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所有人陆陆续续的来上工了,包括方绯儿。.方绯儿表现跟平常无异,看不出任何不寻常之处。

    她自认倒霉,摸摸鼻子偷空将菜园重新整理,再播菜种。

    刚忙完,伙计来叫她,说有位订了厢房的客人想见她,于是她洗净双手,整理一下服装仪容,便来到那位客人的厢房里。

    厢房里有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三十出头,身着一身蓝色袍子,领口跟袖口都精绣着图案,他五官端正,眼神锐利却带着一点邪气及侵略感。

    至于另一位客人则是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姑娘,她有着美艳绝伦的样貌,那迷蒙的眼睛像是能夺魂摄魄般,充满着蛊惑的气息。

    她从没见过这两位客人,想必是新客人。

    “请问两位是不是要见我?”她礼貌问道。

    两人先看看她,再互看对方一眼,像是在交换着眼色。

    “姑娘就是这家馆子的店主兼厨厨子?”男人问。

    “正是。”秦又冬态度小心翼翼,但又不卑不亢,“不知两位有何指教?是否小店招呼不周?”

    “店主千万别误会。”男子一笑,“在下贾永道,是做票号跟陆运生意的,这位则是千翠楼的夏舞琴姑娘。”

    “贾爷,夏姑娘,幸会。”秦又冬续问,“是否餐点不合两位胃口?”

    “绝对不是,店主的手艺一流,真是教人回味无穷。”贾永道盛赞着。

    “贾爷夸奖了。”秦又冬很是谦逊。

    “店主,有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问?”贾永道问。

    “贾爷直言无妨。”

    “这些料理跟茶饮是店主自创,抑或是有高人指点?”贾永道说着,目光一凝,像是担心她会说谎似的。.

    “都是我自己钻研,食材除了鱼、肉,其它的药草或香草也是自种的。”她说:“本店的料理及茶品都对人体有益无害,两位可放心享用。”

    “你说药草跟香草都是自种的?”贾永道问。

    “是的。”她点头,“我们在城郊有几亩地。”

    她说完,贾永道跟夏舞琴又互视一眼。

    “两位是否对本店的料理有什么不安之处?”客人至上,她总得知道他们为何特地将她找来问话。

    “喔,不是的。”贾永道一笑,“是因为太美味了,想看看是哪位高人做出这么特别的料理,希望没给你添了麻烦。”

    “言重了。”秦又冬神情轻松,“客人的意见,不管是褒是贬,我们都非常珍惜。那么,不打扰两位用餐了。”

    “请便。”贾永道客气的道。

    秦又冬退出厢房之后,贾永道跟夏舞琴又互视着对方。

    “是她吧?”一直没开口的夏舞琴说话了。

    “应该不会错,”他说,“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也发生在她身上了。”

    夏舞琴不知想起什么,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想不到她变成这样……”

    “是啊,我也想不到。”贾永道附和着。

    第6章(2)

    周教杰来了。

    一见他来,方绯儿几乎是丢下手边的工作,立刻跟前跟后的。

    “姊夫,吃了吗?我给你弄吃的。”她猛献殷勤。

    十年前,她以为嫁给官员之子,从此便富贵荣华享用不尽,没想到婚后多年她未能怀上孩子,丈夫便陆续娶了平妻,纳了小妾,而那平妻跟小妾肚子争气,进门三年便为他生了四个孩子。.

    她在夫家地位尽失,连个小妾都不如,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她提出离缘的要求,而丈夫竟连一句挽留都没有便答应了她。

    回到拓城后,她听闻周教杰已续弦,现在跟妻子拥有两家赚钱的馆子,甚至还买了土地。

    曾经,她差点儿就嫁给周教杰了,前两三年她就想着要离开丈夫,回拓城嫁给一直单身的周教杰,但听说他被李氏逐出周家,只分到一间破店跟几亩田地,十分潦倒,她就打消了念头。

    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在夫家虽受气但至少衣食无缺,过着炊金馔玉的好日子,可跟了周教杰却注定一辈子吃苦。

    这回是真的忍受不了平妻跟小妾给她气受,她才决心回来投靠娘家,没想到周教杰发达了,也续弦了。

    虽说他现在是有妇之夫,但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她想她跟方兰儿是孪生姊妹,而周教杰跟方兰儿感情甚笃,跟方兰儿有着相同容貌的她,自然比任何人更有机会得到他的爱。

    方绯儿原本只想做小,但当她看见身形福态的秦又冬,又知道周教杰根本没碰过秦又冬之后,她不甘心做小了。

    她决心要把周教杰抢回来,她绝对不会输给秦又冬那个胖婆娘。

    她对周教杰大献殷勤,她在他面前诉苦落泪,她让他对她心生怜惜,她让他在她身上看见方兰儿的影子……她看得出来,他看着她时,眼底有着哀愁与怀念。

    秦又冬那胖婆娘真是毫无自知之明,居然敢说她才是周教杰的妻子?哼,周教杰碰都不碰她,她哪来的脸这么得意?

    她一定要好好的恶整她,让她知道她方绯儿是谁都惹不起的。

    前几天,她为了报复,夜里偷偷溜进秦又冬的菜园大肆破坏,之后看秦又冬懊恼的整理着菜园,她不知多高兴呢。

    等着吧,她还会想法子整秦又冬的!

    “我不饿,你去忙你的吧。”周教杰今天是来跟账房对帐的。

    她一听,故作楚楚可怜状。“姊夫,我、我其实有点事要跟你说……”

    “怎么了?”周教杰问。

    “这儿不方便说话。”她说着,低声地道:“可以到楼上的厢房说话吗?”

    周教杰心想账房在楼上,说来也是顺道,便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两人来到楼上厢房之后,方绯儿便红着眼眶、噙着泪,委屈开口,“姊夫,我、我好苦……”

    “发生什么事?”周教杰问。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抽抽噎噎道。

    “有什么尽管说。”

    她眼泛泪光,用那狐媚的眼睛看着他,“姊夫,妹妹她是不是厌恶我、憎恨我?”

    “又冬?她为何要憎恨你?”

    “因为我是姊姊的妹妹,而且有张跟姊姊一模一样的脸。”她流下眼泪,泣诉着,“你不在的时候,她常常刁难我,在大家面前教训我……不管我怎么做,似乎都不合她的心意……”

    他浓眉一皱,“有这种事?”

    “嗯。”她点头,续道:“前几天她的菜园不知道是被野狗还是野猫捣毁,可她、她好像怀疑是我做的,常常……”

    “无凭无据,她如何知道是你?”

    “虽是无凭无据,可她心里认定是我。”方绯儿啜泣着,“姊夫,我想我不能再待下去了。”说完,她扑进他怀里,“我命真苦,当年若嫁你的是我,该有多好……”

    “绯儿……”周教杰叹了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姊夫,”方绯儿抬起脸,蒙眬的眼望着他,“其实我、我心里一直有你,知道你对姊姊疼爱有加,我好生羡慕。”

    “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周教杰安慰着她,“现在你已经离开他,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

    “我、我……”

    她话未说完,厢房门口传来秦又冬的声音——

    “这是在做什么?”秦又冬震惊地道。

    她听说周教杰来了,心想他应该在账房,没想到她上楼一看,映入眼帘的竟是这一幕。

    这不是第一次了。

    方绯儿明知周教杰是有妇之夫,却一次又一次的倒在他怀中。周教杰明知自己是有妇之夫,也一次又一次让方绯儿投入他怀抱。

    虽然尚无夫妻之实,但她终究是他的妻,她再也不想忍受,她要让方绯儿知道这男人是她的。

    她走进厢房一把扯开方绯儿,她其实并没有使足力气,可方绯儿却一屁股摔在地上。

    “唉呀!”方绯儿娇呼一声,然后哭了起来,“妹妹,你、你误会了……”

    “你……”见状,她真是傻眼。方绯儿在四下无人时是如何呛她的?现在在周教杰面前,又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果然,贱人就是矫情。“我误会你什么?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想……”

    “又冬。”她话未说完,周教杰已打断了她,“你这是做什么?”说着,他趋前扶起方绯儿,以关心的口吻问:“绯儿,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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