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元烜抱着萧忆月,在夜色的掩映下进了城,因着这里始终是座边城,为了萧忆月及皇甫明康的安危考虑,皇甫元烜与他们一起坐上了韩雨枫带来的马车里,韩雨枫亲自驾着马车。.

    因着车里有萧忆月这个孕妇,韩雨枫体贴得很,马车倒是走得不快

    萧忆月不时会挑起车帘望向外面,她的怀里,还有颗刚睡醒的小脑袋reads;。

    棠樾的夜市十分热闹,宽阔的大马路上,人头涌动着,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举家出来闲逛的,他们看到有马车行来,也都主动避让着,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安宁祥和的笑容,遇到熟人,还会热情地寒暄一二。

    路边上,有各种夜市摊点,卖着成衣布匹鞋袜、热汽腾腾的糕点宵夜,新鲜的水果蔬菜,还有吸引了许多孝儿的各种小玩意儿。早在进到马车里,就醒来的某个小朋友,更是瞪大了双眼,不舍地紧盯着那不时发出清脆欢笑声的杂耍表演。

    两边的酒楼小馆里,更是人声鼎沸、食物飘香,远远闻着诱人极了。

    这下,某个馋嘴的孕妇,有些坐不住了,小眼神不时瞟向身边坐着的某男,连带着她怀中的某个小娃,也在不停地吸着口水,眼巴巴地瞅着他的父王。

    一大一小,一杏眼妩媚,一大眼萌动,长长地睫毛同时眨着,露出渴盼的小眼神,看着可爱极了。某个铁血的大将军,实在忍不住,伸出大掌,一边一只抚弄着这对母子柔软的发丝,呵呵地笑出声来。

    萧忆月抬手拨掉皇甫元烜的大手,嘟着嘴说:“喂,你什么意思嘛,让不让我们下去吃饭呀,我和你儿子都快饿死了!中午那个烧鸡腿难吃死了。”

    “是呀是呀,父王,我好饿啊!中午那个烧鸡腿真的很难吃啊!”皇甫明康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态。真挚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夫君,你看你看,康儿也说他快饿死了。我们要不先下去吃了饭再回去?”萧忆月忙不跌地点头附和着,偷偷地冲皇甫明康竖起了大拇指。

    皇甫元烜只当没看到萧忆月的小动作,眼神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漫声道:“哦,是么?我怎么记得,中午我们明明吃的是烤兔子呀?”

    呃,管它是烤兔子还是烤鸡的,都是一样的干巴巴的,难吃死了,哪有这些新鲜的水果点心看着诱人呀。还有还有,她刚说到烤鸡,现在真的很馋烤鸡呀,看着窗外,眼神乱瞟着,不停地寻找着真正的烤鸡。

    街道上,什么都有,偏偏没看到香喷喷的烤鸡,萧忆月转身紧搂资甫元烜的一只胳膊,轻轻椅着,亲昵地撒娇道:“夫君C嘛好嘛,我想吃烤鸡!”

    女子娇软的胸前,紧贴着皇甫元烜坚实有力的臂膀,异常柔软的触感,加上鼻端飘来的女儿香气,令皇甫元烜瞬间血气上涌,身体反射性的绷得极紧,他不由自主地身体后仰,想要避开。

    偏皇甫明康见此,有样学样,爬到皇甫元烜的另一侧,同样紧搂着他的另一只胳膊,学着萧忆月的样子,用着稚嫩的嗓音说:“父王,好嘛好嘛,我也想吃烤鸡!”

    “呃,康儿!”皇甫元烜才转头望向皇甫明康,另一边,某个孕妇竟然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再次娇滴滴地说:“夫君,你摸摸看,你的小宝贝说,他也饿了。”说着,竟是只手捉住了大掌,紧贴在那圆鼓鼓的肚子上。

    “娘亲,真的吗?妹妹也饿了?”

    “康儿,你又说错了,是弟弟!”

    “娘,我怎么觉得她是个妹妹呢!”

    “好吧,不管他是弟弟还是妹妹,总之,他现在也饿了。康儿,快跟你爹说,让他赶紧下去给我们买吃的!我要吃大鸡腿!”

    “娘,你刚才不是还说中午的烤鸡腿难吃吗?”

    “笨啊儿子,野外火烤的鸡腿当然难吃啊,人家专业的厨师精心烤制的,当然就不一样啦!”

    呃,女人,你还能再胡搅蛮缠一些吗,中午的那个,明明是烤兔腿好不好?

    那个,萧忆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先把我的胳膊还给我行不?

    皇甫元烜小心翼翼地费力抽出自己的胳膊,不敢去看某个还想扑上来的孕妇,别扭地转头冲着跟着马车后面的常奇冷声道:“去买三只烤鸡reads;。.”

    萧忆月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大声地说:“等等等等9有还有,我想吃水晶虾饺,东坡肘子,梅花鹿肉,嗯,还有麻婆豆腐,酸辣鱼!”

    话音落,车厢里瞬间变得十分安静。

    片刻后,皇甫明康忽然冒了句:“娘亲,父王刚说要买三只烤鸡,你还要再买这么多,我们三个人吃得完吗?”

    “呃,儿子,你放心,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吃的,你的那份,我还没点呢。对了,夫君,康儿喜欢吃糖醋里脊,松子玉米,还有清蒸河鱼,最重要的是,不能少了南瓜糕!”萧忆月一口气又报了一串菜名,说完之后,还美滋滋地冲着皇甫明康直眨眼。

    “哇啊,娘亲,你记得这么清楚啊,你说的这些,我最最喜欢吃了9有还有,水晶虾饺来两份,我也要吃!”

    “嗯,水晶虾饺来三份C吃的东西,不能忘了你父王啊!”

    被这对吃货母子给吓呆了的皇甫元烜,本想说将军府里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晚餐,正等着他们回去开饭呢,结果,当他听到某个孕妇最后的这句豪迈之言,顿感浑身舒畅,勾起的嘴角半天都拢不上,转而冲着车外的副将,沉声道:“常奇,照夫人的吩咐,一样都不许落下!”

    常奇的脑子有片刻的迷糊,本来他还在惊异于月夫人的食量,现在,他是震惊于自家将军的反应了。

    难道,有妻有子的男人,就会变成将军这般么?

    以前,将军可是最厌恶奢侈浪费的,这么多菜品,这么大的量,别说月夫人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就是他们一家三口,吃上一整天,也未必吃得完呀。可是,将军居然二话不说,让他照单全购!

    好吧,幸好棠樾有座新开的宴月楼,月夫人说的这些菜名,以前生意最旺的那家楚氏酒楼,不一定能买全,但是,前段时间新开的这家宴月楼,却是一定都有的。

    常奇连忙接令转身走了,马车继续慢悠悠地向着将军府的方向前进,皇甫元烜担心身边的这一大一小落入有心人的眼里,伸手把车帘给放了下来,不让萧忆月她们再看向窗外。

    此举,当然遭到了不明真相的母子地齐声抗议,皇甫元烜连忙温言承诺,待他们安顿下来之后,他再抽空带他们母子出来逛逛夜市,见识一下邶邢国最繁华的边城,究竟是何模样。

    皇甫明康见萧忆月嘟嘴答应了,他也跟着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令皇甫元烜看了十分无语。

    身边这个失了记忆的疯女人,她的身上究竟有何魔力,竟然能把他的儿子训得服服帖帖?两岁的孩童,本是任性的时候,凡事却不是以自己的需求为先,总是事事想着他的“娘亲”。

    若是有朝一日,这个女人找回了记忆,记起了她的夫与子,他们父子俩又该处于何种境地呢?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这个疯女人成功地融入了他们父子当中,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这个疯女人走了,他们又要怎么适应没有她的日子呢?

    不知为何,当皇甫元烜想起这个问题时,脑海里本能地浮起了一个“抢”字,那一瞬间,他的大手紧握成拳,身体也绷得极紧。

    若是,真有那一天,她的夫与子没有死,而是寻到了她的面前,他真的会强力将她留在身边么?

    皇甫元烜没有答案,他很奇怪自己的这些想法,还有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reads;。

    他不是一个喜欢掠夺的人,早就打定了主意,此生不会再娶,为何才与这个叫做萧忆月的女人相识没几日,就会对她产生如此深的牵绊呢,是因为她得到了儿子的认可,顺带着也征服了他的心吗?

    不!他是铁血将军,不能有弱点,他的身边充满了看不见的危机,这个女人没有武功,又有孕在身,他不能让她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

    皇甫元烜想到了这里,撩开车帘,正打算与韩雨枫一起坐到前排,没想到,眼见着将军府就要到了。

    “将军府”三个大字,在红灯笼的照映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两个石麒麟雕塑威武地坐立在金漆红门的两旁,除却两排守卫的士兵,远远地还能看到一个微显佝偻的身影,那是将军府的总管韩伯。

    “吁吁吁!”韩雨枫勒住马车,笑着打招呼道:“韩伯,饭菜好了吗?我饿了。”

    韩伯是韩老将军的部下,少年时随着韩老将军入伍,见证了韩老将军光辉而英勇的一生,韩老将军卸甲归田之后,将中年的他留在这里辅助韩将军。后来,韩将军也卸下了将军一职,而韩伯不想离开这片土地,依然选择了留在这里。

    皇甫元烜见韩伯孤身一人,他从小也颇受韩伯的照拂,便让韩伯做了这将军府的总管,统管着将军府里的一切。

    其实,这座将军府,因座落在边城棠樾,府中只有皇甫元烜和韩雨枫两个人常住,下人也是一些士兵守卫。皇甫元烜和韩雨枫二人时常出去巡防,有时候夜里还会住在兵营。因此,将军府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倒是累不了人。何况,别看韩伯年近六十岁了,依然精神矍铄,步履沉稳,一般的江湖人士,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将军终于回来了。小少爷呢,在哪里,快出来让我抱抱。”韩伯几步跨到车前,冲着撩帘而出的皇甫元烜笑吟吟地说。

    “韩伯,康儿就在里面。”皇甫元烜微微颌首之后,跳下了马车,一手拢着车帘,一手伸向车里,温言道:“康儿,快出来,韩爷爷在等着你呢。”

    此言一出,立时吓得韩伯连连摆手,急切地说:“使不得使不得!将军,您千万不要这么说,小少爷是当今圣上的皇孙,岂能称我这等下人作爷爷!”

    这时,只听得车厢里传出一个柔和清脆的女子嗓音,“韩伯,既然夫君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这里是边城,圣上又不在这里,不碍事的。康儿,快叫韩爷爷!”

    随着一个漂亮的女子缓缓而出,她身侧的瘦孝童也张嘴唤道:“韩爷爷!”

    话虽这么说,可是,韩伯哪里敢答应啊,他一生忠君爱国,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何会做?

    韩伯见出来的这名女子,不但手牵着皇甫明康,还身怀六甲,纤纤玉手搭着皇甫元烜的胳膊,被皇甫元烜抱下了马车,口里有礼地说:“韩伯好!”

    “将军,这位是?”韩伯不知要如何称呼这位夫人了。

    据他所知,将军只有一位王妃,还是两年前死于难产。将军向来不让女人近身,这位夫人却与将军如此亲密地互动,她又是何人?

    “哇,夫君,将军府看着好气派啊!”

    夫君?这名孕妇竟然口呼将军为夫君?将军他何时再成了亲?还马上又要当爹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就在韩伯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某个面露尴尬之色的将军时,他的怀中,那个孕妇在见到迅速靠近地常副将时,露出了极其灿烂的笑容,挣扎着要下来,结果人还未站稳,就想拉着皇甫明康去迎接常奇reads;。

    眼前着萧忆月走得磕磕绊绊的,皇甫元烜连忙急急地大张着双手,扶住往前快步走的一大一小,一脸的紧张之色,急切地说:“慢点慢点,天黑,小心脚下,别摔着了!”转而又冲着常奇高声喊着:“常奇,快点过来!”

    素来兵临城下,犹不见丝毫情绪波动的皇甫元烜,居然会面露惊慌之色!

    天哪,这还是他们的无敌战神吗?

    他们的战神将军,这才出去了几天呀,回来了不但带回了一个大肚子的夫人,还对这名新夫人如此紧张!

    这这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但韩伯惊异得眼珠子要掉出来了,韩雨枫也觉得有些不认识皇甫元烜了。

    毕竟,韩雨枫是知道这名孕妇的底细,也知道以皇甫元烜的为人,必定不会不管萧忆月的死活,将她带回将军府也是情有可原。只是,韩雨枫想不到,皇甫元烜居然会对这名失了记忆的女人,如此小心呵护,如此上心关照。

    韩雨枫是韩将军的嫡子,是韩家这一代的长孙,虽然职位仅在皇甫元烜之下,可他与皇甫元烜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手足。

    十几年的相处时间,二人的性情如何,彼此熟悉得很,关于那桩圣旨赐婚,皇甫元烜是在未曾接任将军之位时,不得不应下的。

    后来,那个王妃难产死了,皇甫元烜升任将军,守卫边疆,朝中不少大臣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皇甫元烜,都被皇甫元烜给拒绝了。可是,仍然还是有不少人想将自己的女儿硬塞给皇甫元烜。

    皇甫元烜不堪其扰,终于有一天,他趁着回京向邶邢皇帝贺寿时,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对他的父皇皇甫惊云说:他皇甫元烜已有幼子,不算无后,他将终身不娶,驻守边境,永保邶邢边境太平。

    往事历历在目,皇甫元烜的慷慨激昂之言,虽说是为了一绝后患,堵住某些人的不良用心,可当时的皇甫元烜也是真心这么想的,韩雨枫心知肚明这一切。

    后来,韩雨枫也曾责备过皇甫元烜,说他不该当众说出如此决绝的话,只是,皇甫元烜毫不在意,还说他不会有为女人倾心的那一天。

    现在,两年时间过去了,今时今日的皇甫元烜,心里还是这么想的吗?

    韩雨枫不太确定。他望向拥着萧忆月缓缓而归的皇甫元烜,还有萧忆月手中牵着的小小身影。

    萧忆月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她因另一只手上搂着飘着香气的烤鸡而满足。她身侧的皇甫明康,仰望着她的小脸,也满是愉快的笑容,他因娘亲的笑容和称心的食物而满足。而萧忆月的另一侧,小心翼翼拥着佳人而行的皇甫元烜,不时透过萧忆月望向地上的幼子,他,则因这对母子脸上满足的笑容而满足!

    满足!他们神勇的将军,竟然也会有心满意足的那一天!

    将军,你是无敌的战神!若是,这个女人占据了你的心,成了你的弱点,你,还会无敌吗?

    韩雨枫心中所想,正是韩伯心中所忧,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担忧之色。

    眼见着皇甫元烜拥着萧忆月缓缓踏上台阶,慢慢走向将军府,韩雨枫快步走到韩伯身边,两手大咧咧地搭上韩伯的肩头,语气轻松地说:“韩伯,以后你再也不会孤单啦,很快会有很多小家伙儿给你作伴啦!这将军府啊,终于有女主人罗!”

    ------题外话------

    谁,是你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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