上官肇澧失笑,对啊,怎么会忘记这个,青梅竹马是伍辉和钟子芳的事,而他爱的女人叫作钟凌。

    “你说我的态度?说实话,我很矛盾,我感激他对你好、事事替你着想,却也嫉妒他对你好、为你着想。他说要亲自对你说声抱歉,所以我带他过来了,我没有存好心的,我故意让他亲眼看看,你是不是像他想像的那样,因为他的变心而哀恸欲绝。”

    钟凌心头的结这才打开,原来他宽容大度的后面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不过,她很喜欢。

    她错了,还以为他不擅言词,其实他很能说,重点在于愿不愿意说。他讲的情话很自然、不刻意,却每句都深入她心底;他不讲我爱你,但让她清楚明白,他把自己疼进心里。

    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对这样的男人不动心,所以啊,一颗心浮浮沉沉,她在爱情海里几乎要溺毙。

    靠进他怀里,钟凌享受着他的温情,享受金贤重的肉体,也享受爱情的丝丝甜蜜,可突然间,她想起什么似的,一把将他推开。

    “怎么了?”上官肇澧不解地问。

    “昨天太混乱,有几件事我忘记跟你说。”

    见她紧张的模样,他笑了,怕什么,凡事有他顶着!

    伸手,再次把她搂进怀里,“说吧!”

    “我已经寄名在华恩公主的名下,变成安平王的嫡长女梁子芳。”

    “这样很好,明天我就请皇上为安平王府的嫡长女和寿王世子赐婚。”

    “恐怕没那么容易,如果华恩公主的运作没问题,我应该会嫁给二皇子。”她应该一路和老天爷唱反调到底的,怎么就轻易答应了这椿婚事?

    “那就让公主再运作一次。”

    “她肯吗?”

    “放心,明天我上安平王府,和公主堂姑讲几句话,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瞧吧,就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再为难的事往他跟前讲上两句,他三下两下就处理得干干净净。

    “没其他的事了吧?”

    “有,不过不是我的麻烦,是你的。”

    “我有什么麻烦?”

    她挤眉弄眼,笑得满脸暧昧,回答,“梁雨欢心悦于你。”

    “昨天我在唐轩碰上子芳了,多谢堂姑母这些日子的照料。”上官肇澧拱手道谢,一副“你照顾我的女人,我心怀感激”的态度。

    华恩公主闻言,眉心蹙紧,莫非他这是在暗示……

    不可以,芳儿是自己特地为二皇子准备的,前些日子进宫,她已经得到皇后的准信儿,待二皇子与芳儿成亲后,将立刻下懿旨让欢儿嫁入东宫,成为太子侧妃。

    太子妃膝下只有一女,生产时又伤了身子,御医曾道,想要再怀上孩子,几无可能。而欢儿长期以来身子都让御医悉心调理着,若能一举得男……可不是每个太子妃都能当上皇后的。

    所以肇澧的非分之想绝对不行!她只有一个女儿,就算用她的命去争,也要为欢儿争得一个光明前程。

    微抬下巴,华恩公主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说道:“我听你堂姑父说,芳儿在秀水村时和你是邻居,长久以来,芳儿得你照顾颇多,你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妹,往后,我们芳儿还得劳你多方照顾。”

    话没挑明讲,但已经把他们的关系定位在“兄妹”上头。

    上官肇澧闻言并不紧张,还是保持着一张笑脸。“堂姑母说得是,我与子芳是从小到大的交情,自然希望她过得好,听说堂姑母正为她说亲,还请堂姑母别忙了,肇澧正要请旨请求皇上赐婚。倒是雨欢表妹……”

    她本想插话,说芳儿的亲事已定,待钦天监择定日子,就会嫁进二皇子府,可话还来不及出口,就被他那句欲言又止的“雨欢表妹”给勾了注意力。“雨欢怎么了?”

    “雨欢表妹和太子走得太近。”

    “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自然走得近些。”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华恩公主轻嗤一声。

    上官肇澧满脸悲怜地朝她望去,许久,一声叹息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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