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这时瞧她,看她耳边汗如雨下,吃了一惊,忙过去看她,“阿樨你怎么了?天,你手怎么这么凉!”

    摸着她的手,凉如冰,贤妃抬着她的下巴,只见她满面皆是淋淋汗水,那张脸明明涂了脂粉,看起来仍是煞白煞白的,双眼更是空洞无神。.

    “阿樨,你到底怎么了?”

    “宣太医!快,宣太医!”太后眼疾手快,迅速地挡住了几乎到了梁樨跟前的姜明昊,“来人,快把小樨扶起来!”

    “姐姐,你怎么了?”听到里面的动静,容七几如闪电地冲进来,手上一用力,就把梁樨扶起来。

    “扶她先坐下。”贤妃说着,和容七一起把梁樨扶到她先前坐的位置,伸出手在梁樨眼前晃,她却半点反应也无。

    “太医呢!怎么还没来!”姜明昊暴躁地直吼,忽然看到了淑妃,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淑妃,你不是会医术吗?快,快给小樨看看!”

    淑妃其实很愿意,因为她很想亲自确认梁樨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哪怕那是太医令说的很令人信服,可人啊,总要亲眼看到亲自验证了才能放心。

    “是,陛下。”

    梁樨方才是因为保持动也不动的站了太久,气力不支,加上知道淑妃想扮委屈才顺势跪下不给她机会说话,也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只是她这身子,真是经不起半点折腾,那么一跪,也耗了许多精力,才会头晕眼花直冒冷汗,不过坐着休息了这么一会儿,总算好了一点,刚有了那么点意识,就听到姜明昊的话,她,她当然不愿意。

    “谢陛下好意,我没事,只是早上起晚了没用早膳,才会头晕没力气,不必劳烦淑妃娘娘。”眼里的景象已慢慢恢复,梁樨说话轻轻的,就像清风拂过耳畔。

    容七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纳闷,姐姐早上不是吃过东西吗,为什么要这样说?不过,管他呢。.

    姜明昊真的很想骂她,好好的为什么不用早膳!

    “管你什么原因,先让淑妃给你看看。”只是一顿早饭没吃都能饿成这样,谁知道是不是饿出了什么毛病。

    梁樨能如何,还能当众顶撞不成,只能看着淑妃坐到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或许是病弱,心理特别的脆弱,神思也恍惚,对面面容柔和娴雅的淑妃到她眼里,就成了罪恶阴险的可怖嘴脸,恶心的让人几欲作呕。

    那纤细莹白的指尖已经快要碰触到她的手腕,梁樨再也忍不住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却难受的挤出了眼泪。

    淑妃的手尴尬地悬挂在那儿,紧紧抿着唇,眼圈都有些发红,却还是强撑着挤出一丝讪笑。

    “这究竟怎么了?”太后也跟着着急,她只听过饿晕的,可没听过饿的吐的啊。

    “淑妃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她瞧瞧!”

    “陛下!”贤妃突然厉喝,面容端肃,还有几分怒意,直视着姜明昊又怒又急的脸,忽然就一丝惧怕也没有了,语气严厉地控诉,“您又何必为难阿樨!”

    “你什么意思?”姜明昊懵了下,直朝她吼。

    “难道贤妃娘娘的意思是淑妃娘娘替梁姑娘诊治是委屈了梁姑娘?也对,梁姑娘可是前丞相的爱女,如今可在御前伺候呢。”张氏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被张老太妃扯了衣袖才勉勉强强收了声。

    梁樨看了眼张氏,缓缓地说,“王妃严重了,贤妃意思是淑妃娘娘身份高贵,岂能纡尊降贵为奴婢区区婢子看病,这岂不是让人看淑妃娘娘的笑话,也会将奴婢置于风口浪尖之上,恐怕难得善终。”

    “胡说八道什么!”姜明昊被她最后那句话气的脸都青了,“病了就闭嘴,罗里吧嗦一大堆,还嫌晕倒不够是不是!”

    “……是。.”

    太后听着她们一来二去的交锋,就算不明白为什么,也知道这几人是水火难容了,出来打着圆场,“淑妃身体也不大好,就不必劳累了,想必太医也快到了。”

    她还想再说两句,看到周安匆匆忙忙进来,“启禀陛下、太后,直指院院使韩大人求见。”

    屋里本就古怪的氛围因为这一句话更是诡异,暗流汹涌,其中也不乏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事情闹成这样,还有人来火上浇油,太后也是有点头疼,可都已经这样了,再回避着,也只是掩耳盗铃罢了。

    “让韩大人先候着。”太后看了看众人,“哀家今日也乏了,都散了吧,记着,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若再让哀家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今天在场的人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是。”不管是不甘心还是什么,太后都发话了,饶是张老太妃这样的老资格也不敢说什么,便都退了下去。

    “贤妃你留下。”

    “是。”她也想留下,想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免得梁樨又受了欺负。

    太后看了眼容七,“这丫头是谁?”

    瞧着倒像是伺候梁樨的。

    “跟奴婢一块儿住的宫女。”梁樨慢慢说道,“小七,你出去等着。”

    “……哦。”容七只犹豫了下,就应了。

    “罢了,就让她留在这儿照顾你吧。”太后说,“现在感觉如何了?先吃点东西吧。”

    “奴婢已经没事了,多谢太后关心,奴婢现在胃里不大舒服,不想吃东西。”

    “那歇会儿再吃吧。”太后转身看了姜明昊一眼,和他一起回到座位上,“贤妃,你也坐。”

    “谢太后。”

    “说吧,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姜明昊瞧梁樨那苍白的小脸,喘个气都难的样子,就替她回答了,“昨天江陵王借世子妃的名义把小樨叫过去,在她酒水中下了药,幸好韩轻及时出现才没出事。”

    “什么?”太后和贤妃异口同声,都惊愕不已。

    “怎么会有这种事?小樨你没事吧?”太后关心地问。

    “韩大人出现的及时,所以我还好好的。”

    “那江陵王……嗨,还能为了什么,想必是为了嗣子之事,那皇帝打算如何处置他?”太后问。

    “这个母亲不用操心,我自有分寸。”

    “……那,那未婚妻又是怎么回事?”

    “韩轻的确在众多大臣面前这样说过。”

    “什么?为,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谁知道!”姜明昊脸色瞬间很臭。

    太后看梁樨,梁樨苦笑一下,“当时我神志不清,是被韩大人抱走的,恐怕韩大人也是为了我的名声,为堵悠悠众口才这样说,抱未婚妻,总好过抱不相干的女子。”

    这理由,也着实牵强,不过看样子,梁樨也不大清楚,只是太后仍然有些纳闷,问姜明昊,“既然你都知道,为何不封口,也不至于现在这事被传的沸沸扬扬?”

    姜明昊脸更黑,面黑之中还带着一点点尴尬,“我怎么知道一帮大老爷们会这么八卦!”

    “……”太后又气又笑,不知道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还可怕吗?只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家八卦的对象不同而已。

    “那现在该如何收场?”太后没好气地瞪他。

    “问韩轻!他既然敢这么说,总得有办法应对。”

    这态度,太后直摇头。

    “罢了,这事一会儿再说,先说说方才的事,贤妃,你方才和小樨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淑妃给堵的哑口无言是怎么回事?小樨哀家还能理解,淑妃的确是好心办坏事,小樨不满也是应该,你呢?你之前不是和淑妃处的挺好的?”

    贤妃懵懵地看着太后,原因?原因很简单啊,淑妃本就没安好心,可明摆着他们都不会相信啊。

    她又看梁樨,要如何解释,要不要实话实说?

    梁樨说,“太后,贤妃也是为了帮我,您别怪罪她。”

    “贤妃自己说。”

    “这……”贤妃瞧瞧梁樨,又瞧瞧太后,很是苦恼,只能说,“陛下宠爱淑妃,臣妾嫉妒。”

    这话,还真是半真半假。

    嫉妒倒不至于,但曾经,也真是羡慕过。

    贤妃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眼姜明昊,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结果,什么反应也没有,心里也有点苦,难怪当初她跟阿樨讨论姜明昊和淑妃的事会不会是误会时,阿樨那般平淡,也许她早就看明白,哪怕当初是误会,是假的,这两三年的陪伴,又怎么会一点感情也没有,要不后宫中这么多嫔妃,他宠谁不好,偏偏就宠淑妃呢。

    姜明昊其实在想,他宠爱淑妃?他什么时候宠爱了!不过,也没必要解释,反正也没人在意。

    太后又不是初进宫的小姑娘,这样的话怎么会信,要真嫉妒,以前怎么不嫉妒小樨?

    她也不是非要知道其中恩怨,只是觉得她们三个都是好孩子,就这么针锋相对了真有些可惜,不过贤妃为了掩饰真的理由连“嫉妒”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她也真不便再逼问,何况她也看得出来,症结其实是在梁樨身上。

    “你们年轻人的事,哀家是管不了了,你先回去吧。”

    “那……”贤妃犹豫了下说,“淑妃的确是胡言乱语,差点连累阿樨,太后打算怎么责罚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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