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花,看了看,闻了闻,然后眼眸里的笑意,越来越是亮。.

    我想,这才是他真正开心的时候吧,他开心,我也挺高兴的。

    他伸手过来,在我的脸上擦了一把:“都是泥,像是个野丫头一样。”

    “怕什么呢,一会回去洗干净了就行了。”

    “陈小米,你最喜欢什么啊?”

    我认真地想了想:“我还真不知道啊,我忘了以前的事情,我对以前也没有什么记忆了,妈妈说,忘了就忘了吧,没关系,以后自已做什么都无所谓的,都是自已的生活。”

    我想,也许以前很多不开心的事吧,所以无所谓记不记得。

    他有些怜惜地看着我,我瞪了他一眼:“干嘛啊,你这是可怜我不成啊,我比你可还好些。”

    他垂下眸子,什么都没有说。

    然后牵起我的手:“走吧,我们回去了,今天我想我爸妈会来这里的,早点回去,你先把自个洗干净,别这么脏兮兮的。”

    “好吧。”

    爬起来的时候,头晃了一下,他赶紧扶住我,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好?”

    “没事,可能气血不太通。”

    “你别起来得太快,慢慢来,如果不舒服,你跟我说。”

    “呵呵,没事的啦,你们都这么紧张的,我这不是慢慢会好起来的吗?怎么搞得像是我比你还严重一样。”

    他有些哀伤,却用笑容掩饰着。

    捡起了地上散落的花:“我很喜欢,谢谢你,陈小米。.”

    我摸摸光头:“唉,我一会还是回去戴帽子吧,晚上你爸妈来要是光头,估计他们看着不习惯呢,真想去买些假发戴着。”这头发都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得起来。

    他伸手过来摸:“这样就挺可爱的呢?”

    “你眼神没事吧,我这样叫可爱啊?”我白他一眼,感觉这是特么在嘲笑我啊,要是他的脸上有半点嘲弄的笑意,我准会追着他打的,女孩子吧,有爱美之心,都不想听别人说自已很难看。

    他小心翼翼地牵着我的手,一路走下弯弯曲曲的山路,回到别墅那里,看佣人追着鸡鸭跑的,要抓了宰杀呢。

    我有些不舍得:“不要杀它们吧。”

    “陈小姐,今晚是过节呢。”

    “没事的,有些别的菜吃就好了,好可爱。”我不忍心吃它们。

    “是啊,就别杀了,留着吧,在这里也太冷清一点,让它们天天在这里也热闹一些,你打电话叫外面送些菜色进来就行了。”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很多都已经收工了。”

    “你打电话给我妈,叫她带,她自有法子的。”裴枫很霸道地说:“反正不能杀它们,小米喜欢它们。”

    我觉得心里好暖,好开心,裴枫这是护着我啊。

    这样的滋味是很美妙的,虽然佣人也会听我的话,但是他这么说,却还是觉得很感动,没有让我白白去采荷花刺痛手,弄得一身脏脏的啊。

    “你们跑去哪了?”妈妈出来,看到我一身的脏:“倒是把衣服弄脏了,别玩得太野了哦,回去换个衣服擦把脸的。”

    “妈妈,你给我织的帽子呢?”

    “都在房间里放着呢,怎么要戴帽子吗?这里也没有别人,戴着帽子会不舒服的。”

    “裴伯父他们要来吃饭呢,我可不想我这光头比电灯还要亮的。”

    妈妈笑着摇摇头:“又不是叫你见家长,倒是紧张起来了,去吧去吧。”

    毛线的帽子太厚了一点,是戴着不太舒服的,勉为其难了。

    晚上裴伯父和裴伯母来了,就连三哥也来了,我真开心。

    三哥还带来了烟花,那天晚上,就像是我人生中最灿亮的一天,烟火在黑黑的夜空里灿放着,那么那么的美。

    我回头去看裴枫,他也正在看着我。

    赏月,吃月饼,吃水果。

    我头有些痛,就先回去睡了。

    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有些渴了就起来去倒水喝。

    才走到楼梯边,就听到妈妈说话的声音。

    “陈野,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妹妹的情况现在也是挺好的,就是她不能熬过这一年,那我也觉得无憾了,毕竟妹妹在这里是很开心的,这里安静,与世脱俗一般,只要她开心就好。”

    “小米妈妈,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是陈野说得也是有道理的,对她最好的就是进行第二次的手术。”

    妈妈摇头:“谢谢你们的关心,虽然小米的情况是不乐观,但是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要是半年过去,她的积血还没有改善,那我会同意让她去做手术,现在我真的不想她去遭这个罪,而且成功率还太低,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失败,我都怕失去我的女儿。”

    妈妈哭了,三哥和裴伯父他们赶紧安慰着。

    我想下去抱着妈妈,一只手拉住了我的手,我抬头一看是裴枫。

    他拉着我上了三楼的天台,清冷的风吹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不是要好起来了吗?为什么妈妈却要这样哭。

    “裴枫,是不是,我不能活得太久了?”我问他。

    他手指轻抚着我的眼皮:“你是不是很害怕?”

    “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的时间?”我很认真地问他:“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大概,也就一年。”他想了好一会,才婉转地告诉我:“你的脑部神经那里有积血,消散的可能性很低很低,但是手术的成功率也很低,如果不赌一把,可能一年左右的时间。”

    我咬着唇,觉得全身都冷透了,风都能把我的身子吹得摇摆一样。

    他手捂着我脸,手的温度是暖暖的,低声地说:“陈小米,不要害怕,就像我一样勇敢,行不行?”

    “我,我不行,裴枫,我。”我的泪一下就滑了下来。

    很难受很复杂的感觉,自已也说不明白的难受。

    他手忙脚乱地擦着我的眼泪:“别哭,小米,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我们就生死相随吧,这样以后也有个伴。”

    我抓紧了他的手,发现自已的手,却一直在抖啊,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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