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官场二十年
    关于这段的回忆,乔素影却是有些不同的。那晚,乔素影整晚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萧何吏在保卫处看她时那种极其厌恶的眼神就浮现在面前,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心里满是懊悔与自责,自己当时怎么会听高雅诗的话呢?这是有生以来做的最糊涂的一件事了。

    光头领着两个小贼拦住乔素影询问萧何吏的时候,高雅诗正在旁边。乔素影一直对高雅诗的印象不好,总感觉她爱慕虚荣而且虚伪,所以平时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可高雅诗仿佛没有觉察到乔素影的冷淡,每天“小影”“小影”的叫得很亲热,时常跟着乔素影进进出出,仿佛二人是关系亲密到形影不离的好姐妹一般。

    乔素影看到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胆气也很足,毫无惧色地质问光头:“你们抢劫还敢来学校?不怕我报警抓你们?!”

    光头一脸淫笑:“就他俩,出来进去几次了,最多训一顿,而你们就不一样了,小心挨黑转头啊。”

    乔素影不屑地说道:“你们敢!”

    光头还是一脸淫笑:“妹妹,我们不是找你麻烦,只是我们车被砸坏了,修车得花钱吧。我保证,只要修好了车,过去的事就都算了。否则……”

    “否则什么?”乔素影鄙夷地呵斥道:“我告诉你,你要敢乱来,我保证你这次进去就别想轻松地出来。”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女孩,出生的时候爷爷就是响当当的一方人物了,在泰丘市的近二十年里就没受过欺负,哪会是怕事的人,这几句话说地铿锵有力底气满满。

    看着乔素影自信而咄咄逼人的气势,光头不禁有点心虚,愣了一愣说道:“否则……我们……跟那小子没完!”

    乔素影一愣,脑海里立即出现了那张年轻俊朗朝气、嘴角带血的脸庞。从小围着乔素影转的那些男孩子一个个都早熟得很,对她都是哄着供着,乔素影对这些讨好奉承都有些麻木了,可偏偏那天作为救美英雄出现的萧何吏却对她很蛮横和粗鲁,让她感到自己是柔弱的藤蔓,而萧何吏就是那挡风遮雨的大树。她第一次有了心悸的感觉,而且越回忆越甜蜜,萧何吏的每一个神情动作,甚至训斥她的每一个字,她都反复地回味,有时候居然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所以一听光头要找萧何吏的麻烦,乔素影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她真地不想那个勇敢纯真的年轻人再遇到麻烦。

    高雅诗看出了乔素影的表情变化,对光头说:“修车要多少钱?”

    光头看了一眼乔素影说道:“最低五百,不能再少了。”

    “行不行小影?”虽然乔素影从来不说自己的家庭,但高雅诗很清楚乔素影有钱。

    “跟我到宿舍拿钱。”乔素影冷冷地说道。

    光头有点吃惊,也有点懊悔自己开价太少。

    可是高雅诗给了光头一次机会,她把乔素影拉到旁边小声说:“还是让校警处理吧,公事公办没有后遗症,如果你私下给了钱,他们不承认了怎么办?有校警证明,不怕他们以后不认账。”

    乔素影迷惑地问:“他们能同意么?”

    高雅诗自信地说:“没问题,只要不提抢劫,只是打架斗殴就好了。”

    “那萧何吏能同意么?”乔素影犹豫着。

    “又没坏影响,又不让他出钱,本来车就是他砸的,他有什么不同意的?”高雅诗一肚子理由,见乔素影没说话,便自顾地与光头商量,光头连连说好,直夸高雅诗做事周密,望着有些得意的高雅诗,光头更得意,心想终于给我个机会提价了。

    乔素影看到这情形,也就没再说什么,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于是去了萧何吏的宿舍想提前告诉他,但萧何吏却不在。

    后来就发生了在保卫处的事情,乔素影看到萧何吏愤怒、无奈和极其厌恶的表情,感到自己的心痛得厉害,所以她赶紧跑上去劝萧何吏答应,不要说两千,就是三千五千也赶紧答应下来,那种煎熬太难以忍受了,尤其是萧何吏出门前看她的眼神,那一刹那,乔素影的心都要碎了。

    直到下午看到萧何吏笑嘻嘻的样子,一颗心才算落了地,等张康对她说萧何吏晚上在操场等她的时候,还很高兴了一番,鬼迷心窍地约上了高雅诗,想让她把事情解释清楚,可谁想她光顾着搔首弄姿卖弄风情了。可一想到萧何吏神魂颠倒的傻样,乔素影又莫名地担忧和烦躁起来。

    乔素影和高雅诗因了这件事就此陌路。乔素影曾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张康,让其转告萧何吏。然而,萧何吏生性豁达,何况心中已有了高雅诗,对这些解释只是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

    高雅诗对乔素影也动了真气:枉自平时处处尊你让你,怎么对我说翻脸就翻脸,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萧何吏在你乔素影眼里是宝,可在我眼里,连根草都不如,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以说,如果没有乔素影,就没有萧何吏的初恋,正是出于对乔素影的报复,才让高雅诗与萧何吏亲密地度过了一段时光。

    自从见了高雅诗,萧何吏第一次尝到了思念的滋味,他很想向张康打听下白衣女孩的名字和宿舍,然而最终也没开口,他不想让别人分享自己心里那种暖暖而又甜甜的感觉。

    一周过去了,白衣女孩再也没有在萧何吏的视线里出现。萧何吏总感觉生活缺点了什么,台球厅也不去了,小报也不发了,甚至唯一的一份家教也辞掉了。

    无精打采地吃过晚饭,萧何吏百无聊赖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一抬头突然看见漫天的彩霞,心里不禁一动,脚步不自觉地移向了操场。

    依旧是夕阳无限好的黄昏,依旧是略带寒意的微风,依旧是漫天绚烂的彩霞,可那人儿呢?人在哪里?

    就在萧何吏满心怅然的时候,蓦然回首却如做梦一般的看到了白衣女孩笔直如标枪般(虽然好像不太贴切,但当时就是那种感觉)站在操场最远端最高台阶的角上,临风而立,衣袂飘飘,秀发飘飘,飒爽英姿里又带着款款地风情,萧何吏不由自主地向着高雅诗挪动了脚步。

    随着越来越近,萧何吏的心不由得砰砰跳了起来,嗓子也开始发干。白衣女孩高雅诗也看到了萧何吏,从台阶上下来,微笑着向他走过来。两人相距不到半米的时候站住了,高雅诗微笑着伸出了手。

    二人并肩走在操场上,握住温软细腻的小手,闻着发梢散发的清香,萧何吏恍然如做梦一般,幸福是不是来得太快了。

    秋风起凉,木叶萧萧,不知不觉就寒秋了。萧何吏和白衣女孩高雅诗的身影流连在校园的每个角落,萧何吏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但萧何吏没有注意到,操场的一个角落里,一双哀怨忧虑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乔素影不是忧虑萧何吏与高雅诗能真正地走到一起直到永远,对于这点,她从来没担心过,她了解高雅诗。她所担心的,是萧何吏是否能承受住伤害。

    乔素影的担心很快就被验证了,两个月后一个飘雪的日子,高雅诗对萧何吏说你这么优秀,应该找个更好的女孩。说完飘然而去,留下了漫天大雪里的萧何吏。

    消沉了整整一个月,萧何吏才慢慢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只是,他不再拒绝除一些女同学的邀请,唱歌跳舞看电影爬山郊游,日子过得春光明媚,甚至与一个叫蒋小凤的女孩谈起了地下恋爱,校外见面,校外分手,在校内却形同陌路,见了面也不打招呼。

    但乔素影知道,他只是麻醉自己。蒋小凤也知道,但她还是默默承受着这种明知无爱却又割舍不下的畸形恋爱。

    三年很快就在期待中过去了,萧何吏期待着高雅诗回头,乔素影期待着萧何吏放弃高雅诗,蒋小凤期待着萧何吏能割舍不下自己。但直到毕业,所有的期待都没有出现。

    风雪中,两个人并肩走了很久,都沉浸各自的在回忆中没有说话。

    许久,乔素影叹了口气,问道:“何吏,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好半天,萧何吏才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叹道:“能有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吧。”

    乔素影不忍看那张悲凉而无奈的脸庞,曾经,这是一张多么开心的脸啊,仿佛任何困难都难以让他不快活。她曾经以为这张脸会永远带着那迷人的笑容开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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