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周夫人……喔,娘她给了我一个陪嫁的丫鬟,稍晚她就会把我的东西一起带来。.”

    那丫鬟名叫春香,是李氏指派来随侍她的,但她知道春香根本是李氏的眼线,为了监控她并做回报。

    她不怕,一个丫鬟,她还搞不定吗?

    周教杰领着她走进宅子里,并带她到为她另外准备的房间。

    “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寝室了。”他说,“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你事忙,不麻烦你,这宅子里该有下人吧?”

    “这宅子里是有下人。”突然,他们身后传来花嬷嬷的声音。

    夏舞琴转过身,只见一个眼神及表情都极不友善的老婆子。她微怔,疑惑地问:“这位是……”

    “她是花嬷嬷,是我奶娘。”他说。

    听说她是周教杰的奶娘,夏舞琴立刻绽放笑颜,讨好地开口,“奶娘是吗?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花嬷嬷毫不客气,亦不领情,“别以为少奶奶走了,你就能在这宅子里坐大,在我老太婆心里,除了少爷外,主子只有一个。”

    吃了这一顿排头,夏舞琴还真是有点不是滋味,但还是沉住了气,没表现出来。

    “奶娘,我不是来取代姊姊的,在这个家里她永远是大,我是小。”她委屈地说。

    花嬷嬷不吃她这套,哼地一声,扭头便走。

    “奶娘的脾气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他说。

    “不会的。”夏舞琴心里不知已经杀了花嬷嬷几刀,可脸上还是挂着温驯的笑容,“奶娘是性情中人,我不会跟她计较,倒是你……赶紧把姊姊求回来吧。.”

    周教杰沉沉一叹,“再说吧,她若是如此不知进退,我也无可奈何。”

    夏舞琴故作无奈,幽幽一叹。

    千翠楼里,来了一位出手阔绰的客人——李发财。

    他一掷千金,面不改色,连着三天夜夜笙歌到天明,可乐歪了千翠楼的店主。

    这三天,千翠楼可说是精锐尽出,千翠楼最出色的姑娘轮番上阵伺候着。

    许多人都在猜测着这位豪气客人的身分来历,连几乎天天往千翠楼跑的贾永道也不例外,几次下来,凭着跟店主的好交情,他终于从店主口中得知李发财今年三十不到,来自西北,家里以畜牧发家,后来跟人合资挖了几座金矿,身家惊人。

    他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最大的兴趣是游历各地,寻找每一个发财的机会。此次来到拓城,见拓城是南北商队最爱驻足且进行交易的地方,他便留下数日,观察是否可从中觅到发财商机。

    得知李发财竟是如此身家惊人的富公子,见钱眼开、野心勃勃的贾永道自然不会放过跟这等“上上之人”相识的机会。

    于是,他拜托店主安排,让他跟李发财来个不期而遇。

    这日,他拉了周教杰跟几个生意上互有往来的朋友来到千翠楼,并情商周教杰将夏舞琴一起带来。

    周教杰照他请托,将夏舞琴带回了她熟悉的老地方。

    经店主安排,他们进了紧邻李发财所在厢房的隔壁房间。

    他事前向店主打听,知道李发财离开的时间,并要夏舞琴在李发财走出厢房的同时,唱起她最在行的岛歌。.

    夏舞琴这一唱,引来了李发财的注意——

    “咦?这歌是哪位姑娘唱的?”门外,李发财问着随行的千翠楼掌柜。

    “唱歌的是舞琴姑娘。”掌柜回答之时,夏舞琴仍继续唱着。

    “为什么我来了数日,都不曾听过这位舞琴姑娘?”李发财有点不悦。

    “李公子勿恼,舞琴姑娘已赎身从良,如今是拓城周家大少爷的妾。”掌柜小心翼翼的解释并赔罪。

    听到这儿,贾永道假意打开厢房的门,一脸疑惑的看着外头的李发财跟掌柜。

    看见李发财,他差点儿倒退三步。这个人,人如其名,只一个俗字可形容。

    他一身金银绣线缝制的宝蓝色华服,腰上缠着数个绿到不行的翠玉坠子跟金腰链,脖子上也是粗如手指的金链,手上也是。穿金戴银从前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形容词,现在他知道什么叫穿金戴银了。

    这李发财年纪轻轻,但一个肥肚顶在前头,给人一种脑满肠肥的感觉。

    可尽管他长了个猪样,家财万贯却是不争的事实。

    “掌柜的,这位是……”他故作好奇的问。

    “贾公子,这位是远从西北来的李发财李公子。”掌柜回答。

    “李公子远从西北来到拓城,还真是好远的一段路啊。”贾永道说着,连忙自我介绍起来,“在下贾永道,拓城贾氏票号的少东,不知李公子家里是……”

    “喔,我家里没什么,就是牲畜百万头,金山数座罢了。”李发财说话豪气又简单扼要,话锋一转,他问:“敢问刚才唱歌的是哪位姑娘?”

    贾永道一笑,“是我兄弟的如夫人。”

    李发财一脸好奇,“我走南闯北,还没听过这样的曲儿。”

    “是吗?”贾永道见机不可失,立刻邀请李发财加入他们,“若是李公子不嫌弃,不如加入在下跟几位友人的聚会吧?”

    “不会打扰到你们吗?”李发财客气的问。

    “不会,我跟几位兄弟都是喜欢交朋友的人。”贾永道迫不及待的邀请李发财进了他们的厢房。

    而当李发财进来时,几人都被他满身金饰玉坠耀得眼花。

    李发财一进厢房,两只眼睛立即盯着夏舞琴,“这位就是方才唱曲的姑娘吧?真是国色天香,美如谪仙啊!”

    虽然刚才已从贾永道口中得知夏舞琴是他兄弟的如夫人,李发财还是毫无顾忌的当面夸赞着她。

    夏舞琴看着他,难掩嫌弃,但还是露出笑容,“公子过奖了,妾身愧不敢当。”她真是从没见过这么没品味的人,活脱脱就是个没水平的暴发户。

    “姑娘,你能再多唱几首曲让在下一饱耳福吗?”李发财提出要求,恍若忘了她是有夫之妇,而且她的丈夫就在现场。

    “舞琴姑娘,远来是客,你就唱两首歌让李公子欣赏欣赏。”贾永道说着,看了周教杰一眼,像是在恳请他让夏舞琴献唱。

    周教杰微顿,若有所思,然后淡淡地说:“舞琴,知音难寻,你就为李公子唱两首歌吧。”

    “好吧,那舞琴就献丑了。”

    夏舞琴原是不乐意的,如今愿意这么做,全是为了讨好周教杰。她心知贾永道跟李氏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李氏以为贾永道真心帮她,却不知贾永道志在吞并周家及周教杰的一切,根本是狼子野心。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贾永道以为她会帮他吃掉周教杰的财产,殊不知她早已看穿他,知道他对她不是真心,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有朝一日她助他得到一切,他便会将她一脚踢开。

    与其如此,她不如牢牢的攫住周教杰的心,然后踢开挡路的秦又冬,等着坐上周家少奶奶的大位。

    喔,对了,待她实权在握,她一定要好好教训花嬷嬷那个不长眼的老太婆。这些时日在周家,那老太婆每天给她气受,给她排头吃,还千方百计阻挠她接近周教杰。

    她都已经是他的妾了,可他却还没进过她的房间。

    问了他之后,他才说是花嬷嬷以死相逼阻拦着他。他说他自幼不得养母疼爱,是花嬷嬷将他教养长大,对他来说花嬷嬷不只是奶娘,而是娘亲。

    他还安慰她,说他会慢慢跟花嬷嬷谈谈,总有一日,花嬷嬷会态度放软并接受她。

    她才不相信那老太婆会态度放软呢!她根本是秦又冬跟前的一条老忠狗,心只向着搬到一馆住的秦又冬。

    不要紧,待时机成熟,看她怎么修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婆子。

    心里一面盘算着,夏舞琴一面唱了两首台语歌讨李发财的欢心。听了她的歌,李发财心情大好,便跟贾永道等人畅谈起来。

    闲聊之中,贾永道提起东北矿区的事,并说他跟周教杰及几位友人正在跟东北来的矿业老板接洽。

    “噢?原来几位对矿业也有涉猎?”李发财惊奇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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