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在场的三个人同时震惊的望着他,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堂堂的太子要混到学堂去当学生?那里面学习的东西大概是他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的吧?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去刁难老师么?三人不禁这般思索着。

    看到他们一个个怀疑的眼神,毓杰的小脸出现一抹尴尬的潮红。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就当是温习功课还不成么?”他大声辩驳着。就算那里面老师讲的东西他都懂,他进去听一听又会怎么样?以前小时候,明明都是他会的功课,妈咪还不是叫他坚持去上课嘛!如今那是什么眼神?未免也太刺激他了吧?

    眼见儿子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无情急忙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换上正经的表情,只是那上扬的唇角怎么都遮掩不住。

    “杰儿,你确定你要进去当学生么?”她再次问道,可不希望儿子是一时兴起,跑去大闹别人的学堂才好。

    毓杰郑重的点头,以示自己的决心,为了能够早日救出冰洁,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一闯!

    “那……推介信的事……”

    大家把目光集中到了况修言身上,只见他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于公于私,他都是很乐意帮这个忙的,毓杰的才学他十分清楚,那绝对不是“震惊”二字可以形容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个人可以和他一较高下了……

    “况大人,推介信的事情先不慌,待我考进去了再来找您拿吧!”

    尽管心里记挂着况冰洁的安危,可是,杰儿仍然完美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身青绿色的华服,高傲冷然得气质震慑住了所有人,他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轻轻松松的上了考场。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上考场了,但是,和这么多人一起考确是头一次,心底的兴奋多于紧张,更何况,考卷上的题目对他来说太简单,几乎只用了一半的答题时间,他就写完了考卷,在监考老师诧异的目光下出了考场。

    由于是“外人”,里面又有侍卫巡逻,京师学堂根本不会允许他自行参观。所以,他只好耐着性子,被禁军阻拦在大门口外观望,随时留意周围可能出现的可疑人物。

    他不敢稍作休息,也不敢思想神游,只是靠在门口的红色圆柱上,双手环腰,故作随意的张望着周遭的一切。

    这时,一名侍卫见他一直站在大门前不走,疑惑的走上前去。

    “这位公子,你是在等人么?”他问。在他的印象里,大部分考生如果有提前出来的都会走掉,即便是要等人也是先回客栈,而像他这样一直站在门口的很少见。.

    毓杰点点头,说:“是啊,本……”他急忙顿了声,咳了咳喉咙,继续说:“我在等一个朋友。”他微微一笑,暗自心惊:差点儿就说成“本宫”了,还好自己反应够快。

    侍卫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又重新走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一大堆的考生鱼贯而出,差点儿没踩坏学堂的门槛,人山人海涌动的潮流完全不输给多年前,他陪无情上街看禁军施粥的那一幕。

    虽然人很多,可是,毓杰还是很仔细的搜索着那一张张一晃而过的脸,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在和隔壁左右的探讨考题,没有几个人的目光是有和他对上的,哪怕是有那么几个对上的,看上去也都很正常……

    三天……今天已经过了半天了,还有两天半,这两天半的时间除去最后上午半天是用来公布入围名单,下午可以在老师的带领下参观学堂之外,他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出现。那要怎么和那个神秘人物碰头?难道对方会在公布榜单或者游学堂的时候和他联络?

    该死的!那家伙不是耍他么?莫非以为他闲着没事干?所以给他找点儿活?

    尚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毓杰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子,直到对方先开口,他才回过神来。

    “这位公子,人都已经走光了哦!”

    男子的声音很悦耳,和他的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如沐春风。只是,他身上的穿着十分朴素:灰色的打补丁的长外套,脚上的鞋子也破了边,一看就知道是穷人家的孩子。

    想到这里,毓杰的眼底闪过一丝同情。面前的男子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心也跟着一惊,然而,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意识到自己的脸色有些吓人,毓杰立即褪去了脸上的坚冰,缓缓勾起唇角。

    “你也是来应试的?”他缓和了语气,问道。

    男子点点头,友善的回以一记轻笑。

    “你好,我叫韩景铄,景,大也,铄,美也,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他拱手以对,彬彬有礼的问。

    “哦,我叫黄……毓杰,炎黄子孙的黄,毓,长也,稚也,才能杰出。”他略显心虚的回答着,虽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只是,此时是特殊时刻,理应特殊对待才是,他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

    韩景铄抬头看了看“京师学堂”的匾额,又看了看大门,前来应试的举子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们两个还在这里聊天,连侍卫们看他们的眼神都觉得奇怪了。

    “呃……我可以叫你毓杰么?”他问,本来是想叫他一声“黄兄”的,但是听着听着都像皇室称谓,所以还是改口叫他的名字比较方便。

    “呵呵!当然可以。”毓杰笑答,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韩景铄。

    此人看上去斯文俊雅,双目炯炯有神,天庭饱满,像是一位学富五车的才子,怎么也不像是自己要找的人啊……

    然而下一刻,毓杰又推翻了心中的猜想:居心叵测的人也有看上去很老实的那种,最后做出来的事情不都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么?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还是要提防一点儿的好。更何况,这次是他主动上前来与自己攀谈,这就更说明他心机不纯……

    思及此,毓杰的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那个,毓杰,这边不方便谈话,不如咱们边走边聊?”他笑着提议。

    哼哼!毓杰在心里冷笑着:看吧,藏不住了吧?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吧?

    “也好,走吧!”

    他没有把心底的狐疑和不爽表示出来,脸上依旧维持着俊文尔雅的笑意,实则在等着他下一步的举动。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韩景铄一路上与他讨论的都是诗经典籍,说得全部是和历史或者天文地理相关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东西,是他在书本和课堂上都没有听到过的,这引起了他心中潜藏的好奇,毓杰遂决定找个地方深入探讨一下。一来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二来则是为了拉近彼此的关系,进一步打探冰洁的下落。

    站在酒楼前,毓杰原本是想两人进去边喝边说的,最好能把对方灌醉,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韩景铄说什么也不肯进去,任凭他如何劝说,他都不为所动。

    “景铄,咱们就进去边喝边聊,岂不畅快?”毓杰不肯放弃的继续游说。

    韩景铄摇摇头,回答着:“我不会喝酒,而且酒多易伤身,不如咱们还是找一间茶楼吧?”

    闻言,毓杰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算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好吧,真是败给你了,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反正他是无所谓,就让对方再做一下“垂死的挣扎”好了……

    想到这里,毓杰跟着韩景铄去了一间小巷的小茶楼,那里的规模虽然不大,也就两层小楼,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了一点儿,但是,装潢的十分典雅,散发出一种浓浓的书香味儿。更令毓杰惊讶的是,小茶楼的掌柜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的美不是脸蛋美,身材玲珑的那种,相较于容貌的清丽,她身上所散发出的亲和力更令人难以招架。尤其是她的茶楼还有一个大的书架,书架旁边还放着一个梯子,可以自行取悦书架上的书。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韩景铄笑问,语气里难掩一丝得意。

    毓杰忙不迭的点头,何止是不错,这里让他想到了一句古文。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这地方真是妙哉!美哉呀!”他赞叹道,实在是没有想到在京城这么喧哗的地方也能有这样一方静谧的小天地。

    显然的,韩景铄应该算是这里的常客,因为老板娘一见到他的到来,就很热情的招呼过来,当她看到毓杰时,眼底闪过一抹惊叹。

    “好俊的一个公子哥儿啊!请进来坐吧!”

    二人互相比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走进了茶楼……

    “所以,你们就谈了一个下午的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和朝政军国,是么?”无情无语的问,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性了?她居然都不知道!看来,他们之间的沟通出现代沟了呢……

    毓杰看到她不悦的眼神,走过去讨好的看着她。

    “妈咪,我相信景铄不是那样的人,因为我在喝茶的时候是有刺探过他的……”

    原来,两人聊了一半的时候,毓杰无意间轻啜了一口茶水,“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冰洁泡的茶也很好喝,借此看看韩景铄的反应,他的目光只有疑惑和迷茫。当时,他就在想:若不是此人伪装得太好,就是他真的和此事无关……

    后来,他又断断续续的提到过冰洁两次,韩景铄的反应始终如一:一脸困惑。最后索性拿他打趣儿,说他恐怕是“惧内”的主儿,惹得他瞪了眼睛,对方才喝茶不说了。

    “杰儿,你是说,那个韩景铄才高八斗,文思敏捷么?”昊辰问道。

    毓杰重重的点头,他的肯定也激起了昊辰和无情心中对此人的些许好奇。

    “父皇,他不只是文采好,依儿臣看,他对时政也挺了解的,如果有机会,我就引荐你俩认识一下吧!”

    昊辰点头,叮嘱着:“你啊,别因为交到新朋友就忘了救冰洁的事情,眼下还是此事最为重要。而且,况爱卿还等着你的‘交代’呢!”

    “是的,父皇,儿臣明白。”他颔首答道,眉宇间闪过一抹凝重。

    现在手里的线索又中断了,如果韩景铄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那么,谁又在暗地里导演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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