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之后,皇甫元烜要处理积攒了几天的公务,便让两个侍女扶着萧忆月,由常奇领着在将军府里慢慢地转悠,以熟悉将军府的地形及各种事务。.

    其实,将军府也就两个主子,日常事务最是简单了。

    这座外观看着威武雄壮的将军府,占地面积虽然非常大,不过大都是功能性较强的地方,比如说:演武场,练功房,训马场,马圈,有一个非常大的独立藏书阁,还有大大小小的会客厅。

    有个后花园,但是种的却不是什么花,而是一大片竹林。清风阵阵,竹叶沙沙作响,看起来倒是十分清幽。

    哦,对了,倒是有个不小的湖,湖里种的是荷花,时值秋日,荷叶已然枯败了,也只能站在湖心亭里看着满塘残荷。

    所以说,偌大的将军府实在没什么可参观的。

    萧忆月心里直嘟囔,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宁愿在床上躺着。挺着大肚子的她,非常疲累,这还只是绕着湖边走了半圈而已。

    杏子见萧忆月额角冒着细汗,就对常奇说,夫人毕竟有孕在身,昨天才赶了一天的路,今天实在不宜多走路,免得腹中胎儿有失。

    拿宝宝说事,最管用了,常奇连连自责,准备命侍卫抬轿子来接萧忆月回房,被萧忆月给制止了。她才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哪里能让人看着这般娇气呢。

    常奇送萧忆月主仆回了院子,又马不停蹄地按皇甫元烜地吩咐,去发告示新招侍女去了。

    将军府因为有了女主人,不再是纯爷们儿的居所了,侍女还需多招一些,对了,还需要提前准备好几个奶娘啊、老妈子之类的,毕竟,女主人身怀有孕,以后还有新生的婴儿,这些事情,都是这些适合战场的大男人们搞不定的。

    萧忆月整天待在将军府里,也没有如她此前所打算的那样,出去逛街。

    这是因为,皇甫明康的毒,再次发作了。这次发作的时间,虽不如上次那般持久,不过对于一个两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异常痛苦的。

    即使,皇甫元烜有意避开了萧忆月,可是皇甫明康实在受不了那痛,苦着喊着叫娘救命,看着十分可怜reads;。韩伯看着尤其心疼,跪着恳求皇甫元烜,让萧忆月过来陪着皇甫明康,皇甫元烜则板着脸,不肯答应。

    说来也巧,萧忆月一觉醒来,没见到皇甫明康,便在将军府里到处找他,远远地听到某间偏院传来皇甫明康的哭声,萧忆月以为皇甫明康遇到了危险,吓得她搂着肚子就跑,情急之下险些绊倒,幸好有杏子及时扶住了她,不然,她肯定会摔得很惨。

    当萧忆月再次看到,皇甫明康躺在床上,疼得打滚,哭着喊娘救命,想当然的,萧忆月也不可避免地上前搂着皇甫明康,跟着皇甫明康一起大哭,看到皇甫元烜站在床边,不由连连哭求,让他快救救他们的儿子。

    皇甫元烜哪里会不心疼这个唯一的儿子,只是,郑霖、郑扬传信回来说,他们没见到那个久负盛名的神医黎子轩,只好先带回了黎族一名同样医术高超的大夫,还有黎族献出的绝世珍药,希望能解了皇甫明康身上之毒,而且,黎族已然传信给黎子轩了,令他尽快赶到棠樾来。

    郑霖说,他们最快也要三日后才能到达棠樾,也就是说,这一次,皇甫明康只能靠自己来承受那嗜骨之痛了。.

    萧忆月紧紧地搂着皇甫明康,哭得不行了,眼见着皇甫元烜竟然背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不由挣扎着来到他身边,紧揪着他的衣裳,大声地咒骂着他,说他冷血无情,眼见着亲子痛成如此境地,竟然还袖手旁观。

    皇甫元烜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恨意,心中一痛,他何尝不痛心疾首,可他知道,皇甫明康作为他皇甫元烜的儿子,以后还会遭受无数磨难。明枪暗箭防不胜防,防备固然重要,可是,相应的,忍受也是必须的。

    没有坚强的毅力,没有经历万般磨难,皇甫明康如何能长成一代将军,子承父业,替邶邢国守住棠樾之城,守住万千百姓幸福安宁的生活。

    皇甫元烜大手扯开萧忆月,冷着脸让人带她出去,他要借此之机,让皇甫明康知道,有些事情,只有他自己才能面对,即使哭爹喊娘,也没有用,没有人能救得了他,要想活命,只有靠自己。

    如此残酷地对待一个仅仅两岁的孩童,就是韩伯看着,都觉得残忍,自视为亲母的萧忆月,见此,简直快疯了。

    她不能代替皇甫明康来承受那种非人的折磨,已然是内疚得要死,一再自责于自己没有保护好他,才令他至此,而皇甫元烜竟然还不让她跟在皇甫明康身边安慰陪伴!

    萧忆月死活不肯离开,被皇甫元烜强行带离房间之后,她两手紧抓着院子的门,哭得肝肠寸断,一遍遍地喊着:“康儿,我的康儿!你不要哭,娘在这里,娘要陪着你!”再就是,对着皇甫元烜又是踢又是打的,反反复复地说着:“我恨你,皇甫元烜!我恨你,皇甫元烜!”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不但令一群下人们感动得默默垂泪,就连再见到这一幕的韩雨枫,也开始在心里接受,萧忆月作为皇甫明康的娘亲。

    而皇甫元烜,这个与那对母子关系最密切的男人,心中的震憾更深,可他依然强行带离了萧忆月,将皇甫明康一人锁在屋子里,令皇甫明康独自承受那种痛苦。

    傍晚时分,守在门外的韩伯打开了房门,见皇甫明康早已痛晕了过去,浑身被汗水湿透了,却是挺过了这一次毒素的发作。

    皇甫元烜得到了消息,转身看了看床上同样哭昏过去的萧忆月,令人好生照看着她,这才匆匆出门,去探望皇甫明康。

    当萧忆月醒来时,已经是酉时末了,她翻身下床,鞋都没穿,便往外跑,两个侍女提着鞋,拿着披风,扶着她急急赶往皇甫明康住的那间房。

    彼时,皇甫元烜正坐在桌边,看着韩伯正搂着皇甫明康慢慢地喂食汤粥reads;。

    萧忆月连忙奔上前接过皇甫明康,紧紧地搂在怀中,心痛地落泪,却是她嗓子哑得连哭声也听不到了。皇甫元烜的神情十分复杂,他不知如何形容此刻心中的感受,酸、涩、痛,兼而有之,还有对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背影,新起的奇异感觉。

    虽然皇甫明康早已接收到他父王的指示,轻声安慰着萧忆月,说他不痛,说他喝下了汤药,病已经好了,可萧忆月哪里会信。

    她不理会皇甫元烜,硬是搂着皇甫明康不放,非要皇甫明康今夜跟她睡一起,皇甫明康心中愿意,想起身后父王的冷漠,不由转头望了过去。萧忆月一见,更加愤怒了,费力地抱起皇甫明康,二话不说,跨步就走。

    直到这时,皇甫元烜才发现萧忆月没穿鞋就跑过来了,顿时勃然大怒,严厉地责备了两个侍女,这令萧忆月更加反叛了,嗓子哑了没法儿说话,却是费力地伸手扯起跪在地上的侍女,让她们跟她走。

    皇甫元烜心中愤怒,也知道此时的萧忆月激不得,他想要伸手接过她怀中的皇甫明康,可萧忆月哪里肯放,不得已,皇甫元烜只好将一大一小同时抱了起来,送她们回房。

    萧忆月兀自挣扎着,无论她怎么咒骂威胁,那无声之言落在某个冷脸的将军眼中,将军的脸更黑了几分,更加搂紧了他们。萧忆月一生气,张嘴咬在了某个硬实的肩膀上,想当然的,咯的只是她的牙。

    看着某个女人鼓着腮帮子,犹不放口,气鼓鼓的模样,像是只被人逼急的小兔子,拼尽全力却没有办法,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红鼻头,还有那双被泪水洗刷得异常清澈的眼眸,皇甫元烜不由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让某女的牙齿得以真正咬到他的肉上。

    那微微的痛感,却是带着某种特殊的感觉,奇异地钻进了他的心底里。

    皇甫元烜在心中一叹,十分无奈。

    女人,你是第一个一再挑战我的威严的女人,虽然我从不打女人,可你竟然是第一个打我的女人,而我却没有惩罚你!你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你这样一点儿都不怕我,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某个在万千将士眼中,如神一般存在的将军,根本不知,他的一颗心,早在相识之初,就已然遗失在,某个他认为是疯子的女人身上。

    退让,不过是本能。

    随着退让的次数多了,珍爱,还会远吗?

    最后,还是萧忆月赢了,她如愿地搂着儿子,心满意足地睡着了。而她特意锁得死死的房门,被她口中的夫君,轻而易举地弄开了不说,连某人侧躺在床沿,静静地看了她一整晚,都不自知。

    当然,天亮以后,皇甫元烜还是识趣地远离了萧忆月的视线,管理着这座超级大城,还有几十万的兵士。白日里的皇甫元烜,还是非常忙碌的。

    不知是皇甫元烜知道萧忆月在生他的气,而他选择了回避,还是萧忆月放出去的冷话起了效果,总之,接连三天,萧忆月如愿地没有再与皇甫元烜同桌共食过。

    萧忆月不知,她想要与之冷战的男人,天天夜里照旧轻拥着她入眠。

    而皇甫元烜则越来越习惯,拥着某个大肚子孕妇睡觉了。他还会趁着萧忆月睡着之后,小心翼翼地触摸她的大肚子,偶尔被那腹中的宝贝踢到之后,还会兴奋地坐起来,脸贴着萧忆月的腹部,轻声地对着她腹中的宝贝说话。

    可惜,这样温馨有爱的一幕,无人见到过,只留在了皇甫元烜的脑海里,成为了他一个人的甜蜜记忆。

    当有一日,他终于失去了某女时,他每夜每夜失眠,仅靠着这些,此时甜蜜而彼时想来痛苦万分的记忆,来度过漫漫长夜。

    他以为此生不会拥有的爱情,早已在他心中萌芽,而他,只有在失去了之后,才察觉到这一切reads;。

    到那时,晚矣,悔矣。

    当郑扬兄弟二人带着黎族来的大夫还有灵药回来时,皇甫元烜亲自守在一旁,看着黎大夫替皇甫明康检查之后,喂他吃下灵药。当然,某个正在翘气的女人,是没有在场的,她还不知情,皇甫元烜是打算直接告诉她好消息,并没有让她紧张地来面对这个过程。

    遗憾的是,灵药虽然有效,但是,也还是不能完全清除皇甫明康身体中的毒素,只是减轻了他发作时的痛感,还有延长了毒素再次发作的时间。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年轻的神医,能收到黎族发出的消息,尽快赶到棠樾来了。

    皇甫元烜将皇甫明康抱在怀里,用通俗的语言,仔细地解说了他的身体现状,为的是当疼痛再次来临时,皇甫明康能够凭着自身的毅力挺过去。

    虽然,这对一个年仅两岁的孩子来说,真的是要求太高了,可是,皇甫明康十分懂事地表示,他不要娘亲担心他,他会自己挺过去的。

    皇甫元烜轻轻地抚了抚儿子稚嫩的脸庞,十分欣慰。他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像他一样勇敢,一样坚强,将来,定然也会如他一般受人景仰,成为不世出的英雄。

    皇甫元烜对儿子说了实话,在萧忆月面前却撒了谎。他佯装高兴地告诉萧忆月,说皇甫明康身体中的毒素,已经彻底清除了。

    皇甫元烜之所以如此做法,是因为,这三天来,萧忆月不但整天紧锁着眉头,看着皇甫明康暗自垂泪,连夜里睡觉都恶梦连连,几次挣扎着醒来,都在哭喊着皇甫明康的名字。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才养得微微红润的小脸,又恢复成了当初在西塘时的模样。

    皇甫元烜有些心疼这个傻女人,她根本不知,她如此心忧的孩童,只是一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她腹中的那一个,几次三番险些不保的孩子,才是她该重视的亲生骨肉。

    皇甫元烜生怕萧忆月情绪太过激动,愁肠百结,会导致她腹中的孩子发生变故,才会撒下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皇甫明康身体好转了,萧忆月对皇甫元烜的仇视也没那么深了,可依然没有给皇甫元烜好脸色,一家三口同桌而食时,她再也不会亲昵地喊着某男夫君,更不会给他夹菜了。

    皇甫元烜看着那对母子欢乐的吃相,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地亲密互动,心中颇不是滋味。

    这个女人,已经接连三天全然地忽视他了,连正眼也不会给他一个。

    某个冷脸的将军,每每只能在对着某女的背影时,才敢咬牙腹诽。不但整个将军府的下人们,都感受到了自家将军心中的憋闷,每日小心翼翼地,就怕惹到将军了,就连那一营勇猛无匹的兵士,也从这几日更加严格的训练中,体会到了将军的冷酷。

    皇甫元烜与萧忆月二人之间,虽然,白天没有什么互动,可是夜里,皇甫元烜还是照旧轻拥着萧忆月满足地入眠。

    他,越来越适应作为萧忆月丈夫的角色,替她拢被,替她按摩夜间因孕而起的脚部抽筋,这些琐事做起来,也越来越娴熟了。

    许是月份大了,某女虽然会在睡梦中觉得身体难受,可是,却从未醒来过,也就没有发现,皇甫元烜默默为她作的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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