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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世界!?

    什么意思?

    这个坐在我对面沙发里衣着普通的中年妇女,她凭什么要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她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讽刺我?到底,她那闪烁的眼光,是什么意思。.是否她掌握了某种信息,而这种信息,却正是我所不知道的?

    “伯母,你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随便!”

    听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这句话说出口,她轻轻冷笑,从沙发上缓慢地站起身来,一边还在略俯着身体轻轻咳嗽,随即她抬起头来。

    她的脸看起来真的是很虚弱,她的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虚弱,是那种被风轻轻一吹都会倒下来的虚弱,她就以这种虚弱的姿态,很缓慢地从身旁自己的包里,将几张报纸拿了出来,

    “你又上头条了,盛小姐。”她轻言细语地说,将那几张报纸递到了我的眼皮底下。

    看着她那苍白的手,我突然感觉到毛骨悚然。

    就像是被一个阴影笼住一样,不详的预感,我只觉心底发凉,于是打了个冷战。

    有一瞬我甚至不敢接那报纸。

    “盛小姐,你不是让我告诉你为什么吗?现在,又是在心虚什么?”

    看到林晓风的母亲在对面冷笑,随即她拿起我的手,硬要把报纸塞在我手里。

    她的手冰凉,我只觉恐怖,慌慌甩开。

    于是,报纸跌在了地上。在我眼底,展开一览无余。

    看到那报纸的一刻,我只觉头脑里“嗡”的一声,冷汗瞬间就湿了后背。

    果然……

    “盛小姐……”

    幽灵一样的声音在对面叫我,我本能地抬起头看去,林晓风的母亲在那面巨大的曲面玻璃墙前朝我柔和地笑,“说你随随便便,说你胡来,说你淫/贱,请问,我有说错吗?”

    我深深地呼吸,后退一步,于是失去了平衡跌坐在了沙发里,脸色苍白。

    报纸!

    艳/照!

    记得两年前苏辰生为逼我回苏家也曾在报纸上发布过“我”的一幅艳/照,只不过,那次是背朝镜头的那一张,而且是局部。没想到事隔两年,我居然再次在报纸上看到了“我”那些销/魂的照片!

    只不过,这次……

    这次太嚣张了!

    发布在报纸上的照片,居然全部都是正面的!虽然某些部位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是,脸,却没有任何的处理。所以,除了瞎子吧,除了瞎子,所有长眼睛的动物都可以看见,“我”那张明晃晃的脸!

    更要命的是,旁边记者写上的文章,以暧/昧的语气,提到艳/照女主角,很可能便是苏氏集团苏二公子的前妻……

    接下来这个记者还唾沫横飞地发表了一些猜测,目的自然在于引导观者的思维。

    比如,这些艳/照是否才是苏二公子宣布离婚的根本原因?

    比如,林晓风主任前段时间曾宣布和苏氏前妻即将结婚,那么,这照片上的男主角是否便是林晓风主任?或者,还另有其人?

    ……

    我只觉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即使,是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孟佳瑞,我却仿佛能看见,所有正在看这张报纸的人,脸上那些惊骇,猥琐,鄙视,嘲笑的表情,然后,他们忙不迭地打电话,上网络,或者,就近传播,然后一群人聚在一起,飞着唾沫星子对“我”大加议论,再将照片截下,用软件分析……

    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一个如此好的话题,一个如此具体的对象……

    我几乎都能嗅到外面的世界沸腾起来的气息。

    林晓风的母亲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很费力地弯下腰去将那几张报纸捡了起来,一张张展开在旁边的桌上。一边展,一边叹气。

    她说,“盛小姐,做人不能这样的吧?我们家晓风待你不薄吧?他那么爱你,爱到向全世界宣布他要娶你,丝毫不嫌弃你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可是你啊你,你和别的男人私底下胡来也就罢了,为什么还拍下照片啊?不仅拍,还要把那些床/照贴得满世界都是!你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为什么非要我们也陪着你不要脸啊?晓风的父亲离得早,我们孤儿寡母混到如今也不容易,即使我现在可以住最好的医院,吃最好的药来苛延残喘,我也永远忘不掉晓风为了给我治病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今天的地位,他是忍下了多少的痛苦才换来的啊?可是你,你要把这一切全部打乱么?他经营了那么久,计划了那么久,如今你要他全盘皆输么?到底你为什么要害他啊?你是要将他的前途全部毁在你一个女人的手里你才甘心吗?”

    她终于理好了报纸,站起来很辛苦地咳嗽。

    我坐在沙发里眼神空洞地看着她咳。她那张脸,真的是很苍老了,很丑陋了,很不堪了,发丝在脸旁颤动,看起来很心酸的样子。

    “我活不了多久了,”她说,“但是,只要我一天没死,我就必须要保护我唯一的儿子,因为,我是他的母亲。求求你吧,盛小姐,你放了晓风吧,你这样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不要来害晓风吧。我求求你了,这座孟佳瑞,多么美好的地方啊,原以为会在死前看到晓风幸幸福福的。我是真的没想到会等来你这样一个女人,你会玷污这个地方的,所以,你走吧,不要再在这里了。求求你,你走。”

    脆弱不堪的身躯,却颤抖着很困难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她以如此心酸虚弱的语调,跪在我面前请求我离开。

    我冷冷地看着。

    一个被病痛折磨着的母亲,不惜以她虚弱的病体,在一个年轻女人的面前屈辱下跪,只为了在死前保护她自己的孩子。

    这应该是,很令人感动的一个剧本吧……

    可为何我看着那个女人苍白的头发,颤颤的嘴唇,却只觉得,想要笑出来?

    并且笑意还不可抑制,越来越强烈,我终于坐在沙发上嚣张地笑出声。

    她背脊挺得笔直的,冷冰冰地跪在我面前,看着我笑。

    “只要你放了我的儿子,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哪怕你现在就要我立刻去死。”她毫无表情地说。

    我一听她这话又大笑起来。

    真好笑,这么个伟大善良的母亲形象,她演得还真是入木三分!

    终于我笑够了,喘着气俯下身体,“伯母,”我说,“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看着她睁着眼睛瞪我,我笑笑,“哦,这么前卫的词你大概不懂。被害妄想症呢,描述的是一种症状,就是说有一种生活安逸的人,却整天没事就幻想有人会来加害她,并且她潜意识里就希望甚至是渴盼被人加害。我看您,不仅仅是肝硬化这样一个毛病吧?”

    她脸色终于微有变化了,抬起头来很恼怒地盯着我,“盛华瞳,你!”

    我伸手拉她,“起来吧,伯母,你身体不好,怎么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往地上跪呢?什么话,站起来说,就对着我盛华瞳的脸说,跪下去,什么意思呢?硬要往我身上贴恶毒的标签,也不是您这样贴的吧?”

    她愈发地恼怒了,冷冷地把我的手甩开,“盛华瞳,我怎么从来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自己的那种照片被全世界的人看,还好意思赖在我儿子的身边不走?你要是真的爱他,你要是真的为他好,怎么可以对他这样残忍?你是要他整个下半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是不是?还是要将他的前途毁在你自己手中?”

    我冷冰冰地看着她,“如果,这些照片,真的是我盛华瞳的,那么,我保证你根本就不会在这里看见我这张脸,这个人,我和你,永远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她挑着眉,“什么意思?做了不敢认么?那报纸上明晃晃的一张脸,难道还是假的?是那报纸冤枉了你?”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那些照片上的女人,并不是我盛华瞳,而我,也从来没有拍过这样的照片。”

    “不管我信不信?”她一字一字念我的话,冷嘲,“你可真有勇气啊,盛华瞳。你能够不管我信不信,但是能够不管全世界信不信吗?实际上,你到底有没有拍过,照片上的女人是不是你,如今已毫无意义,因为在全世界的眼睛里,那可就是你了。你拿什么,和全世界争辩?况且,我看你,也根本就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吧……”

    “我迟早会证明的。”

    “迟早?”她冷笑,“在你迟早之前,晓风,恐怕已经被你毁得差不多了……”

    “伯母。”我看她,“我知道你不过是想要保护你的孩子,你认为我会伤害他,所以,今天才不惜拖着病体到这里来找我,但是,你所谓的毁,你所谓的伤害,都只是你现在的想象而已,我没有必要为了你的想象,去配合你的演出。照片的事是令我很意外,但是,最终,这也是我和林晓风自己的事,你实在不需如此忧心忡忡。实不相瞒,无论你今天是向我下跪,还是做出更多伤害自己的事情,都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心肠实在很硬,没有那么多同情心,你做再多的举动,说再多的话,露出再可怜的表情也是打动不了我的,所以,我劝你,还是现在趁早回去吧,舒舒服服地躺在病床上,不要耽误了吃药治疗,不然,我倒担心你,还没有看到我这个要伤害你儿子的凶手最终凄惨离开,你自己倒先离开了。话说得实在有些难听,不过伯母你的话也并不好听,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方式更方便交流而已,你不要介意。”

    看到她的脸上皱纹一阵一阵地抖,想是我这番话,令她气郁了。

    我叹一口气,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希尔太太,”我叫,“把老太太的外套准备好,老太太要回去了。”

    “盛华瞳。”被我扶在一旁的她转过头来,“既然我今天可以看到这张报纸,难道,你会认为晓风就不会看到吗?你有想过,当晓风看到这张报纸时,他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吗?当全世界都来对他指指点点的时候,他还能,保持爱你的心,丝毫不变吗?即使他不介意你的过去,即使这些照片如你所说,上面的人并不是你,但是,只要在全世界的眼睛里,那是你盛华瞳一天,他就不可避免要和你一起承受全世界的眼光,即使你盛华瞳可以厚脸皮躲在这孟佳瑞里说着不在乎,但是晓风却是不能躲起来的,你以为,你们的感情真的就可以如此牢固,牢固得就像一个神话吗?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这种事情的!与其等到那个时候,不如你现在就离开。何必呢?非要看到爱人露出残忍的一面?”

    心底微微一颤,她戳中了我的心脏。

    两年前,苏辰生的那张脸在我眼前浮现。

    那时,那些艳/照尚未对全世界曝光,他就可以对我态度突变,甚至到面目全非的地步。虽然后来他承认是当初并没有意识到对我的感情有多深所以才那样对我,而且之后也完全将艳/照的事抛下,甚至销毁,并努力做得更好以请求我的原谅,但是,那一刻他的脸,还是深深地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心中留下了伤痕。

    而这一次,这一次是在全世界的面前……

    难道,两年前的那一幕还要在我眼前重复上演?

    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换成了林晓风……

    我微微闭了闭眼睛,立刻便被林晓风的母亲察觉,“盛小姐,”她说,“你说我说的在理吗?其实,我也是为你好。我想,假如你是真爱晓风的话,你也是不想看到,你所深爱的男人,在你面前露出陌生的面孔吧?那样,你会受伤的……”

    “伯母。”我睁开了眼睛,“你说得没错,如果,他在我面前露出那样一种面孔的话,我真的是会受伤,而且,这伤,很可能会要了我的命。但是,当我对着他说出那一个爱字时,我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果了。知道什么是豁出性命吗?我这样一个人,罪孽深重,不管不顾地对他说出那一个爱字,我在告诉自己即使是炸药也好,粉身碎骨也好,我要最后一次,不顾一切地去爱一个人。所以,即使有你说的情况发生,即使他真的在我面前露出陌生的面孔,即使,他再一次,将我赤/裸/裸的爱无情地撕碎。我也不会逃,我就站在原地等他,哪怕他咬牙切齿拿着一把刀向我砍来。因为,我是真的爱他,深爱着,即使死,我也只想死在他的手里。所以伯母,我的结局,由他对我宣判,而不是你。对不起我爱的是你的儿子,不是你,所以,你就不要再多余地站在这里,对我说着多余的话了,我听不见也看不见的。”

    她无言以答,对着我狠狠地笑,一把将希尔太太手里的外套夺过来穿上,走到门外的时候回过头来,“那我就看着,看你怎么从这孟佳瑞里狼狈地走出来!”

    我笑笑。“不送,伯母。”

    两年前,我被苏辰生从苏家赶出来,孤零零一个人。两年后至少还多了一个观众,可以看着我狼狈地从孟佳瑞里走出来。

    关上门,无力地将背靠了上去,至少,比两年前好一点点吧……

    蹲坐在地上,将头整个埋进臂弯里。

    。。。。。流光倾雪《再嫁豪门:前妻不打折》华丽的分隔线。。。。。

    墙上的钟在滴滴答答地走着,我就坐在沙发上,正对着那钟,眼神空空洞洞。

    希尔太太将午餐端在我面前,我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胃里的饱胀感,或许能填补我眼神的空洞?

    手机乍然响起。

    我拿起电话看到陌生的号码,面无表情按了接听。

    于是听到里面好听的女声响起,“盛华瞳,今天有没有看报纸?”

    我继续夹起一块肉使劲嚼了嚼,“许优,你还活着吗?”

    她于是冷笑,“现在是不是后悔死了?后悔那天看到我倒在地上的时候,没有跑过来给我一刀?”

    “你错了,我做事情,从来不后悔。正如你的孩子被陈曼涓有意无意地打掉,我一点也不会内疚一样。怎么样?现在我和苏辰生已经离婚了,他有没有意思,要将你这个为他怀孕又为他流产的三扶正?”

    毫无疑问我戳到了她的痛处,隔着电话我几乎都能听到她的咬牙切齿,“你害我失掉我的孩子,一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的,盛华瞳!”

    我冷冷笑,“所以,你才不惜替苏夜生做事?”

    “让全世界都来看清你的面目有什么不好?你的那位林晓风,不是宣称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女人的吗?既然他那么爱你,便由你亲手来毁掉他吧,就像你毁掉苏辰生一样,哼,盛华瞳,一辈子,你都不会幸福的,爱你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地被你毁掉,这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啊,你说是不是?”

    捏着电话,手指有些发抖,许优……果真和苏夜生是一伙的……

    “错了,我做的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便是弄掉了你的孩子,同时让你一辈子都踏不进苏家的大门!”

    “我踏得进踏不进苏家的大门,用不着你来下结论吧?盛华瞳。如今你的照片活色生香地摆在全世界人的面前,在你担心苏辰生会不会娶我之前,你还是先担心自己要紧!哦,对了,刚刚你有提到苏夜生这个名字,看来,你并没有薄情到将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啊,既然你如此对他念念不忘,我也会将你的深/情传达给他,相信他很快便会来找你的。别以为你现在躲在哪里我们都找不到,你要相信,苏夜生只要想找你,随时都可以在你面前出现,一切阻碍皆不成问题,所以,你也得随时做好准备,去欢迎他,接受他。”她呵呵笑,“我会祝你和苏夜生有个快乐的相会的!”

    一把将手机扔出老远,我坐在餐桌前,拿着把筷子脸色苍白,可恶……

    苏夜生……

    想起苏夜生那张恶心的脸我就忍不纂身发抖,眼光下意识地四处搜寻着,仿佛苏夜生是一个妖怪,随时可以从某个角落里钻出来逼到我面前似的。

    “希尔太太……”

    我喊。

    希尔太太走进来。

    “把门窗全部关严,还有,紧紧盯住门口,不要放进一个陌生人!”

    我心慌意乱地吩咐。

    “盛小姐,本来,我就不会放进一个陌生人。”

    “哦。”我稍稍安心。

    看向角落里的电话,电池被摔了出来,屏幕是黑的。

    再看墙上的钟。

    下午1点过。

    离林晓风回来的时间,还有整整5个小时……

    我的手指颤抖起来,要不要现在给他打个电话……他肯定是看到报纸了吧?……

    我想象林晓风看报纸时的情景……

    不……不要想了……

    还是等他回来吧,回来后,一切都知道了……

    可为什么,看到报纸,他不主动打个电话回来呢?

    手指抠住手臂,深深地掐了进去。

    不会的,我与苏辰生的悲剧,不会在林晓风身上重演……

    这座孟佳瑞,应是永远快乐的,快乐的……

    我跑到二楼卧室里,拿被子紧紧地围住自己,似乎这样会更有安全感,也让心情安定下来。对面的柜子上,是孟佳瑞碧绿的眼神,它依然在冷漠的看着我,似乎是,在它眼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它那冷漠的眼神发生丝毫变化似的。哼,真无情……

    我顺手拿了一个靠枕,向它扔去。

    它“喵”地叫了一声,优雅地消失了。

    我继续地等,就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天一寸寸地暗下来,太阳一点点地消失了,然后半黑了,全黑了……

    希尔太太在门外敲门叫我下去吃晚餐,我稍微挪动了一下已经坐得半身麻木的身体,依旧裹着被子,从床上直愣愣地下来。

    开了门,下楼,被子在身后拖着。看起来我就像是一个长着尾巴的怪物。

    一楼里灯火璀璨,面积巨大,我从楼下下来,只觉空荡荡的一片,无限悲哀。

    我一人享用足可称得上丰盛的晚餐。

    放开胃口地吃,大口地吃,直吃到胃里满满的,食物在里面拥堵着,涨痛着,难受得要命,我还在吃。

    最后一口吐了出来,刚刚吃下的食物,还来不及消化,便被我一口一口地吐出。

    希尔太太赶忙端来热水,我抓住一口灌下。

    我思维好像是退化了,除了吃,我什么也不想想,也想不起来。

    就这样吃了吐,吐了又吃。

    我退化成一只只知道吃喝的动物。

    困意袭来的时候,我裹着那一大堆被子上楼去,看见床就倒在上面睡得不省人事,什么梦也没有做。

    林晓风,整夜未归。

    第二天的时候我起床伸懒腰,巨大的曲面玻璃窗,窗外不远处是一丛茂盛的木槿,微微的风吹着它们的枝叶,很美好的样子。

    我依然穿上运动服去外面跑步,在乡间的小路上深深吸着气,让自己的心跳,在慢速的跑动中渐渐激烈地跳动起来。

    太阳在前方慢慢地升起,将金色的光芒投递在我的身上。

    我闭了眼睛感觉,很温暖。

    我不再暴饮暴食,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在孟佳瑞的一楼,那面巨大的曲面玻璃墙前,我打开控制按钮,于是,光被打碎,在我面前绘出那幅巨大的光之图。同时,歌声渐渐响起。

    我看着那台上的女孩,听着清越的歌声。

    随着那歌声轻轻地哼。

    嗓音早已被长期的吸烟毁坏,如今我哼出的声音,再不能如以往般清越。

    但是我想,歌词,曲调,都是没有变的,也永远,不会变……

    还有,站在这里哼歌的这个人,即使嗓音变了,人却没有变……

    当黑夜来临的时候,我依然很镇定地走入到二楼,洗漱完毕后一个人上/床,整夜无梦。

    第二天,林晓风依然没有回来。

    然后是,第三天……

    奇怪的,我的心却一天比一天安宁,我沉默不语地待在这孟佳瑞里,用脚去逗弄那只黑猫,头脑里完全是安静的,什么也没有想。直到,在黑夜来临的卧室里,我看到他……

    穿着一身黑的苏夜生!

    刚刚在浴室里洗了澡,裹着浴巾走出来,便看见那个穿着一身黑西服的男人,插着口袋,靠着窗户,在灯光黯淡的卧室里,用狼一般的眼神,紧紧地盯住我。

    乍然所见,我还是被吓了一跳,本能地退后一步。

    不想却踩着孟家瑞的尾巴,于是它“喵”地叫了一声,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苏夜生却是阴笑着走到我的面前来。

    “咦?”他低下头看我的脸,“怎么今天没有吓住你吗?以前你见到我,不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怎么今天,这么柔顺?哦,我知道了,许优,之前有给你打过预防针啊……”

    他抬起手指摩挲我下巴,“你知道我迟早会在这里出现的,对不对?”

    我不语,只垂着眼眸。

    他凑拢我轻轻地嗅,“好香啊,洗得这么干净,只是可惜,就像上次苏辰生再也不回来一样,这样大的房子,林晓风,也是不会回来了的吧?”

    我眼皮轻轻地颤动,他俯下头仔细地看。

    “怎么?被我刺中痛处?唉,也真可惜啊,盛华瞳,几张照片,却接二连三,毁掉你两个男人……这个地方,是被林晓风叫做孟佳瑞吧?如此大手笔的一个地方,却偏偏要叫这么奇奇怪怪的一个名字,真是无聊。”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过头来看我,“噩梦永远都是一样的,盛华瞳。你以为你跑到这里和林晓风隐居起来,我就真的对你毫无办法了吗?你的那些所谓的幸福,在我面前,不过都是些烟尘,我只要轻轻一吹,便能让你看清它们的本质。再大的房子又怎么样?当着全世界宣布要娶你又怎么样?不过只是几张照片,你的林晓风就可以像个乌龟一样缩起头来只求自保,抛下这么大一栋房子,或许还有你们那山盟海誓的所谓誓言,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里,站在我苏夜生的面前G呵,什么要娶你,什么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现在,你是看清了吧?看清这个一直对你说着永远不变的男人,究竟是怎样因为几张照片就变得面目全非的!痛苦吗?盛华瞳?所以,你这样的女人,还是不要再妄想幸福了,你永远也不会得到的!永远不会!”

    他咬牙切齿地站在我面前,仇恨的眼神在我脸上肆无忌惮。

    我只苍白着抬起脸来,对着他说了一句话。

    我说,“你凭什么说他变了?他只是没有回来而已。”

    苏夜生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一口笑了出来,“有区别吗?”他说,“任何男人都容忍不了这样的事,就算他再爱你又怎么样?盛华瞳,我发现你还真是天真啊,天真得一点都不了解男人。”

    “我是不了解男人。”我颤抖地说,“或许也并不了解他。可是,我会等他,只要他没有回来一天,我就会在这里等他一天,在他没有彻底宣判我的死刑之前,我会一直就在这里等下去。”

    苏夜生冷笑,“你还可是够愚蠢的,如果他一辈子再也不回来呢?”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一辈子。”

    我看见苏夜生脸上的肌肉在抽动了,那是愤怒吧,愤怒引得他脸上肌肉都扭曲了。

    “我是真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愚蠢的女人!”

    在他的怒意面前,我只轻轻地笑,“那你现在是见到了。愚蠢也好,我只知道,我爱他。我要死,也得死在他手里。由他,亲自来宣判我的死刑。别的人,都没有资格。所以,苏夜生,即使你恨不得立刻杀掉我,你也没有资格来要我的命!”

    脖子立刻被苏夜生掐住,我呼吸有些困难。

    “没有资格吗?我现在就可以杀掉你,盛华瞳。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就算我把你杀了,又有谁会知道呢?”

    “是啊,你要杀我,没有人会知道。”他掐得我很难受,但我还是挣扎着说出口,“但是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死吗?无疑你可以杀死我的肉/体,但是,我的心,始终是握在林晓风手里的,只有他,有折磨它的权力,有对它生杀予夺的权力,而你,苏夜生,你策划那么多事干什么呢?想要折磨我吗?如果是这样,那你真的是枉费心机了,你永远折磨不了我的。”

    脖子被放开,他狠狠地揪住我胸口的浴巾,推我到打开的窗户前。

    一手掐住而我的下巴,将我半个身子都按在窗台上。

    “你说我永远折磨不了你?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折磨!”

    一手将我身上的浴巾一把扯下,俯下身将口唇噬咬在我的胸口。

    “苏夜生!”我仇恨地叫,“你除了一次次对我进行肉/体报复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如果你认为这就是折磨,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既然你已经将那些照片全部曝光在全世界面前,那我盛华瞳还在乎什么?就当是被一个路人强/奸了一次,想要折磨我的内心,你永远没门!事情过了我都可以甩甩头把这件事当灰尘一样扫到脑后去直接扔掉的。你不是骂我盛华瞳没有贞/操观念吗?淫/贱吗?那我告诉你,我还真没贞/操,真淫/贱了!不就是那么大点事吗?你以为要了我我就会把你苏夜生放在心底折磨我自己?你做梦!”

    我真是豁出去了,对着这个恶魔我真是豁出去了,是啊,如果,最后依然是死路一条,那么我,也无所谓了,如果最终死在林晓风的手里,那么,在死前变成什么样子也无所谓了,我只希望,可以在死前,将这个挑起一切事端的罪魁给杀掉!

    杀掉……是的,杀掉!

    苏夜生似乎是被我的大笑给震慑住,钳住我双臂的手微有松动,我于是一把推开了他,往另一边跑去。

    顺手便将桌上的美工刀给抓了起来,毫无犹豫地便往苏夜生身上划。

    血,漫了起来。

    苏夜生用手格挡,手臂却正中了我一刀。

    美工刀相当锋利,他的伤口,应该不浅。

    滴滴答答的血从他的手臂上流下来,滴到地板上面去。

    看到血我有瞬间的愣神,接下来,他一把握了我的手,狠狠一弯。

    我失力疼痛,美工刀掉在了地上。

    我感觉到他的血顺着手腕流到了我的手里来。

    恐惧立刻袭了我的心。

    惊叫,慌忙地想要甩开,他却借势一把将我搂到怀里来。

    紧紧地箍着我,带着血的手掌捏上我的下巴。

    “盛华瞳,还真是痛啊!”

    因为见了血,刚才我豁出去的气势已经因惧意而退缩,在灯色黯淡的卧房里,我只是惊恐看着他那双冷漠的眼。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现在的这副样子,惶然无措的,害怕的……”他嘴角弯起轻轻的一笑,那只带血的手,摸上我的发。“你不是想要杀人吗?为什么看到这一点点血,你的气势就全无了?”

    他把那只带血的手臂明晃晃地拿到我的眼底,我面色苍白。

    “既然你说,假如林晓风一辈子都不会回来的话,那你就在这里等他一辈子。那么我,便也在这里陪你住一辈子吧?我陪你一起等,等你心爱的男人,像你的前夫一样,走回来对你说,你给我滚。我有足够的耐心,看着你滚的那一天。只是,在这之前,我会每天折磨你,即使,只是折磨你的肉/体,也好过我什么都不做,你说是不是?”

    “苏夜生……”我闭了眼睛,“你为什么就是要缠紧我不放?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就是你在搞鬼对不对?那些照片,明明是你和水林的照片!你却要拿到苏辰生面前去冤枉我盛华瞳?而现在,你又要拿到林晓风的面前去,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呵呵,”他轻轻地笑了,“你是到D大去看过水林的照片了吧?没错啊,那些照片,本就是我和水林的。死去的水林……呵,你是该感谢上天吧,盛华瞳,居然有两个人可以长到如此相像的地步,甚至连锁骨下面的红色胎记也可以一模一样,真是奇迹啊。当初,苏辰生将你带回来的时候,我简直没被吓到,看到你,我还以为是水林!既然你如此可恶,那么就将我和水林的照片摆在苏辰生的面前,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啊,当苏辰生看到那样的照片时,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从来没有见过水林的苏辰生,自然而然,会把那照片上的人看做是你吧!就让你尝尝被冤枉的滋味,谁叫,你如此可恶呢!果然的,你和苏辰生自此后简直是面目全非啊,虽然后来貌似和好了,却再也不是以前。是的,我就是要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滚出我们苏家,滚出我眼皮底下,滚出宠爱你的苏辰生的怀抱!你终于好不容易滚了,却没想到,那么快就有别的男人当着全世界宣布要给你幸福,凭你?呵,你盛华瞳一辈子都没有资格享受幸福!既然这个男人这么爱你,那么,就让他也尝尝当初苏辰生的滋味,看看,你的两个男人,究竟是谁更爱你,究竟谁才是真爱。实际上,你应该感谢我啊,盛华瞳,感谢我用几张小小的,别人的照片,轻而易举就帮你检验了你的那些男人口中的爱,到底是不是谎言,到底,谁才更真……”

    他俯下头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感谢我吧,盛华瞳,用你的身体来感谢我吧……”

    我狠狠将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苏夜生挨了重重一个耳光还在轻轻地笑,毫无所谓,那只手臂还在流血,但他却偏偏用那只手来抚摸我的脸颊。

    “你的脸上,沾上了我的血呢,盛华瞳。就像你的身体上永远染有我苏夜生的痕迹一样,我血液的气息,你永远也洗不掉。你永远是我的玩具,一个一个的男人接二连三离你而去,如今,你的大幅照片被全世界的人观赏,你怎么出门啊?怎么有脸上街啊?怎么谋生啊?一辈子,你就只有窝在角落里吧,在太阳照不到的角落,做我苏夜生的玩具……你就认命吧,盛华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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