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走了没两步,姜明昊就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古怪氛围,他停下来,转过身直直看着梁樨,也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髻。

    “小樨,刚才的事,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梁樨不解地看他,刚才的事,是指他提了淑妃?

    姜明昊解释说,“我当时真不知道是你辛辛苦苦准备的午膳,是我太冲动了,当然,即使真不是你做的,我也不该动不动就发怒。”

    梁樨嘴抿了下,犹豫了瞬,没再说“奴婢不敢”,低垂着头轻声询问,“敢问陛下为何生气?”

    “我以为是下头的人阳奉阴违苛待母亲。”姜明昊很认真地说。

    原来是这样啊。

    梁樨轻轻笑了笑,“太后若知道是这个缘由,一定很欣慰。”

    “那你不生气啦?”姜明昊很小心地询问。

    梁樨失笑,抬起头,语气柔和,“奴婢没有生气,奴婢知道,陛下发怒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一眉眼微弯的容颜,连他梦里都不肯再出现,这个时候就像骤然从天而降的惊喜,让姜明昊有些失神,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痴缠又悲伤。

    “小樨,你很久没有这样对我笑过了。”

    梁樨一怔,笑意瞬间不再。

    姜明昊有些懊恼自己的唐突,尴尬地在那儿手足无措。

    梁樨又恢复了那恭顺的模样,“陛下没别的吩咐,奴婢先告退了。”

    也不等姜明昊允许,屈膝行了一礼,就走了。

    有些话,其实不用说的太明白,有些事,不必刻意去深想。

    有些人,有些相遇,只是为了错过。

    因为除了爱情,还有责任。.

    地球还在转,时间不会停,随遇而安,顺其自然,不强求。

    毕竟,不是所有爱情都能白头到老。

    有遗憾,才能有圆满。

    。

    梁樨去偏殿歇息了会儿,估摸着差不多了就起来,服侍太后午睡起来,下了几盘棋,离开长信殿,去了趟宫正司,让向古查一查究竟是谁挑唆慕商行刺。

    这几日,梁樨过的实在清闲,不必去御前伺候,也没哪个不开眼的嫔妃会来找她麻烦,贤妃似乎也在忙,她便没去打扰,只是跟春雨学刺绣的时候,常常感到力不从心,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去找太医看看。

    这日,是要出发去行宫的日子,所有人都早早起来收拾,梁樨也不例外。

    梁樨穿好衣服,准备穿鞋,刚弯了一点腰就头晕的厉害,喉咙也不舒服,有一种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往外涌的不适,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她心头微惊,忽然似有所感,立刻拿了一条手帕捂住嘴巴,吐了口血,几乎把整条手帕都染的鲜红,掌心里,也是刺目的红。

    世界似乎都在旋转,她盯着那条手帕,很久,很久之后溢出一丝苦笑来。

    上一次在贤妃那儿,或许是因为被姜明昊踢了一脚,吐出淤血,这些日子,她一直乖乖吃药,伤好的差不多了,如何还会再呕血?

    难道,这就是小张太医说的身体衰竭的症状?

    还有七八年的生命,真是短啊。

    那一天听小张太医那么说,心里还真有些恐慌,哪怕这十多年本就是白捡来的命,可谁不贪生呢,只不过恐慌归恐慌,信任归信任,总还是有些荒唐的感觉,觉得不真实,觉得那只是命运在开一个看起来有些真实的玩笑,偶尔想起来,还会调侃自己。

    如今,又呕血,回想起这些天的力不从心,大热天的手脚冰凉,受不得累,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真的身体不好,得要好好治病了,不然白捡了十多年命的好运,就要还回去了。

    梁樨休息了会儿等舒服了就去点了蜡烛,把那手帕给烧了,这才拿着自己的包袱出去。.

    出门就看到郭祝,他小跑着过来说,“姐姐,陛下吩咐了,让您坐贤妃娘娘的车驾。”

    “好,我知道了。”

    梁樨和春雨一起走的,来到宫门时,贤妃还没来,温昭仪和左贵人都在,还有个眼生的嫔妃,她轻声问了句,春雨悄声说,“那是李美人,以前就在御前伺候,大半年前陛下醉酒宠幸了她,封了美人,以前跟我们住一起的,还爱说爱笑,做了美人后也很是得意了一阵子,可再后来见她,或许是失了宠的缘故,竟成了寡言寡语的人,跟惊弓之鸟似的,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吓得不轻,比以前憔悴了许多。”

    梁樨又多瞧了那李美人一眼,目光低垂,双眼呆滞,估计是被姜明昊吓得不轻。

    走到近前,给几位嫔妃行了个礼就退开了,饶是左贵人阴阳怪气地翻了几个白眼,也没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倒是那李美人,呆滞的双眼似乎很看了她些时候,又像是没有焦距的目光不过随处而落,又过了会又呆滞地移开。

    又等了会儿,才见贤妃和淑妃携手而来,远远看着,倒是和谐。

    “奴婢见过淑妃娘娘,贤妃娘娘。”

    “姑娘请起。”淑妃柔声说,“姑娘救了我一命,我一直也没机会答谢姑娘,还请姑娘受我一礼。”

    梁樨忙跪下,“娘娘折煞奴婢,奴婢不敢当。”

    “这是怎么了?”太后远远看到梁樨跪下,有些纳闷,快步过来,疑惑问道。

    淑妃有点尴尬,梁樨已经答话,“回太后,淑妃娘娘要给奴婢行礼以谢救命之恩,可奴婢只是个婢子,哪里受得起娘娘的礼,何况陛下已经赏赐过了,娘娘实在不必再谢奴婢。”

    梁樨实话实说,没有掺杂一丝主观感受。

    太后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目色平静地看了眼淑妃,似是责备,似是失望,叫淑妃有些慌,开口想要解释,太后却不给她机会,直接扶起梁樨,有些嗔怪,“你这孩子,受不起避开就是,何必下跪。”

    淑妃是故意的,梁樨何尝不是。

    太后不满一个,对另一个却是亲昵,这其中偏颇,还真有些耐人寻味。

    毕竟,太后对淑妃的喜爱,众所周知。

    “太后教训的是,奴婢明白了。”梁樨温声说道。

    “参见太后,参见各位娘娘。”这个时候,李德海过来了,“陛下突然有紧急军务要处理,还要等会儿才能过来,请各位主子上马车等候。”

    “知道了,你告诉皇帝,叫他安心处理国事,这里的事不用他操心。”太后说道。

    “奴才记住了。”

    太后看了众人一眼,“都上车吧。”

    “是。”

    太后又看梁樨,梁樨笑着说,“陛下吩咐奴婢去伺候贤妃娘娘。”

    “也好,去吧。”

    等太后先上了马车,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一次坐上自己的车驾,梁樨上车前,似是有所感应,偏头过去,正看到淑妃也在上车,似乎不经意看了过来,仍是那样,目光平静而幽沉。

    梁樨没理她,淡定地收回目光,坐进车里,确实比外面凉快许多。

    “阿樨,快过来坐。”

    贤妃坐在里面,朝她招手。

    梁樨温暖浅笑,过去坐下便靠着她的肩,贤妃一愣,“怎么了,被淑妃膈应啦?”

    “不是,有点累而已。”

    贤妃笑,“这才刚起多久啊就累了,病如西子这么多年,还没治好呢。”

    梁樨也笑,“为什么要治好呢,病如西子,我才能正大光明地一直依靠你。”

    贤妃重重叹一声,戏谑道,“我若是男子,还不得被你这情话给迷的晕头转向啊。”

    “难道是女子,就不能为我着迷了?”梁樨也调侃她。

    “呃……”贤妃显得有些为难的样子,“我暂时,没这方面的兴趣爱好,姑娘还是去迷别人吧。”

    梁樨噗嗤一笑,轻轻叹息一声,眼角有些酸,“如果能永远这样,该多好。”

    贤妃皱了下眉,扶起梁樨,凝视她,“阿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样,多愁善感的?”

    梁樨眼睛眨了眨,有几许顽皮,“是啊,不过是好事。”

    “什么事?”

    “陛下答应我,过阵子就放我出宫,让我回家和爹娘团聚。”

    “真的假的?”

    “骗你做什么。”梁樨嗔道,“只不过呢,等我出宫以后,就真的很难再见到你,所以我才有感而发嘛。”

    贤妃表情怔怔的,像是不敢相信竟有这样的好事,又像是没办法替她开心。

    “怎么了,不替我开心?还是说,你很舍不得我啊?”

    贤妃干笑了下,“开心,当然开心了。”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很勉强。

    “怎么了?”梁樨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贤妃犹豫着,很是挣扎,良久,才像是下定了决心,看着她说,“阿樨,你有没有想过,陛下和淑妃的事,其实是你误会了?”

    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想这件事。

    那天郭祝来给梁樨送药,她就觉得蹊跷,李德海再好心,也绝不敢明目张胆地违背姜明昊照顾阿樨,除非是姜明昊默许的,再到几天后,李德海亲自送了一把名贵古琴给她,说她之前那把琴被陛下摔坏了,她就有些担心是不是阿樨又惹怒他了,因着担心阿樨,便委婉的问了李德海,当时李德海的表情,她还记忆犹新,李德海先是有点纳闷,后想到了什么,表情跟被雷劈了似的,李德海虽然没说别的什么,临走前似是无意嘀咕了句,陛下对梁主子如何,不是很明显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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