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神探毒后
    叶缺立在树影之中,西斜的日光,将树影斑驳的映在他的身上,光与影轻轻摇曳,在他的眼前,骤明骤暗。.

    他觉得心口,突然涌起一阵细微的异样,于是复又蹲下身子,指尖一点点拂过地面或深或浅的印记。

    许久,叶缺才慢慢起身,唇角溢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只听他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叶缺来来回回的踱了两步,望着渐行渐远的家长们,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朝着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十分小心,一边走,一边用树枝拨弄着地面生长着的灌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此处灌木丛生,低矮且多刺,并不适合骑马行走。

    即便是“皮糙肉厚”如叶缺,也觉得脚下的路,崎岖难行。尖锐的枝干隔着薄薄的布料刺进肉里,那感觉,的确很酸爽。

    那四个孩子,都是身娇体贵的主,想必在这样的环境中,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最大的可能,是将尸体切割成小块,驱赶着马匹进入到这片灌木丛中。

    在马匹奔跑和拖拽的过程中,锋利的枝干会逐渐磨损直至割破绳索,最后将尸体停留在某处,继而完成整个抛尸过程。

    让叶缺真正产生怀疑的,是家长们的那句回答。

    他虽然不屑于侦办此案,但既然答应接手了,又是人命关天的案子,自然不可能敷衍了事。因此,趁着旅途的间隙,叶缺还是见缝插针的,看完了全部的卷宗。

    卷宗上分明提及,丢失蹄铁的,是侯长风,而非平清随。

    这些家长们嘴上说要帮着城主府寻人,实际上干的却是欺上瞒下的勾当,其中必有缘由。

    又寻了好一阵子,天色慢慢暗沉下来,叶缺也总算是有了新的发现。.

    顺着尸臭和尸蝇的方向走去,很快,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便彻底暴露在叶缺的眼前。

    叶缺仔细检查后发现,平清随的致死伤,是胸口的那一箭,其余的伤口,因为没有生活反应,所以被判定为死后野兽啃食时造成的损伤。

    再将平清随的尸体翻转过来,露出稍显狰狞的,已然露出森森白骨的后背,大量且持续的擦地伤,验证了叶缺对抛尸方法的猜想。

    就在此时,叶缺毫无征兆的嗅出了一丝冰冷而危险的气息,这完全有赖于他多年“南征北战”的经验积累,才让他堪堪逃过一劫。

    一柄锋利的长剑,擦过叶缺的脸颊,斩断数根发丝,直直的插进地面。

    叶缺看的清楚,那人分明是侯长风的父亲,时任城主府府兵统领的侯安。

    周遭脚步声渐起,沙沙的声响,犹如催命的号角。

    待侯安行至近前,见叶缺毫发无损,似乎大感意外,大概是没想到,一位刑部出身的仵作,居然能有这么好的身手,一时竟起了惜才之心,当即说道,“你与我们,并无血海深仇,我们也不是非要杀你不可。”

    另一人接口道,“只要你愿意交出平清随的尸体,我们便可以放你和梅长歌一条生路。”

    “看样子,诸位是想反了不成?”叶缺冷笑道。

    是夜,城主府中,平泽明踉踉跄跄的跌坐在椅子上,他只觉得心里面有种剧烈的酸楚,在缓慢的沸腾流淌,令他几乎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说,你说,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半晌,平泽明站起身,指着姚楠,愤愤的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姚楠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已然失控的平泽明,仰头长长呼吸,轻声说道,“怎么,你还指望我把平清随当佛祖一样的,给供起来吗?”

    “算了,反正我也逃不掉了,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姚楠看着陡然失色的平泽明,慢慢的说道,“平清随这个人,老实说,是个没有什么坏心的孩子。”

    明明和平清随差不多大,姚楠却偏偏要老气横秋的,称呼他为孩子,显得格外怪异,然而,此时沉浸在浓浓忧伤中的平泽明,是意识不到这一点的。

    “他打小就喜欢同人开玩笑,以前是把蟑螂啊,老鼠啊,蛇啊什么的,放到先生和同窗的桌子上,然后看他们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心中便觉得格外高兴。这样的人,无论放到哪里,都是惹人讨厌的孩子,但他是你的儿子,是西凉城下一任的城主,于是,大家对平清随,便只能有赞叹溢美之词。”

    “这些年,平清随的恶作剧,愈演愈烈,甚至无所顾忌。”说到此处,姚楠的眼眸中,藏着的,是更为复杂的神情。

    “半年前,我成亲,邀了平清随参加婚宴,这是我父亲的意思,我也无可奈何。”姚楠心生怨愤的说道,“我就知道,我根本不该请他来的。”

    “平清随一向爱玩,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错过。席上,他以我们姚家明年与城主府的生意往来为赌注,逼迫我在新婚之夜,不得回房。这原本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我自己当时也觉得没什么的,可惜最后却被歹人利用,终于铸成大错。”

    “我娘子是甘州人士,与我在婚前,从未谋面,见到有人进屋,自然以为是我。巧就巧在,当时院子里,没有旁人,只有她一个。我心中起疑,百般探查下,终于发现,命人在下人饮水中下药的人,正是平清随。我找到那名偷偷潜入房中的歹徒,严刑之下,他承认当日收了平清随的钱,原是打算悄悄潜入房中,偷了娘子头上的发簪交差的。”

    “可是他看我娘子生得貌美,又见她将其错认为我,索性占了这个便宜再走。”姚楠脸色苍白的说道,“事情水落石出,我父亲生性软弱,听说是平清随主使,所以并不打算控告他,只一味让我隐忍。我娘子为此,终日郁郁寡欢,到底还是在上个月,不堪忍受这样的屈辱,在家中悬梁自尽了。”

    姚楠冷冷的质问道,“城主大人,你我同为男子,这样的事情,难道你竟能忍下来?”

    “娘子死后,我以她嫁过来,不满半年,如今身死,恐怕难以应付她甘州娘家为由,要求父亲秘不发丧,只草草收殓,葬进了我姚家祖坟。”

    “为的,便是今日。”

    “不久前,段芝元提议大家一同去大安山狩猎,我知道,我复仇的机会,已经来到了。”姚楠极为平静的说道,“他不是喜欢开玩笑吗,那就让他死在自己的玩笑下,这是多么的完美,多么的美妙。”

    “我对平清随说,最近一段时间,西凉城雨水丰沛,大安山必定云雾缭绕,若是扮作老虎,出其不意的跳出来吓人,一定会很好玩。”姚楠嘲讽道,“城主大人,我只是向平清随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可绝没有人逼着他,按照我的计划走下去,你说是吧。”

    “平清随找人订做了一副足以以假乱真的道具,听他说,为求逼真,用的皮毛,都是真正的老虎皮。”姚楠轻轻的摇了摇头,阴森森的笑道,“真是讽刺啊。”

    “我提前陪他去了一次大安山,精心挑选了地点,将虎皮道具妥善藏好,只等那一刻的到来。果然,他没有令我失望,逼真的道具,再加上虎皮上残存的野兽气息,很快让大家陷入慌乱中。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便很简单了。”

    事已至此,姚楠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知无不言了,“我趁乱射了平清随一箭,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射箭的准头,居然这么好。看样子,连老天都在默默地帮助我。”

    “平清随的尸体,到底在哪里?”平泽明急行几步,一把抓住姚楠的衣领,将他硬生生的从地面上提起,声嘶力竭的质问道,“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他已经死了,你为何连他的尸体也不肯放过?”

    “我不知道他的尸体在哪里。”姚楠咯咯笑道,“平泽明,你不要用这样吃人的目光盯着我,很好笑,你知道吗?”

    “那个地点,我选的很好。”姚楠沾沾自喜般的说道,“旁边不远处,就有灌木丛,寻常不会有人过去。我将平清随的尸体栓在马上,又在他的身上划了几道口子,驱赶着马匹进入了灌木丛中。至于他现在在哪,你即便是杀了我,我也是不知道的。”

    平泽明提着姚楠,听他在耳旁一声声尖声嘶吼,听他反反复复的,说平清随该死,说他是为民除害,说这样的人,如果日后当了西凉城的城主,那才是真正的灾祸。

    他的儿子,当然他自己最清楚,隐约也觉得姚楠其实说得很有几分道理,并不全是牢骚抱怨之言,但望向他的眼神中,却逐渐冰冷,直至杀意凝重。

    然而失控不过短短一刻,平泽明无奈松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姚楠跪在他的脚下,大口大口的喘气。

    “城主大人,不好了,叛军攻过来了。”一名身穿铠甲,全副武装的士兵,跌跌撞撞的闯进来,顾不上行礼,只大声叫嚷道。

    “哪里来的叛军?”平泽明恍惚了一下,随即记起那支常年盘踞于祁连山深处,前不久刚刚突围成功的那支叛军,心中疑窦丛生。

    “慌什么?”

    那士兵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额上血珠,结结巴巴的说道,“十万大军,城主,是十万大军啊。”

    “怎么可能?”

    这下,慌了神的,不止是平泽明,还有倒在地上,片刻前还状似疯癫的姚楠,他猛地起身,奔到那人面前,厉声问道,“你确定吗?”

    “确定。”那人点点了头,很肯定的说道,“已经兵临城下了,错不了的。”

    ------题外话------

    第219章,有一处笔误,将干燥气温,改为雨水湿润天气,抱歉抱歉,以后会更注意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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