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斯文有礼地开口——

    “姑娘文采甚好。.”

    “哪里,只是一时兴起吟作的诗句,过奖了。”被对方夸赞,花圆圆也不害羞,大方接受。

    “看不出来,姑娘骑术甚好,令人佩服。”

    大概是穿了骑装,来到异地,不似以往在家乡那般拘束,因此花圆圆笑道:“我也就是骑着玩的,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她笑得爽朗,心想这人连在城郊都戴着纱帽遮脸,便是不愿让人打扰,因此客套几句,便打算告辞。

    她看看天空,忽然对这位公子道:“不久之后会有一场雨,这儿景致虽美,却不宜久留,公子还是趁早找地方避雨吧,打扰了,告辞。”

    她把缰绳一拉,策马转头,潇洒离去。

    不过是偶尔相逢,转身后便是过客,她没有想太多;但在她驾马离去时,身后那双眼,依然默默盯住她离去的身影。

    在花圆圆离去后,神出鬼没地出现十几个人,他们来到男子身后,低低出声。

    “公子,来人突然闯入,可要斩除?”

    “不用,她没问题。”

    其中一人疑惑问:“公子认得她?”

    戴着纱帽的男子正是萧安浩,他墨眸里闪着疑惑的晶亮。

    “是呀……真没想到,她的骑术甚好,我本以为她只是闺阁女子,却没想到也有这么英气勃发的一面,才情也好,倒教我意外。”

    他没想过会遇见适才那一幕,当马蹄声接近时,他命令所有人隐藏起来,他也将身形掩藏。

    不料却见一名女子策马而来,身姿窈窕,当她驾马凌空跃起,越过那树丛时,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清脆笑声显现出她的潇洒快意,那画面美不胜收。.

    在萧安浩看清对方是花圆圆时,十分讶然,料不到这潇洒女子竟是她,眼中有着不敢置信的惊艳。

    在他印象中,她只是个胆小柔弱的闺阁女,从来没放在眼中,不料今日一见,竟是别样风情,令人双目一亮,加上她无意中吟出一首诗句,展露才情,更是让他讶异。

    她……会是那个娇柔怯羞、平凡无奇的花圆圆?

    纱帽遮住了他一双璀璨的墨眸,带着疑惑,直盯着那远去的背影。

    “禀公子,咱们的人马已经埋伏好了。”一名属下在他身后低声道。

    萧安浩收回目光,眼中多了抹清冷犀利,转身对众手下命令。

    “传令下去,人一定要救回,若是救不回,全部以命相抵。”

    手下面不改色地领命。“遵命!”

    身形一闪,来人消失不见。

    纱帽下,向来眉目温雅的神情,多了冷如兵刃的阴沉。

    为了萧家的未来,以及保住萧贵妃和三皇子的势力,他带着三百死士亲自出马,务必要把落入庞玉堂手中的人救回。

    能救回最好;若是救不回,也只有牺牲了……

    学会骑马的花圆圆,这几日可骑上了瘾,出门都要以马代步。

    对于高绍飞,她一开始还因为男女之防显得局促,不过很快地,她便欣赏起他的豪爽直率。

    不得不说花子涛的眼光的确不错,高绍飞虽然有武人的豪迈,却没有武人的粗莽。.相反地,他看似粗犷不羁,人却意外细心,对她温柔,又懂得保持距离;眸中含情,又对她十分尊重。

    花圆圆不否认,跟高绍飞在一起,是一件很舒心的事。

    两人在东街大道上策马并骑,一路上谈笑,高绍飞对她说着塞外见闻,她听得津津有味。

    后头的花子涛见两人相谈甚欢,非常满意,高绍飞是他好兄弟,因此他有意促成两家结亲。

    “堂妹,你别看绍飞好像人很风趣好说话,事实上,他在别人面前可不是这模样。”

    “喔?”花圆圆被引出了好奇心。“那又是什么模样?”

    “他呀,人前总是板着面孔,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不知道的姑娘,都被他那模样给吓到,还会怪他不懂怜香惜玉哩。”

    “咦?是吗?”

    高绍飞脸上有着腼腆,解释道:“别听他胡说,我没那么可怕。”

    “上回咱们一位兄弟的妹子,好心做了菜来,他却不吃,在送那位姑娘回去时,还害得那位姑娘跌了一跤,全身沾了污泥,面子里子都没了,当场气哭,从此恨他恨得不得了。”

    “有这回事?”花圆圆眨着水水的大眼睛,惊奇地问。

    高绍飞咳了咳,不自在的道:“那是因为……事关姑娘清誉,有些事不好说,我不是不帮,只是不想让人家误会,只好得罪了。”

    他说得保留,但是花圆圆却心思一动,突然明白了,不过她故意问道:“什么误会呀?”

    高绍飞有些尴尬地说:“这……其实也没什么,一些小事而已。”

    花圆圆故作恍然大悟。“喔,我懂了,高大哥喜欢那位姑娘,是吗?”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高绍飞立即严正否认。

    “当然不!我对她无意,就是因为无意,才会任她跌倒也不能扶,宁可让别人骂我没风度,也不能被缠上,藉此要我负责。”

    “咦?原来是人家姑娘想要你负责呀?”她好笑地问。

    高绍飞见她听了不但不吃醋,还一脸平静,一时心中急了,忍不住说出心中想法。

    “不是我中意的姑娘,我绝对不碰,我若要娶,就一定娶自己喜欢的。”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直直盯住她,原本她只是故意逗他,却不料他当真了,这番话听起来,好像在向她保证什么似的,在他认真的目光下,害得她也忍不爪臊了

    “喔,这样啊。”

    她将目光移开,想掩饰尴尬,但是高绍飞却依然紧盯住她不放,语气认真说道——

    “我若娶妻,绝不纳妾,得一所爱,一世一双人,便心满意足。”

    他这话可谓是一种承诺,表明自己对娶妻的态度,八字都还没一撇,他就这般认真表明,害她目光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双颊不自觉染上红云。她没有反驳他的话,脸上的臊热泄漏了对他的好感,想装傻都不行。

    高绍飞见她难得显露羞意,只是怔怔盯着她,一时看得痴了。

    他们骑着马儿,漫步在城街中,两人的互动和神态,刚好入了酒楼二楼雅座中某人的眼。

    庞玉堂望着马上的两人,将他们一言一笑都收进眼中,神色淡漠。

    “这丫头才到竖城没几日,就有人看上眼了?”他淡淡说道,修长的食指在杯缘上缓缓磨擦着。

    站在他身后的元忠和元义互看一眼,元忠上前一步,低声问道:“主公,可要属下上前去唤她来?”

    庞玉堂冷眼一扫。“唤她做啥?”

    元忠心下一紧,忙告罪。“属下多事。”

    说完赶紧退回原处,心中叫屈。主公在瞧见花姑娘和那男子有说有笑时,心头便不高兴了,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庞玉堂收回目光,将桌上那封今早传来的书信捏皱,淡道:“好个萧家,竟将本公子抓到的人杀了。这人是萧家与南海诸国合作海运的牵线人,有了他,萧家才能瞒过朝廷,从南海诸国走私兵器,获得最大利益,却没想到,为了湮灭证据,他们宁可将人杀了,自断羽翼。”

    庞玉堂脸上虽然淡漠,说的话听似漫不经心,但元忠和元义知道,主公非常不高兴。

    元义上前低声道:“主公勿恼,人虽然被他们杀了,但他们损失不小,没了这个牵线人,南海诸国暂时不会再与萧家合作,不管如何,咱们这次的行动重创了萧家,对他们的打击很大,平衡了两派势力。”

    庞玉堂没说话,只是饮着酒。严格说来,与萧贵妃的势力相较,这一仗,他们略胜一筹。

    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下后,他淡淡开口。

    “去查查那个人,找些事给他做,让他没空闲逛大街。”

    元义一怔,正疑惑主公说的这个“他”是谁时,还是元忠反应快,立即拱手一揖。

    “是,属下立刻去办。”

    元忠退下去,叫来一名手下,吩咐了几句后,才松了一口气。原本谈的是两派势力的一较高低,话题突然急转,转到了花姑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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