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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要离开的织妤向所有的人一一打过招呼,虽然不舍,但大家都知道织妤这次回来已经够久了。.

    林翠薇依依不舍的拉着织妤说了好久的话,大概都是什么这次回来大家都在关注着洛清,没有顾得上她啦。在咸阳的日子还习不习惯,苏轻昊对她不好啦。

    织妤都一一应对。

    末了,林翠薇突然很慎重的看着她,“身为女子,总归要留下个一男半女的,你看看你清姨……两人便是忙着丹矿上的事了,谁知道……”

    织妤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间又提到清姨了,林翠薇的目光柔柔的,望向她依旧平坦的肚子,“你们也不要光顾着皇陵,有些事情还是要计划计划的。”

    织妤一下子明白了林翠薇的话,脸上急速地飞上了两朵红霞,“姨婆……”扭捏地不知如何答话。

    天知道她与苏轻昊这一年以来除了身体免不了的接触以外,并未真正圆过房。

    “不管什么原因,姨婆虽然很高兴你能够回来,但你这样突然一个人跑回来总是不好的。怎么了?两人闹矛盾了?夫妻之间吵吵闹闹也是难免的,成了亲就不能由着自己的小性子了。有的时候你也要让让他,必要的时候示示弱。”

    林翠薇絮絮叨叨的,织妤觉得特别地暖心。虽然他们之间的问题并不是如此简单,但姨婆的字字句句都是出自肺腑。

    夜色渐渐深了,织妤心里想着,这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常家了。

    第二日一大早,织妤拎着包袱站在洛清的房间外,她想,还要再跟清姨打声招呼吧,也许清姨现在正是清醒的呢?

    门还没有推开,却听见大院门口传来一阵一阵的喧哗,疑惑地扭过头去,还没有开口便见清浅急急忙忙地朝这边过来了。

    “姑娘,苏将军来了。”

    苏将军来了……

    苏轻昊来了吗?他到底还是来找她了吗?还是……因为流珠砂又有什么问题了?

    院子里满满立了不少人,婢女们挨个将常家所有的人都叫了过来,苏轻昊依然坐在高高的驰风身上不曾下马,威风凛凛的感觉。即使是当织妤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也依旧面不改色。

    这么一大早来这里,说明他们一行人定然是昨天就到了枳县,只是休息妥当特意今天一大早前来的。

    这个样子的苏轻昊比起当时前来了解赤帝流珠的流珠砂更加气势不凡,随身跟了一列士兵,个个整装待发的样子,比起织妤曾经跟他一同去皇陵的样子还要强上几分。

    这个样子……一定不是为了她而来的吧?

    织妤心中疑惑,莫非又出了什么事?难道皇上圣意难测,突然又决定要严惩当初的武斗者?

    驰风也看到了织妤,兴奋地嘶鸣了几声向她打着招呼,牲畜到底不是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见到许久没有见过的织妤表示高兴。

    苏轻昊拉了拉驰风,一眼扫过来,正好与织妤困惑中有些害怕的眼神两两相对。却很淡然的调开了。

    常家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每个人都像织妤一样有些困惑,有些害怕。.织妤扫了一眼,章翔渊并没有跟过来,洛清一个人比任何人都还要镇定。

    幸好……现在的清姨是清醒的。

    “传……圣上口喻——”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所有的人哗啦一下全都跪了下去。

    “巴郡洛清,其心纯善,为秦捐资修长城,亦为皇陵提供流珠砂,为帝国出力。现特接至咸阳宫内颐养天年以示恩典——”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吓了一大跳,完全摸不着头脑。始皇帝要将洛清接至皇宫?这是谁也没有想到过的事?先不说是为了什么,可是洛清现在的样子,若是急疾犯了,皇宫那样的地方如果胡乱说话,那掉脑袋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常家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无比恐慌,亦是摸不着头脑。

    “还不快领旨谢恩啊——”那个尖细的声音继续说着。

    “民妇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静默之中,洛清镇定的声音响起来。

    叩完之后立起身子走在苏轻昊的面前对他点点头转过来看着刚刚传口喻的太监,

    “这位官爷,麻烦你千里迢迢前来传口喻了。”

    那太监轻轻一笑,“是喜事啊,夫人,圣上还特意派了苏大将军前来护送夫人回京,夫人准备准备我们早日上路。”

    “好,几位官爷好生休息几日,也让清尽尽地主之谊。织妤,你带人下去收拾收拾客房;慕岭,你陪着几位爷四下休息休息;宁叔,你去吩咐厨房准备一些茶点先送到各位的房间里去……”语言间镇定无比,运筹帷幄一如织妤所熟悉的那处洛清。

    织妤按洛清的吩咐办好一切,又回到会客厅内的时候,洛清正含笑着与苏轻昊说着话,一见到她,便将她唤了过来。

    “织妤,我正跟苏将军聊到你呢,快,过来!”冲她招招手。

    织妤忐忑的走了过去,其实她心里无比的担心,既是担心洛清的病不知道何时又是犯了,又担心苏轻昊不知道会跟洛清说些什么。清姨现在的情况她是断然不敢拿自己的事情去烦她了。

    织妤看了一眼苏轻昊,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苏轻昊啊苏轻昊,你可千万别在清姨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她虽然一再回避,到底还是记得当时用剑指着洛清之人是潘逸辰,一掌劈向洛清之人是潘逸辰。如果苏轻昊说起他们之间的矛盾都是因为她喜欢潘逸辰而来的话,清姨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苏轻昊镇定自若地喝了一口茶,抬起头来,笑咪咪的,“这茶啊,还真是巴蜀之地的最为好饮了,难怪妤儿她心心念念的想要回来。”

    织妤一声不响地坐到了苏轻昊身边,她听出来了,轻昊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明白无误地暗示她演好恩爱夫妻。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但她很乐意配合的坐了过去。

    洛清掩着嘴笑着,“织妤你也真是,就是因为想我们了就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也未免太任性了。正好这次轻昊奉了皇令过来接我,正好你也一同回去了——我看呀,这皇令该不会是轻昊给求来的吧?”

    苏轻昊也笑,“始皇帝亲自下的令,说我与常家熟悉,便是派我来了,不过我倒真有小小的私心,这一次一并将织妤给带回咸阳。”

    织妤觉得自己好像特别的愚笨,这两人谈笑风声,好似这个世间太平美好全无半点问题。

    可是她知道的,她与苏轻昊并非恩爱夫妻,洛清好像对于始皇帝会来接她一事事先就知道一样,可是,为什么呢?皇上为什么要把她接进宫中?章翔渊怎么办?如果清姨病犯了怎么办?

    因为织妤与苏轻昊到底是拜过堂的,所以自然的,苏轻昊的房间便安排在了织妤那里。等到夜了,终究是要面对他的。

    原本打定主意要好好跟他道歉,听一听他对于那次武斗事件的说法的织妤,因为这突出其来的入宫事件乱了章法。首先想到的却是向他打听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你清姨没有跟你提过?”轻昊的声音很平谈。

    织妤摇头,“是与上次的武斗有关吗?轻昊,你能跟我说说那次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她能够想的到的,便是那一次惊动了堂堂的丞相大人,必定也是始皇帝极为重视的一事。清姨说过,始皇帝这人有些极其深的谋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经过精心算计过的,所以,他才能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成了前无古人的统一七国之开天劈地的始皇帝。

    虽然事隔了数月,但谁知道是不是他做了详尽的安排呢?

    “帝王的心思不可随意猜测,我也是接到皇令前来护送清姨回宫中,但就始皇帝处事的风格来看,应该不是坏事。”

    “怎么说?”织妤仍旧不安。

    “赤帝流珠只是商家,犯不着帝王用什么特别的计谋,若是有心对付你们,一道圣旨收回开产权便是了。”

    “的确是这样的。”织妤想起当年为着争取丹矿开采权一事所做的了解,“可是……却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看,你清姨心里现明白不过了。”苏轻昊淡然的说完这一句便不再开口了,默默的从床榻拿了锦被往屋里另一边铺床去了。

    “轻昊……”织妤站到他的面前,犹犹豫豫地。

    “放心吧,我这次来的身份是负责接送清姨,是代表着皇家而来,他们不会轻易闯进来的。”苏轻昊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轻昊,对不起……”织妤绞着锦帕不敢抬头。虽然说且兰灭了国,她寄住在常家,但从小到大,常家都拿她当半个主人,织妤的性子也很傲气,对不起三个字在她的记忆中极少说出口,所以,一开口便显得很生涩无比。

    这一次苏轻昊到来明显跟她生疏了很多,让她想起那句“相敬如宾”,果然如果客人一般。

    织妤不知道她当初一走了之苏轻昊是怎么面对别人的眼光的。

    她让他如此的失望,她从来不听他的话,不为他考虑。

    他今天在清姨面前故作如此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但是为什么,她心里特别的难受。

    回到常家的地一天,她失去了逸辰,而现在,她发现她同样也失去了苏轻昊。

    苏轻昊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接着他的声音传过来,“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一开始你就跟我约好了的,你放心吧,等将清姨送回咸阳安置好了,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他的交待大概就是指的她一直想要的那一纸休书了。

    织妤突然间觉得无比的恐慌,唐诏离开了她选择了丹药,逸辰离开了她选择了他自己的责任,清姨离开了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宫门一入几时得见?现在就连苏轻昊也要离开她了吗?

    织妤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转身猛得冲进苏轻昊的怀里,力气之大,苏轻昊一时没有留意然被她一下子扑倒在了刚刚铺好的床榻上。

    冰凉的小手无助的环绕着他的腰,苏轻昊听见胸口里闷闷地传了织妤的声音:“不要不要我……”

    咒语一般的声音,低低地,稳稳地落在他的耳朵里,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妤儿?”苏轻昊抬头她的下颚,织妤眼泪汪汪地不断重复着,“不要抛下我……”她的表情与神态如同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

    这一夜,织妤紧紧抱着苏轻昊不松手,苏轻昊的身上有一种极淡的熟悉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但是近一年来天天睡在她的身边让她无比的熟悉写安心。现在,这股熟悉的味道再一次盈绕在她的身边,不知不觉之中放她放松了下来,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很深很甜的梦,半丝纷扰也没有。

    不同于织妤的安心,苏轻昊睁着眼睛几乎快到天亮时分才勉强浅眠了一阵。

    他不明白,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甚至不清楚她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是不是看向他的。

    几个月过去了,织妤没有再回咸阳,潘逸辰也没有,拉回流珠砂的护卫又来回了一趟,这一次,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苏轻昊的心里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潘逸辰是与织妤一起留在了枳县。

    如今,就连休书也不要了吗?还是快乐地早就忘记了这回事呢?

    接到圣令的时候如同帮他作了一个决定,虽然苏轻昊一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见她,见到她之后又说些什么。

    这一次终于要面对她了吗?

    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苏轻昊明白了,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来见她是觉得只要他们不见面,就还是名义上的夫妻,始终有婚书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但一旦见面,免不了的就要去面对这一切。他们曾经的一年之约早就过了。

    奇怪的是在常家也没有见到潘逸辰。他没有问起,却暗中托下人查过,潘逸辰早在几个月前就没有在这里了,这里的人都以为他是去了咸阳。

    织妤说,不要不要她,在他提出休书之事以后。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道她与逸辰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望着趴在他的胸前睡得十分香甜的织妤,苏轻昊的心里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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