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可放心,看在你为先皇守陵多年的份上,朕也会再你百年之后安葬在先皇身边。.”洛离君表情淡然,仿佛并没有将庄太妃的生死放在心上,语气也像是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话。

    庄太妃喘着粗气,猛地站起身来拧眉怒视着洛离君。这就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竟然如此狼心狗肺,丝毫不把她这个娘放在眼里。当初还不如掐死了他,或许今日登上皇位的就是阿轩。半晌后颓废的落座下去,慢慢抬起头,眼睛里闪过坚定之色,道:“哀家可以不当太后,但是皇上必须加封沈家一脉,并且将芙儿蓉儿纳进宫里,让她们伺候皇上。皇上如今只宠幸皇贵妃,早已惹得前朝后宫不满。况且皇上皇嗣不丰,理应雨露均沾。若是皇上连哀家这样的请求都不答应,哀家死了算了,省的活着给皇上碍眼。”

    洛离轩觉得母妃提出的条件太过分,皇兄哪一条都不可能答应,遂道:“母妃,你怎可为难皇兄,加封官职是朝政之事,怎可你空口白舌就能加封的。至于皇兄宠幸谁,那是皇兄的私事,您怎能逼迫他?”

    庄太妃此时也不管不顾了,两个儿子没有一个向着她,登时也撒起泼来,“哀家没别的条件,就这两点。皇贵妃的母家又是封地又是封了护国公,怎么轮到哀家这里就不行了。皇上,沈家可是您的母家啊,芙儿蓉儿也都是你的表妹,而且都是京中有名的美人才女,怎么就不配入宫伺候?还是皇贵妃凭着为皇上生了两个皇子就想着长期霸占着皇上?”

    洛离君冷眼看着她在那又是哭又是闹,心里厌恶极了,甚至厌恶自己竟然与这个女人血脉相通。这哪里像个皇宫贵妇,简直连乡间村妇都不如。须臾,心中怒气消散开来,阴冷的声音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这两点朕一个都不会答应。”

    庄太妃哭声一滞,怔怔的看着洛离君,紧咬着下唇,眼眶微红的看着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儿子,“皇上不是让哀家死了这条心,是想逼哀家死啊。不过若是哀家被皇上逼死了,皇上就不怕万民骂您不孝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洛然雪看着这一幕,心底越来越凉。庄太妃那双眼睛里迸发出来的竟然不是寻常母亲对儿子的关爱而是带着不甘的恨意。身为一个母亲竟然对自己的儿子充满怨恨,这是洛然雪这个初为人母的女人始料未及的。突然间她为洛离君感到不值,心中火气上扬,她抑制不住自己那份冲动。

    “谁逼你?这里谁逼过你?若是说有人逼你死,那个人也只是你自己。”洛然雪骤然而起,眉宇间戾气尽显,冷声道:“你十月怀胎生下他,是辛苦。我也是做母亲的,我自然知道怀孕的时候有多难受。但我和你不同,我是为我心爱的男人延续他的血脉。你哪?你只不过是用孩子来换取荣华富贵。”脾气一上来洛然雪哪来管什么称呼,直接用你我他来代替。

    “太皇太后当年让你选择你们俩的去留,是你无情的选择将他丢弃在宫外,你可知道他那十年是怎么过的?你可知道他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欺负?在他有上顿没下顿的时候你这个做母亲的在哪里?你在皇宫里享受荣华富贵,你在和其他妃嫔较着劲的争宠!当他病的不省人事,没有人医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在皇宫里等待着先皇的临幸!他回宫后,你有关心过他吗?你有偷偷去看过他吗?你没有,都没有。.”说道此处洛然雪眼里含着泪水,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但那即将留下的泪水又被她生生的咽回去了。“你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娘家,你什么时候为过他?如今,你又为了你的太后之位,为了你沈家的荣华,又在这里撒泼,要死要活,你这不是在逼他吗?”

    “他好不容易铲除周家,将周太后逐出宫里,还把你从皇陵接回来,并且不计前嫌,让你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以为这些日子你在宫里的所作所为他不知道吗?你打压其他太妃太嫔,耀虎扬威,又与其他人密谋拥你登上太后之位,刚才的肃王妃和永宁公主是你撺掇的吧?你有没有想过你怂恿一堆人去对付你儿子时他的感受?”

    “你没有,你想到的只有你自己,只有你的荣华富贵、权利地位,你的儿子算什么?不过是你登上人生巅峰的踏脚石。”

    “我想当太后有什么错?难道你不想当吗?我从这宫里最下等的宫婢成为宠妃,你知道我这一路的艰辛吗?我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又有什么错?”庄太妃听着她一遍遍的控诉,用力的摇着头,尖叫着,“哀家与皇上的事,你一个小小的妃子也敢指手画脚,你凭什么质疑哀家!你不过是个妾,一个贱妾!”

    “我凭什么指手画脚?因为在我眼里他不只是皇上,还是我的男人。我的男人受了委屈,我当然要替他出头。”洛然雪这一年多也长高了不少,现在足有一米七多,虽与庄太妃并立,但却高了半个头。“你应该庆幸你是他的生母,不然今天我就不只是骂你,我可是连女人都打的。”

    “你还想打哀家?你这个粗鲁不堪的女人怎配伺候在皇上身边,怎配坐上皇贵妃之位。你这个样子,简直就像个山野村妇。哀家要让皇上废了你,把你打入冷宫。”庄太妃如同疯魔了一般,作势就要去打洛然雪,却被洛然雪一手推开,若不是皇后在后面扶着定会摔倒在地上。

    “你个贱人,你敢推哀家J上,这就是你宠爱的女人,简直是大逆不道、嚣张跋扈。贱人,你个贱人,宠得哀家的儿子都迷了心智。”

    “我就是贱!我不但是贱人,我还是狐狸精,那又怎么样?那是我的本钱!你想贱想骚你也没那资本,就算你有资本,你也没男人。想当狐狸精还要看看你有没有那张脸,就你这样脸,充其量也就是个黄鼠狼!”

    所有人都被洛然雪那口若悬河的话惊住了,言语之恶毒简直是人神共愤啊。

    庄太妃靠在皇后身上,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是指着洛然雪,“你……你……你……”

    “你什么你?怎么这就被我气得说不出来话了?那你这功力也太差劲了。你不是说我粗鲁吗?那我就让你瞧瞧什么叫做简单粗暴狠。你不是想把不孝的名头扣资上身上吗?我先把你气死,省的他担了这虚名。”

    “皇上,你就这么由着她辱骂哀家?”

    洛离君微微一哂,迅速扫了眼庄太妃的脸色,道:“朕的女人帮朕出头,朕怎能驳了她的意?”此刻的洛然雪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个娇俏妩媚的小女人,眉宇间尽染尖酸刻薄,倒像是个跟人骂街的泼妇。但他却心里暖暖的,之前对庄太妃的心灰意冷在小女人挺身而出时瞬间回暖,让他有一种被人护着的感觉,这个女人语言极其大胆,她说她不只把他当做皇上,还当做自己的男人。洛离君在那一刻也明白为何自己钟情于她,那是因为她不仅仅把自己当作一个帝王来看待,而是当做一个男人,当作她的夫君。.

    突然间,洛离君觉得原来她连吵架都是这么好看,一举一动、一喜一怒竟是这世间最美的图画。她的声音尖刻,可听到他的耳中确实最动听的旋律。

    “祸水,祸水啊!”庄太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睛在洛离君和洛然雪两个人之间穿梭。铁青的脸色,肩膀不断的剧烈颤抖着,声音渐渐变调,“皇上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面前的分明就是个祸水。皇上如此英明睿智,怎么到了今时今日竟然被美色所迷惑?妖里妖气,狐媚当道,国不将国啊!她哪点好,不过是空有美貌,尖酸刻薄,善妒不贤,阴狠恶毒,哪一点有皇上可留恋的?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皇上是打算毁了这大燕的几百年基业吗?等到山河破灭的时候皇上你还有何面目去见先帝,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洛然雪不怒反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祸国殃民了?就算我迷惑了皇上,那我有让他做出一点伤天害理的事情吗?反倒是你,先帝在时已给你的娘家封官开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如今又要逼着皇上给你娘家升官,让你侄女进宫为妃,他们有给朝廷做过什么贡献吗?不但如此,沈家仗着是皇上的母家经常横行霸道,侵占良田,欺压百姓,简直就是朝廷的蛀虫。还有这一年多听别人骂我是狐狸精,说我祸国殃民,我已经听得麻木了。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词吗?”

    “皇上母家声名显赫对皇上大有裨益,也不至于别人笑话皇上是出自宫婢之腹,哀家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这有什么错?”

    洛然雪耸了耸肩,态度上更加强硬,道:“人贵自重而后人重之,别人如何轻贱你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自己别轻贱了自己,来日别人自然不敢轻贱你分毫。皇上是万民之主,是这天下至尊,何人敢笑话他。你不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拿皇上做挡箭牌,因为即使再大的挡箭牌也遮不住你丑陋的心。当然如果有人胆敢笑话我的男人,我自会为他出头,还轮不到你。”

    庄太妃更加气急败坏,此刻恨不得上前咬死洛然雪,厉声喊道:“哀家是皇上的生母。”

    洛然雪挺直了胸脯,微微扬高下巴,“就算你是皇上的生母又如何?他让你在后宫安享富贵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想利用这层身份谋取更大的利益,简直是痴心妄想。”

    庄太妃紧紧握拳,用仅有的疯狂不假思索地吼出来,“洛然雪你不要得意,你以为你比哀家好到哪去,你不过是个妾,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贵妾。任你容颜再美,也有凋零的那一天,你以为你身边的男人真的会守着你过一辈子,你太天真了,男人从来都是喜新厌旧,过不了两年,就会有新欢将你代替。如今他宠着你,你现在这满嘴粗俗的样子他不在意,等有一天他厌烦了你,这个男人还会容忍你像今日这般嚣张跋扈吗?只怕到时候他只会觉得你厌恶至极。”

    洛然雪倏然一笑,举眸坦然凝睇于洛离君,语气温婉如春水,却定然自信,“若是有天有人代替了我,我也不会为今日之事有丝毫后悔。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

    洛离君神色一动,唇际含笑,缓缓站起身来,怀抱温暖而有力,拢她入怀,道:“朕说过此生必不负你,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替代你,别说是未来几年,就是下辈子,朕也只要你一个,所以你要求天长地久。”

    洛然雪伏在他的怀里,眼泪瞬间涌出,但又不想让旁人看到她的泪水,快速在男人胸前衣襟抹了一把,仰头望着他道:“皇上,臣妾吵累了,咱们回去吧。这么长时间,昭儿曦儿应该醒了,若是不见到臣妾他们又该哭了。”

    洛离君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眼皮不抬一下,带着洛然雪就离开九华殿。到了门口,忽而一停,道:“你所求之事朕一样都不会应允,若你想死,也别脏了朕的地方。”

    皇后知道今日的提议定然惹怒了皇上,也暗自责怪自己,放开扶着庄太妃的手也离开了。

    众人纷纷离去,除了庄太妃和她身边的贴身嬷嬷,就剩下洛离轩。他深深呼了一口气,走到庄太妃身边,眼睛里带着失望和不忍,良久才开口:“母妃,你真是让我失望,竟然连逼迫皇兄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出来。我以为你会安安分分的在皇宫里待着,没想到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我们失望。皇兄看在你生了他的份上才允你进宫,你却不知惜福,妄想一些不该得的东西。”

    “连你也不理解母妃吗?母妃都是为了你,为了沈家啊。这个皇位应该是你来坐啊,先皇他当年答应哀家扶你坐上太子之位,却被那个逆子捷足先登。哀家想着若是沈家崛起,再加上母妃在各大公卿中周旋,以后说不定皇上会将皇位传给你哪。”庄太妃摸着他的脸,泪水交纵,“你不是喜欢洛然雪吗?若是皇上死了,你登上皇位,那女人不就是你的吗?哀家虽不喜欢她,但若是你想要,哀家也不会说什么。”

    洛离轩剥开她的手,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妃,痛心道:“母妃,皇上是我大哥,是你的儿子,你怎能有如此想法?你真是异想天开,沈家算什么,就算皇兄给了他们高官厚禄,他们能有什么出息?你去周旋公卿?你只是个深宫女眷,那些公卿会理你吗?再说儿子根本不喜欢什么皇位,也不——也不喜欢洛然雪。”

    “你不喜欢洛然雪?那你书房里那一叠叠的画像是谁?哀家是你母妃,你的一个眼神哀家都一清二楚。轩儿,母妃是真心心疼你啊,连喜欢一个人都要偷偷的去看,生怕你皇兄注意到不高兴。凭什么那个逆子什么都有,你却什么都没有。所以哀家要帮你,皇位、女人都应该是我轩儿的。”

    洛离轩身子一震,僵在那里,埋藏着心里的秘密就这样让人挖出来摊在眼前。他是想忘记洛然雪,想扼杀掉那段不应该存在的情愫,但是她就像是在心里发了芽,根本割舍不掉。她入了他的梦,进了他的心,想斩断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每见到她一次,他就会画一幅她的画像,慢慢地,画像越积越多,他的心陷的也越来越深。

    “母妃,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你们大家都好,仅此而已。我已经对不起皇兄了,您若是真心疼儿子,就打消所有念头,安安心心在宫里待着。不然你想逼的人就不是皇兄而是儿子我了。”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你亲娘?”回到龙吟殿洛然雪径自倒了杯茶水,刚才的嘴战费了她好一番口水,嗓子早就说干了。

    没等她送进口,洛离君就抢了过去,抿了一口,又还给了她。抬起眼皮,报之苦笑道:“说不准还真不是哪。”

    洛然雪也不嫌弃他,接过杯子就接着喝了几口,眼神一飞,道:“臣妾倒希望她不是。”伸手攀上洛离君的胳膊,依偎在他身上,“臣妾今日失仪皇上不会怪臣妾吧。”

    洛离君顺手搂过她的腰,亲了亲她的嘴角,“你今日所说之话皆是朕之所想,朕怎会怪你?不过平日里倒看不出来你如此伶牙俐齿,叫朕都不得不刮目相看啊!看来你平时对付朕都保留了不少啊。”

    洛然雪轻轻用手肘怼了下他,微微撅起娇红的双唇,嗔道:“臣妾何时对付过皇上,你这可就冤枉臣妾了。只不过是今日臣妾实在气不过,若是旁的臣妾也不会插话。居然撒起泼来寻死觅活,还想给皇上扣上不孝的帽子,哪里还像个当母亲的?”

    洛离君掐了下那娇嫩的脸蛋,道:“朕岂不知你是为朕,不过你这气性倒是怪大的,浅些把朕也给唬住。不像个娘娘,倒像个市井小妇,也不知这泼辣的性子随了谁?”

    洛然雪回想起自己刚才那野蛮样子,抿嘴一笑,媚眼斜斜飞去,道:“皇上是嫌弃臣妾?”

    “朕哪敢嫌弃了你?你还别说,你那泼辣的劲倒让朕十分喜欢,像个小辣椒。”洛离君双手不老实,柔声软语,哄道:“今晚就不要两个臭小子和咱们处一块了,除夕之夜,朕只想和你一起守岁。”

    这几天不知怎地两个小家伙一到晚上总是哭闹,或是因为冷不痘了地方不习惯,所以这几天两个孩子一直睡在洛然雪身边。说来也奇怪,只要洛离君有所动作,两个孝子就哼哼唧唧的哭起来,他们一哭,洛然雪只顾着哄孩子哪有心情和男人亲热。几次三番,洛离君都有掐死这两个小家伙的冲动,简直是不孝顺他这个父皇。

    男人的邀约太过明显,看着那眼睛里流露出期待的光芒,洛然雪只好点头说好。

    第二天洛离君带着餍足,神采奕奕的出了龙吟殿,留下榻上那被折腾得浑身上下皆是青紫瘀痕的洛然雪。

    洛然雪直到日上三竿才从梦中幽幽醒来,动了动手臂,只觉一阵酸疼传来。她看了看手臂上那留下的牙痕,暗道:“洛离君你是属狗的吗?”

    皇贵妃和庄太妃吵架的事也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大家都在猜想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当晚宁心宫就宣了太医,说是庄太妃突然病倒,众人也只是猜测皇上没有应允,庄太妃心病未了,所以才急火攻心伤了身体。但当第二日看到皇上满面春风,仿若头一天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样,众人也都识趣的绝口不提此事。

    国宴依旧摆在九华殿,殿内载歌载舞、觥筹交错。皇后坐于皇上旁侧宴案,皇贵妃坐于皇上身侧,亲密无间。台下是献艺的伶人,轻歌燕舞。

    洛然雪一身银红色暗花华服,逶迤拖地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鸾凤朝阳挂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清华出尘中又带了入骨的媚惑,仙气中又糅合了一丝妖冶。那样白皙透明的肤色,莹如美玉,反射出的月光明晃晃的刺痛眼眸。

    洛然雪翘首看着下面各大公府带来的众多云英未嫁的女眷,淡然含笑。亲手为洛离君斟满酒杯,趁着敬酒时掩面向他说道:“恐怕皇上要有新人了。”

    洛离君轻轻一笑,趁机亲了她一口,调侃道:“你觉得留下谁好?”

    洛然雪睨了他一眼,放下衣袖,喃喃道:“后宫凋零,皇上也应该选几人留在宫里供臣妾玩乐了,不然这深宫里面没有对手相逢也没什么乐趣。此时臣妾倒挺怀念和周家姐妹斗嘴耍心机的时候,不如皇上就借此机会留下几个吧。”

    洛离君挑了挑眉,抿嘴一乐,道:“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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