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贵女戏夫
    姑娘们提起裙裾,走过罗砖铺地的宽阔院子,越过白石阶台,就见殿宇轩昂,壁上皆有砖刻的金刚浮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镀金大鼎,里面插满线香,香雾扑鼻。.

    进了寺里,主持悟觉大师和二十几名身披袈裟,胸垂念珠的僧人迎了出来,领着姑娘们步入正殿。

    姚采临抬眸望去,和一年前来时没什么不同,长长的供桌上点满婴儿臂般硕大的红烛,供桌前的大铜盆里掷满烧过的残香,寺里弥漫着浓重的香气和烟雾,主殿旁边的一块广告牌写着满满的奉献与感谢名录,而端坐的菩萨佛像涂金,左手捧金钵、右手拇指食指相捏,法相庄严。

    悟觉人师领他们进大雄宝殿上香,并在外头烧了纸,又带他们看了金刚殿、藏经阁、念佛堂、禅房、斋堂、客堂,处处布局严谨、雕梁画栋、工艺精巧,只不过这时已经有年幼的姑娘打起呵欠来了。

    她们一路过来也累了,法会还要两个时辰才开始,中午吃了斋饭之后,众人便先到后殿的厢房休息。

    寺里的厢房足有三十多间,每个姑娘都分到一间厢房,自然是姚采临的厢房最大最舒适,而姚起轩与家丁、小厮、护卫们就住在前面几间厢房里,既不会打扰到姑娘们,也可以保护她们。

    厢房里,落枫、瑶想利落地打开箱笼,落枫拿出一个绣了雏鸡牡丹图的迎枕给姚采临在罗汉床上靠着,瑶想去沏了茶,金香喜孜孜地取出描金红漆的大食盒来,打开,里头有十几样点心,什么软香糕、核桃、花生、栗子、杏仁、橘饼,都是孙氏给准备的,还有个什锦果盘,生梨、枇杷、苹果,就怕她吃不惯淡而无味的斋饭会嘴馋。.

    姚采临开了一扇窗户,半个身子倚在窗台上看了一会儿雪景,想到孙氏前几天向她提起的婚配对象,顿时有些烦心。

    一个是公主府的王淳宇,十七岁,是公主与驸马的独苗,一个是前威国大将军的长孙薛翔元,十八岁,两个都是家里的宠儿,自身都没有功名,画像里两个人都长得一表人才、一脸桃花,娘味十足。

    她知道在孙氏的眼中,这两个对象是万中选一、无可挑剔的好,孙氏从两人的家世背景到相貌仪表都非常满意,但她却是怎么看怎么叹气,自己不管嫁给他们之中的谁,都没有被保护的感觉,反而觉得若遇到事情,自己会被推出去。

    “姑娘擦擦手好吃点心。”金香过来奉漱盂和手巾,眼睛却是瞅着食盒。

    姚采临自然知道金香那吃货在喜什么,她擦了手,懒洋洋地说:“想吃什么就拣去吃吧,可能路上颠着了,我没胃口。”

    此行她房里两个一等丫鬟落枫、瑶想,两个二等丫鬟槐香、金香,以及她的奶娘杜嬷嬷都跟来了。

    杜嬷嬷不只是她的奶娘,也是孙氏一手调教出来的人精,八面玲珑,特地派在迭翠阁给她当管事嬷嬷,未来也一定会成为陪房,到夫家去给她看前看后,如此这般孙氏才能放心。

    “姑娘不舒服,要不要躺会儿?”落枫已经手脚利落的把被子都铺好了。

    姚采临搁下手中快看完的《红拂女》,看着微微透光的窗子。.“我还想去后山看看梅花呢。”

    怀远寺的后山有一大片梅树和桃树,此时正值腊月,想必梅花是开得满山遍野了,如果再下场雪,便可来个踏雪寻梅了。

    然而,她才说完,便听到轰隆一声雷响。

    金香嘴里还塞着一块酥饼,听到哗啦啦的雨声,便转头看着主子,含糊不清地说:“姑娘,下雨了……”

    “我听到了。”姚采临叹了口气,又躺了回去,懒洋洋地吩咐,“落枫,把那本《聂隐娘》拿来。”

    落枫笑着打开另一只箱笼找书。

    别的姑娘闲暇都在做针线活,只有她家姑娘特别爱看书,她是八岁进府的,姑娘与她同年,那时姑娘便开始看书了,府里人人都啧啧称奇,不知道她怎么会认得那么多字,当时侯爷还考过姑娘,发现她是真的认得字,不是在做做样子而已,因而大乐,说姑娘是奇才,要请先生好好教导,保不定侯府要出大渊朝第一个女状元呢!

    还有,她家姑娘自小便百伶百俐,沉稳不已,没见过她慌张的样子,素日里虽然总是笑脸迎人,从不责骂打罚下人,但一双眸子却像能看穿人心似的,因此没人敢小瞧她,夫人更是常疼爱的摸着姑娘的头,笑着说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人家得了她这宝贝闺女。

    落枫把《聂隐娘》拿给姚采临,又拿被子搭在她身上,虽然房里用了两个火盆,她还是怕主子会着凉。

    姚采临看着书,眼皮子渐渐沉重,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落枫叫醒了她,说是要了。

    杜嬷嬷已先到大殿做准备,槐香打来了温水,落枫、瑶想伺候姚采临重新梳洗净面,给她梳了个凤髻,发中插着镶猫眼石的簪子,耳朵上坠了对红宝石灯笼耳坠,那红宝石是西洋来的,成色可好了。

    梳好了头,跟着又化上淡妆,胭脂自然柔美,脸上的粉显得服贴均匀,用的是雪玉斋的胭脂,那雪玉斋是京城最有名的胭脂店,连宫里的娘娘们也爱用他们家的胭脂,价格自然不一般了,是普通胭脂的五倍价钱。

    发妆都整齐之后,换上粉桃色缎面绣梅花的长袄,下面着一条月白色锦裙,双手戴一副羊脂玉镯,再披上火狐皮的外氅,打扮妥当之后,这才到前殿去。

    对于姚采临的打扮,孙氏要求得很严谨,她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在气势上便不可以输了人,若是自认朴素,老是一身淡雅,都不好好装扮,被人小瞧是迟早的事。

    因此孙氏每一季都会为姚采临做六套新衣裳和两套新头面,款式一定是京城最流行的,衣裳找锦织绣坊做,首饰找金镶斋订做,那金镶斋往来之人非富即贵,老师傅手艺精巧,打造的首饰绝对不会跟旁人一样。

    自然了,在姚府的姑娘里,只有姚采临有这等特殊待遇,别的姑娘顶多一季四套新装,头面首饰就没有了,除了大人赏赐,姑娘们只能自己攒钱买了,但就算她们攒够了钱,却也没那门路进去金镶斋,而锦织绣坊就更别提了,捧着银子进去还会被赶出去呢。

    所以喽,可想而知,当姚采临每次穿着新衣裳,戴着新首饰出现时,会有多么招人嫉妒了。

    她拥有两世的智慧,自然知道如此高调的奢华只会为自己招来祸端,依她的本性,她是想低调一点的,但孙氏高兴,她便会照着做,只要孙氏高兴的事,她多半不会拂逆,因为孙氏都是真心为她好。

    落枫、瑶想陪着姚采临到大殿,还没到掌灯时间,但因为雨势大,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大殿早备好了锦垫,锦垫一个一个排排放在光洁的地面之上,这是要给姑娘们跪拜时用的。

    见了姚采临,姚采翡、姚采翠姊妹和姚采谨皆不约而同地过来夸她的狐皮外氅好看,而一向自恃甚高的姚采君虽然没过来,却也对她那件稀有的狐皮外氅挑了挑眉角,脸露不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这冷淡至极的反应恰恰说明了她有多嫉妒姚采临。

    虽然姚采君也不过是姚府的庶女,但她因为文采好,便恃才傲物,可惜她不管文采再怎么好,终究因为庶女的身分,只能配个庶子。

    姚采临对这时代的嫡庶之分虽然不能认同,不过也庆幸自己穿到嫡女身上,身为侯府嫡女,她的婚事是绝对不会被马虎以对的。

    “二姊姊,你这狐氅真是好看。”

    姚采莲也别别扭扭地过来了,自从被罚跪了祠堂之后,她现在可收敛多了。

    姚采临立刻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说着俏皮话,“你喜欢的话,元宵赏花灯时可以借你穿,你也知道我向来不爱灯会,你穿了去,让这件狐氅沾你的光,也出去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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