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苓没理会陶星莹,急向小木屋跑去,她跑到门口,要抬手敲门时,却顿住了,她竟不知该如何面对韩桦霖。.

    陶星莹追上来了,见孟茯苓久久都没推门,不耐烦了,“我说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快把门推开啊!”

    “闭嘴!”祁煊明白孟茯苓的心情,对陶星莹怒喝道。

    末了,祁煊握紧了孟茯苓的手,给予她无声的鼓励。

    “我没事!”孟茯苓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容,终于将门推开了。

    门一开,一股浓烈的药味便钻入孟茯苓鼻间,光是闻了,便觉得极苦,更何况日日以药为饮?孟茯苓一想,就觉得心酸。

    当她看到躺在简陋木床上,削瘦不成人形、脸色惨白得连一点血色都没有的韩桦霖时,当场泪如雨下,她万万没想到韩桦霖为了她变成这样。

    “桦霖、桦霖,你醒醒,我是茯苓啊!”孟茯苓已经泣不成声了,她这辈子欠韩桦霖的太多了,多到还不清。

    陶星莹见孟茯苓哭成这样。觉得很刺眼,什么嘛+桦霖又没死,弄得很哭丧一样,什么意思啊?但碍于祁煊这尊煞神在,她敢怒不敢言。

    “都出去!”祁煊见韩桦霖为了救孟茯苓沦落到这种境地,心里也很难受。

    他以前将韩桦霖当做亦友、亦情敌,此时,却不得不敬佩、感激韩桦霖。

    祁煊知道此时孟茯苓一定有很多话要对韩桦霖说。便喝令其他人出去,连他自己也出去了,并把门关上。

    待所有人都走光了,孟茯苓才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韩桦霖,其实她知道他早就醒了,在她走过来时,见到他的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是的!在孟茯苓进屋之前,韩桦霖就醒了,还听到她在门口的说话声。可他真的不愿她看到他现在这样子,更不想她为他伤心愧疚。

    当时他拼了命地和洛瑶打,故意越打越远,将洛瑶引开、远离那座宅院。

    他还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招数,反而令洛瑶不敢硬接,突然,空中有人放出了信号弹。洛瑶怒说祁煊已经到了。改日再取他性命,便离开了。

    韩桦霖知道祁煊来了,定会把孟茯苓带走,而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不想让孟茯苓看到他死去的样子,就撑出最后一点力气,往另一条路离开,那条路刚好是进京的小路。没想到会遇见陶星莹。.

    他整日浑浑噩噩的,心里却一直记挂着孟茯苓,他不怕死,可他知道自己若死了,孟茯苓肯定会愧疚一辈子。所以,他很努力地活着,希望自己有一日能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很好!

    不然,韩桦霖也不可能撑到现在,可如今,他还没康复,孟茯苓就来了,令他很不知所措。

    “桦霖,我知道你醒了,既然你不愿睁开眼看我,我也不勉强,但请你一定好好的。”孟茯苓用力地抹了一把泪,哽咽道。

    她又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见韩桦霖有些出汗,便起身,打算去烧点水,来给他擦擦。

    可孟茯苓不知道,她刚走出屋子,韩桦霖的眼睛就睁开了,往日极其惑人的桃花美目,此时变得很?然、没有一点神采。

    孟茯苓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烧水,准备给韩桦霖煮粥、熬药。

    他们来的时候,想到韩桦霖的情况,把府医也带来了。这时,府医已进屋帮韩桦霖诊看。

    陶星莹见孟茯苓为了韩桦霖忙进忙出的,气得要死。想过去捣乱,却被无意点住穴道,只能不断地叫骂:“孟茯苓,你还要不要脸了?我只是让你来看韩大哥的,谁让你做这些的?”

    “你听到没有?不准和我抢事做,韩大哥有我照顾就好,你哪边凉快、哪边待去!”

    “孟茯苓,你耳聋了?说话啊。你!”

    “………”

    陶星莹一直嚷个不停,孟茯苓本不想理会她,心想,她嚷累了,自然会闭嘴。

    谁知道,陶星莹好像不会累、不会口干一样,一点都没有停歇的迹象。

    孟茯苓终于不堪忍受陶星莹的噪音骚扰,冷声道:“你若真的能将他照顾好,这么一整天都不给他擦身?你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屋子又不通风,他总是出汗,需要经常擦?你不知道病人需要吃些清淡的粥食,看看,你都给他吃了些什么?”

    她越说越愤怒,本来她看在陶星莹救了韩桦霖的份上,不想指责陶星莹的,可现在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陶星莹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人,什么都不懂,韩桦霖整日卧床,居然不晓得打开窗户、让屋子通风些。最气人的是陶星莹竟拿些冷馒头给韩桦霖吃,他伤得那么重,叫他怎么吃?

    从京都城到这里,来回需要三个时辰,而且,陶星莹还打听她的事、又在将军府耽搁那么久。.

    孟茯苓还以为陶星莹要出去,应该有请人帮忙照顾韩桦霖,结果却没有,就这样放任韩桦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这么长时间,都没人照顾,越想,她心里越难受、难受得快窒息了。

    “我、我。你以为我想啊!我逃家时太匆忙,根本就没带多少银子,都用来给韩大哥买药了,现在我身上只剩下不到一钱银子。这小木屋是村民租给我的,我还没付租银呢!而、而且,我从小到大,又没照顾过人。”陶星莹很没底气,说着、说着,也显得有些委屈。

    无意忍不住刺了她一句,“就你这样还想闯荡江湖?江湖闯你,还差不多!”

    孟茯苓深深地看了陶星莹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

    孟茯苓执意要留下来照顾韩桦霖,哪怕她一来,他便假装昏迷,不肯睁开眼看她。

    不管孟茯苓要做什么,祁煊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他让人到镇上买了一处宅子,让韩桦霖在那里养伤。

    要不是韩桦霖的情况太糟糕,不宜奔波,祁煊和孟茯苓还想带他回京都城。

    让孟茯苓忧心的是韩桦霖身上的毒拖太久了,府医束手无策,祁煊又让人寻了别的大夫,也无法帮他解毒,顶多只开些暂时压制毒性的药,现在只能等风临回来了。

    从孟茯苓找到韩桦霖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就算喂他喝药、吃东西,他都紧闭着眼睛、不言不语,好像是等着任人摆布的木偶一样,看起来有种悲凉之感。

    这日,孟茯苓端了药进来,走到床边。轻唤道:“桦霖,该吃药了。”

    韩桦霖依旧不言一语,孟茯苓眼睛一酸,眼泪啪嗒就滚落在汤药里,“桦霖,求你别这样了,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听到孟茯苓哭得那么伤心,又何尝不是在剜韩桦霖的心?他暗暗握紧拳头,死忍住不睁开眼,其实,他现在闭眼和睁眼有什么区别?

    孟茯苓重重地叹了一声气,把碗搁在桌子上,假装要走的样子、并且还弄出动静。

    其实她一直在一边看着韩桦霖,果然,他以为她已经走了,精致如扇子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便缓缓睁开了。

    孟茯苓看到韩桦霖?淡无光的眼睛后,怔了许久,最后,再也无法控制地嚎啕大哭了。

    她扑到韩桦霖身上,紧紧抱住着他,“桦霖、桦霖,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会变这样?”

    孟茯苓这两天隐隐察觉到祁煊和大夫好像对她隐瞒了韩桦霖的情况,而且。韩桦霖也不应该躲她、躲得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既然祁煊不说,她便自己寻找问题,首先得要韩桦霖肯睁眼看她才行,便有了刚才之举。

    而韩桦霖被孟茯苓抱住时,身体僵住了,双手死死得抓住床缘,才忍住没抬手为她擦拭眼泪。

    祁煊也进来了,看到这一幕,很是心疼孟茯苓、亦担忧韩桦霖。其实,他早就知道韩桦霖失明的事,只是怕孟茯苓更加难过,才没告诉她,还让大夫瞒着她。

    陶星莹之前找的大夫医术不好,没能很好地控制韩桦霖的毒,令毒素扩散至眼睛,导致韩桦霖双目失明。若他们迟来几天,他恐怕已经毒发身亡了。

    祁煊没过去,就静静地看着他们,孟茯苓伤心欲绝,也没发现他来了。

    “桦霖,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孟茯苓哭得快断气,她愧疚得要死,甚至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一般。

    孟茯苓说了许多话,仍得不到韩桦霖的回应,她抽泣道:“桦霖,你是不是在怪我?所以,才不愿理我?”

    她知道韩桦霖不可能会怪她的,可她真的希望他能开口和她说话。他这么久都没说过一句话,许多事情都憋在心里,肯定很难受。

    过了许久,久到孟茯苓以为韩桦霖不会理她时,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不已,说出的话,令孟茯苓听了心欲碎。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又怎会怪你什么?”韩桦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疏离,好像真的把孟茯苓当成陌生人一样。

    “桦霖,你、你不记得我了?”孟茯苓整个人懵懵地,如遭雷击一样,难以置信地看着韩桦霖。

    “不记得!你可以告诉我、我是谁吗?”韩桦霖睁着没有焦距的双目,神色很漠然。

    “你是韩桦霖啊!”孟茯苓几乎是用吼的,她徒然跌坐在地上,无力地看着韩桦霖。

    她不相信他失忆了,若真的失忆,为何会一直挂念着她?若非如此,陶星莹也不可能会找她,他分明是不想面对她啊!

    祁煊走到她身边,蹲下,将她揽入怀里,“茯苓,你别难过!风临快回来了,他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桦霖的。”

    “会的、桦霖会好的……”孟茯苓喃喃低念了几句,哭得太久,又日日忧心、夜夜难眠,她脑袋晕沉沉的,说着,两眼一抹?就晕倒在祁煊怀里。

    这可把祁煊急坏了,“茯苓、茯苓,你醒醒!”

    祁煊急忙将孟茯苓打横抱起来,急跑出房间。

    他们匆匆离开,殊不知,韩桦霖已泪流满面。

    床底下却爬出一个人,这人正是陶星莹,她清楚韩桦霖每天什么时候会昏迷、孟茯苓何时会端药来。于是,她便趁韩桦霖昏迷时,先躲在床底下,等孟茯苓来。

    陶星莹想知道孟茯苓和韩桦霖会如何独处,她同样觉得奇怪,为什么祁煊肯让他们独处一室。

    当她听到孟茯苓说、要不是孟茯苓,韩桦霖也不会这样时,气疯了!她问过很多次,但韩桦霖从来都不肯说他为何会中媚毒。

    她一开始还想不通,为什么韩桦霖一心挂念着孟茯苓,可孟茯苓来了,却一直躲避着孟茯苓,原来是孟茯苓把他害得这么惨。

    陶星莹不清楚事情的缘由,单听到孟茯苓那句话,就以为是孟茯苓害韩桦霖的。

    最让陶星莹气愤的是韩桦霖到现在还爱着孟茯苓,特别是看到他竟然为孟茯苓落泪了,勾起她心里的嫉妒,令她忍不住质问道:“韩大哥,孟茯苓把你害成这样,你还喜欢她做什么?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还是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见韩桦霖一动不动,不愿理会她,陶星莹火气更旺了,“她就是个狐狸精、不要脸的贱人——”

    “你给我闭嘴,再让我听到你说她一句不是,休怪我不客气!”韩桦霖听不得有人谩骂孟茯苓,努力撑起身体,凭着声音,对陶星莹所在的方向怒吼。

    “韩大哥,你居然为了孟茯苓凶我?呜呜……”陶星莹被吼得有点发懵,待反应过来,便掩嘴哭着跑出去。

    陶星莹跑出宅子,蹲在附近的一条小巷里痛哭,边哭边咒骂孟茯苓。

    突然,自她头顶响起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小姑娘,你遇到什么伤心事?要不要我帮你?”

    陶星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跌坐在地上,她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张戴着金色面具的脸,“你是谁!”

    “呵呵,一个可以帮你的人!”面具男呵呵冷笑道,他蹲了下来,捏住陶星莹的下巴,迫使她和他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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