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涉猎,只是有点兴趣。.”贾永道说。

    “这投资倒是不错,不过……”李发财眉头一皱,“几位不知道吗?东北偶有战事,局势不明亦不稳,据我所知,那里的矿区经常遭到骚扰。”

    “这个我们也知道,”贾永道故意一叹,“不过富贵险中求,就算如此,为了致富也只能一拚。”

    “不不不,”李发财一脸严肃,“我可不信富贵险中求这一套,富贵当然是要稳稳的求呀。”

    贾永道苦笑,“话是没错,只不过也得有机运及机遇,不是吗?”

    “那倒不假。”李发财说着,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我与各位虽是初识,但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倒是有个发财的机会可以跟各位分享。”

    贾永道及其友人一听,眼睛发亮。

    “李公子,不知你有什么发财机会?”

    李发财说道:“事实是这样的,其实我这趟远行,就是要集资开垦两座金山。”

    “当真?”贾永道瞪大眼睛,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千真万确。”李发财说:“约莫三个月前,我聘请的探金师发现两处金山,蕴藏量十分惊人,只不过我家里兄弟五人正闹分家,若凭我一人之力要同时开垦两座金山恐有困难,所以我才想找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合资开山,可惜我一直未能找到投缘之人。”

    贾永道闻言,立刻跟友人们交换眼神。

    “李公子,不知我们兄弟几人可有荣幸参上一分?”贾永道涎着笑脸,讨好的问道。

    李发财先是一怔,然后惊喜地问“贾公子跟几位朋友当真愿意?”

    贾永道及其友人点头如捣蒜,“若能成事,是我们兄弟几人的荣幸。.”

    “那真是太好了。”李发财开怀一笑,“那明日午时,几位烦请到五路云来客栈天字一号房找我,我们再详谈细节。”

    “李公子请放心,”贾永道笑咧了嘴,“我兄弟几人一定准时赴约。”

    第10章(1)

    翌日,贾永道又约了周教杰跟几名友人到五路云来客栈拜会李发财,几人相谈甚欢,达成协议。

    李发财说金山开垦之后,将以投资多寡分配实得及红利,因此是投资越多,获利越丰。

    贾永道心想这是一朝致富的大好机会,错过不再,于是不顾父亲反对,坚持将贾氏票号里的现银全数换成票子后再交给李发财,他的几位友人也纷纷回去筹措资金,就怕错过这个劈开金山赚大钱的机会。

    李氏得知这个消息,想起之前失败的投资经验,十分懊恼。

    看贾永道不惜将票号的现银全数拿出做为投资,她认为这次定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于是便要求周教杰拿出周家金库的现银跟票子,加入开垦金山的行列。

    当然,周教杰也加了一股。

    就这样,李发财给每个人写了单据,载明投资金额及获利分配,两造都盖上大印,以兹证明。

    带着资金,李发财出发回到西北了,并说好半个月后便会遣人来报告进度。

    但一个月过去了,李发财并未遣人来拓城。

    贾永道慌了,李氏更慌。

    这时,有人拿了票子到贾氏票号兑票,贾氏票号却无足够现银可兑,只因之前贾永道取出所有现银投资金山。

    票号最忌讳的便是跳票,票子无法兑现,票号便失去信用。.为了兑票,贾家情急之下,只好贱卖土地。

    贾永道遭其父斥责,怪他胡乱投资,拖垮贾家基业。

    “爹,你等着吧,待金山开采后,我就能把地买回。”贾永道信心满满,信誓旦旦。

    然后,又半个月过去。

    李氏心焦如焚,召来周教杰及贾永道质问。

    “贾永道,你说这金山一开,财源就源源不绝,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见人影?”

    李氏气急败坏,“我拿了这么多钱给你,你现在给了我什么?”

    “开垦金山这种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夫人你先别急。”贾永道不悦却耐心的安抚着她。

    “娘亲,贾兄说得对,开垦金山确实旷日费时,急不得。”周教杰为贾永道说了几句公道话,得到贾永道的感激眼神。

    “是啊,那位李发财公子是西北矿业龙头,错不了的,千翠楼店主人脉四通八达,他提供的消息还能有错吗?”贾永道拍拍胸脯,“夫人,咱们就再等等吧,一定会有消息的。”

    钱都已经拿出去了,现在除了等,她也无计可施,只能希望西北那边早点传来消息。

    “教杰,你拿了多少出来?”李氏问。

    “不多。”周教杰说道:“我所赚的都拿去买地了,现金不多。”

    李氏眉一挑,好奇地问:“不多是多少?”

    “五十两。”

    闻言,贾永道跟李氏都一震。

    “五十两?!”贾永道难以置信,“我听李公子说你要投资五百两,怎会变成五十两?”

    “我确实是想投资五百两,但细想之后又觉不妥,最后只拿出五十两。”他脸上带着淡淡的轻松笑意。

    李氏的钱是交给贾永道,再由贾永道交给李发财,而周教杰的钱则是他自己亲手交给李发财,因此贾永道并不知道他究竟拿了多少出来,他问李发财有关周教杰的投资金额时,李发财伸出五根手指头,笑而未答,当时他认为以周教杰的财力,五百两不是问题,可现在……

    五十两?这算是哪门子的投资?难怪大家都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却气定神闲,不慌不忙。

    “娘,你呢?你究竟从周家金库取出多少银两?”周教杰笑问。

    “我、我……”李氏一时不敢说出那个数目,支支吾吾。

    周教杰蹙眉,问道:“是一千两吗?”

    李氏一惊,狐疑的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贾兄,你呢?”周教杰转而笑视着贾永道:“你又自贾氏票号取了多少现金?”

    “周教杰,你……”贾永道隐隐感觉到事不寻常,可又说不出哪里有异。

    “听说你托人急急忙忙的卖了几块地变现,是否是因为票号兑不到钱了?”

    “周教杰,你究竟……”贾永道脸色丕变,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周教杰悠然一笑,“这些事,你都告诉了夏舞琴,不是吗?”

    “夏舞琴?”贾永道惊疑又不可置信的开口,“你是说夏舞琴她……”

    确实,这些事,包括卖地套现的事,他都告诉了夏舞琴,可夏舞琴是他的人,怎会……

    “她说你贾家的票号兑不出现金,令尊为保票号的声誉,于是贱卖土地变现以度过危机。”

    贾永道得知夏舞琴竟将这些事告诉周教杰,气得咬牙切齿,差点儿骂出婊子这两个字。

    “贾兄,她是我的妾,跟我能有什么秘密?”周教杰说着,忽而想起一事,笑了。

    “你笑什么?”贾永道警觉又恼怒地问。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你家的土地是我买下的。”他说。

    闻言,贾永道一惊,“胡说!我爹明明将地卖给一个名叫周涛的人。”

    “周涛是替我种植药草的佃农。”周教杰一笑。

    “什么?!”贾永道陡然一震,“你是说,你找了人买了我家的地?”

    “正是如此。”周教杰目光一凝,“就像你找人骗我养母投资矿业一样。”

    李氏一听,大惊失色,“什……贾永道,他说的是……”

    “娘亲,”周教杰深深一笑,“你之前投资矿业失利,甚至卖掉城中道的土地,便是贾永道在后面操弄。”

    “周教杰,你少含血喷人!”贾永道怒斥,“那件事根本与我无关!”

    “你找了一个人假冒矿商与我养母接触,再骗她出钱加入东北的矿业,你明知东北情势不稳,时有骚动,却让人鼓吹利诱她投入银子,待她拿出巨资后又说东北爆发战事,矿区受灾,让她血本无归。”周教杰直视着惊惶的他,神色冷然,“从头至尾根本没有矿商,所谓的矿商就是你养的骗子。”

    听完他的话,李氏震惊又崩溃,“贾永道,他说的是真?你……你居然这么骗我?!”

    “周夫人,你怎么能信他呢?你别忘了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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