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再世为妃
    看她五根小爪子不甚灵活的样子,杜氏惊喜的拿起碟子赶紧接过来。.

    这还不算完,房荇又给她爹夹了一个,这才大功告成。

    这小手小脚真是不方便,连筷子都不好使,腹诽着,她干脆抓起自己那白嫩包子,吹了几口,啊呜一声的咬下去,汤汁和肉馅一口气吃进嘴里,她嘴里嚼着东西,也不讲什么礼节,口齿不清的对杜氏赞美,“娘做的包子……好好吃。”

    杜氏分别又给儿子和女儿再夹了一个,眼里都是疼爱和幸福。

    房荇吃第二个包子的时候,嘴里依旧含糊不清——?

    “爹?”

    “唔。”

    “娘?”

    “嗯?”

    “房时?”

    她立刻遭到白眼。“没大没小,叫哥。”

    她笑得傻兮兮的,嘴角带着一点小葱粒。

    能尽情的看着娘亲的面容,尽情的喊爹娘,就算是一场梦好了,让她在这个梦中躺一躺,一会,一会就好。

    第1章(2)

    房子越是江南河晏县的七品父母官,河晏地处南方,房子越在这里任知县六年,仁厚爱民,多有政绩,颇受地方人民爱戴。

    他们这一家并不像一般官家内眷住在府衙的北后院,而是住在自己置的产业,一间很普通的三进院子。

    对显贵的官家人来说是小了点,但房府人少,三进院子却是恰恰足够了。

    前头一进是厅堂与书房,房子越在外如果有看不完的公文和邸报,多在这里处理,另一侧间则供午间小歇用,二进是正院,房家人日常的起居之所,正屋当中是正堂,东西两侧是耳房,东耳房是卧室,西耳房日常起居用,正屋两侧各有两间厢房,则是房时和房荇的房间,至于小库房和净房就在后院一溜排更小的后罩房,靠西一点,用砖墙隔出来,作为厨房和柴房。.

    房荇蹲在小院子的菜圃,看着闲适散步过她眼前的母鸡,有一搭没一搭的啄着泥土里的蚯蚓,这一看就是半天,连来上工的婆子和媳妇经过,过来同她说话时,她要不是有气无力的嗯一声,要不就心不在焉的点头应付。

    家里统共四口人,没有太多伺候的人。

    她记得自己和哥从小都是娘一手奶大的,奶妈或是贴身丫鬟她和房时一概没有,内院就一个粗使婆子和一个媳妇,婆子负责采买,媳妇负责浣衣打杂,大家都知道知县夫人是个热爱凡事亲力亲为的主子,尤其只要是攸关她和哥哥的衣服、吃食,均很少假手他人,她想,她娘若非头上顶着知县夫人的名头,不方便出门抛头露面,婆子能做的事情她也会自己揽下来。

    没有丫鬟绕着她转,要房荇说这也没什么不好,简简单单的一个人,也没多少事情可以忙,她还自在许多。

    “我看大老爷这个娃儿是个傻的,连话都不会说。”婆子偕着媳妇儿嘀嘀咕咕,背后说着闲话。

    “荇儿姑娘是因为日前病了,这会儿还没好全呢,不要这样说。”

    “得了、得了,我也不过多说了那么句话,不就是关心嘛,连个话也不许我说,虎子他娘,你也真是!”

    房荇压根没把这几句闲言碎语听进去,她烦恼的,是别人想不到的。.

    这世上,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同。

    有的人觉得能吃饱穿暖便是福气,有些人荣华富贵都觉得不够,野心勃勃的要得到更多,目光永远看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对她来说,光是这样能看着自己喜欢的家人,看得到,摸得到,感受得到互相付出的温暖,就是再幸福不过的人生了。

    这些,会不会又变成手里的沙,从指缝里漏掉?

    不要,她不要!

    这一世,她无论如何,就算拚尽一切,也不会再让那些发生过的事再重来一次。

    那些叫人冰心彻骨,让人痛彻心腑的……心里说也说不出来的悲伤……

    可是,令她不满的是,这十几天吃吃睡睡,又睡睡吃吃,也许是上一世和这一世的脑子尚未和谐,越是心急火燎的想把过去那些已经不太记得的回忆找回来,越是不灵光,感觉就是一脑袋瓜子的浆糊。

    她拿自己的五短身材没办法,可是脑袋也坏了,能怎么办?

    她垂着小肩膀,紧握着小拳头和打成小结的眉头,小孝童那阴暗的样子,要是落入旁人眼里,只会叫人发噱。

    她走神的厉害,哪想得到头顶一暗,爹那好听的声音和他蒲扇般的大手掌就朝她的脑袋压了下来。“下了饭桌就不见人影,丫丫在这里想什么呢?”

    “爹……娘。”她扭头往上看,不止爹娘,就连房时也服装整齐,提着娘帮他做的书袋,准备上学去了。

    房子越两手穿过她的腋窝,将她抱起来。

    “老爷要上衙门了,怎么还抱她?她可是一脚的泥,等下弄脏了褂子怎么办?”杜氏要劝阻已经来不及。

    房荇只能说穿着官袍,脚穿官靴,头戴官帽的爹爹俊俏的无人能比,然后又想到方才的无力感,一头就砸进房子越肩上赖着,想找点安慰。

    感觉一团软乎乎的小东西偎着自己,小脑袋挨在他肩头,白嫩的小脸和些许柔软的发丝贴着他的颊,房子越笑开一张还十分年轻的脸。

    这孩子以前总和妻子亲些,这些时日似乎转了性子,常常蹭着他喊爹,那稚嫩的嗓子喊得他暖呼呼的,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平常,房子越和房时出门后,家里就剩她们娘儿俩,房荇会趁着杜氏纳鞋底或是做针线的时候缠着她说话,挖出不少房子越的私房密事,这才知晓爹当年历经乡试、会试、殿试皆得第一,是大历朝开国以来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名动京城,一时风头无双,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并没有沿着仕宦的老路子在翰林院当个编修京官,而是要求外放,远远离开了人人羡慕的京城。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也才有他们一家子幸福安康又和睦的一段岁月吧。

    “许是上次受了风寒,没有好全,这些天里话少了,人也没那么活泼,怎么吃身上都不见她长肉。”杜氏有些心疼的说。

    这年纪,但凡能吃饱饭的,脸颊都是圆嘟嘟的,她的小脸却拧不出一点肉来,每次吃饭都往她碗里添菜,怎么就不长肉呢?

    赶明儿个让人去抓只老母鸡来熬汤吧。

    听着杜氏说话,本来趴在房子越肩上的房荇闪着大眼,扬起头来,两只滴溜溜的黑眼珠轻转着,问的却是杜氏,“娘,荇儿多大了?”

    “十足岁了呢。”

    十岁,真的才十岁,自己这副身躯又瘦又小,样子恐怕比其他同年龄的孩子都矮上半截……算了,一直纠结这个有什么用?早早适应,认命的当一个称职的孩童,想伸腿就伸腿,想趴着就趴着,那……想要求,自然也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提出要求喽

    “荇儿想和哥哥一起去上学。”

    “怎么忽然想到上学了呢?以前时儿启蒙的时候让你一块去,还同我闹脾气呢。”

    “娘,此一时,彼一时嘛,翻花绳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好玩,荇儿要是学了道理才能给娘长脸,也不会给爹丢人呐。”她很巴结的说。

    文,她不需要安邦定国的能力,武,她不用学得上马杀敌的本事,可是,该念书的时候努力念书,该学习的时候努力学习,家中目前的生活衣食无缺,多她一个孩子上学,也应该负担得起才是。

    上一世的她,只识得一些简单的字,当初家中请来夫子启蒙识字,天天背书,背得她一个头两个大,那些枯燥的之乎者也没多时她就厌烦了。

    那时的她觉得女子既不能抛头露面,出门从商营事,也不能出仕为国,既然那些人生道路都摆明了不通,那些酸气冲天的学问,要来何用她把嫁人当成一生的志业,她只要按着房家嫡女的身分长大,嫁个身分相当的丈夫,然后相夫教子,巩固自己的地位,荣华富贵一生就好了。

    她哪想得到,懂琴棋书画的女子多得去了,婚后,家中大权始终掌握在婆母手里,金银一事得看别人眼色也就算了,为了讨婆母的欢心,她曲意顺从,对婆母不敢有任何违背,可不知为何,却和夫君渐行渐远,他渐渐不来她的院子,常常应酬回来便随便在一处歇下,那种冷落她一直到死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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