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什么人?”酗计置若罔闻,意气闲闲地应了声,“我们掌柜的不在,你有什么东西要当的,交给我就行了!”

    “我找你们的会长,龙五!”潇夏曦仰起首,屋檐下泄漏的光芒恰恰落在她清明的眼眸里,折射出一簇五彩斑斓的和润的神彩,“齐百桓!”

    酗计错愕了一下,随即恢复,“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去去去!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潇夏曦不以为意,依然微笑着继续道,“请转告他,有一位姓潇的旧朋友在找他,务必让他于明天中午在圣彼德大厦的露天西餐厅见个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明天中午?时间太紧了,未必赶得到。.”酗计话刚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口风了,连忙用手掩住嘴巴。

    潇夏曦也不介意,随后将在途中路经花圃时摘下的一朵紫鸢花从铁制的窗栏中递了过去,“没关系,我会等到他来为止。不见不散!”

    说完,也不待酗计再有任何回应,她转身即走。

    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却没想真的被她碰中了。

    走出当铺没多远,已经听到后面响起了一阵忙碌的声音,想来是酗计收拾铺子里的家当,准备暂时歇业了。

    潇夏曦脸上挂着浅淡的笑,足不停留,心底却莫名地泛起一阵惆怅……

    三年不见的老朋友,现在怎样了?

    她当年出走时留下书信给雷承旭,却没有正式与龙五道别。除了那个给她做身体检查的医生外,大概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怀了孩子的事情。隐瞒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到目前为止除了雷承旭以外,再没有第三人知悉小谨天的亲生父亲就是夜宸隽吧。

    虽然在选择香港为最后的落脚地之前,潇夏曦也曾辗转过好几个地方,但是对于她的行踪,她并没有蓄意隐瞒,以天鹰会在世界各地布下的天罗地网,要想寻找一个小小的她,其实一点都不难。

    这么多年来彼此互不交往,兴许也是应了那个人“不再让她卷入江湖纷争”的承诺吧。

    可是现在他出现了,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有一个了结了。

    站在“永乐街”的牌坊前,潇夏曦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迈步离开,可是她的脚跟还没有着地,一件黑袍却突然铺天盖地迎头罩了下来,把她整个人牢牢实实地包裹住。.

    随后,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掠过耳边响起,“这妞在找天鹰会的龙五,估计是龙五的情人。这些年我们受天鹰会的压榨也受够了,把她带回去,给哥们都乐乐。”

    潇夏曦的心不由得一沉,这声音——

    是当铺的酗计的声音。

    没想到她刚刚走入的当铺是天鹰会的死对头下设的。她在走入当铺之前,明明在显眼位置看见了天鹰会的标志,却原来只是一种障眼法。

    来不及挣扎叫嚷,对方已经一记手拳重重敲击在她的后颈,潇夏曦便立即陷入了昏迷。

    恍惚中,仿佛有很多个声音在不停地哄笑,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音乐在耳边闹轰轰的,她浑身无力,只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像坠下了千斤铅似的,无论她再如何用力,仍然没有办法使上劲。

    一只滚烫的大手忽然攀上了她的小腿,然后沿着她身体的曲线缓缓地延伸到她的大腿内侧。潇夏曦敏感地往内瑟缩了一下,她想起了七年前被人贩子拐卖到山区当媳妇的一幕,那是噩梦的开始,若不是后来遇上了夜宸隽——当时的司徒皓谦,她的一辈子大概也就报废在那穷当当的山沟沟里了。

    “大哥,他们送来的这娘们新鲜得很,要不让小弟尝个鲜吧。”一个刺耳的声音瓮里瓮气的。

    “滚!”潇夏曦隐约听到了“砰”的沉闷声响,大腿上的酥麻随之消失,然后是另一个男人粗犷地吼道,“这娘们听说是雷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有了她,我们可以得到上千万甚至几亿的财富,警告你,别把我的生意给搞砸了,不然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唯你是问。”

    这下子,潇夏曦终于明白,她被真正的绑架了。

    “呵呵,大哥别生气,我也就摸着看看。你说我这手啊,生来就是离不开女人的。”第一个声音嘻皮笑脸地连续赔个不是,一双手却又再“过手瘾”似的再次摸上了潇夏曦的小腿。

    她只觉得一阵中人欲呕的恶心涌上来,却避无可避。

    另一个男人从鼻腔里哼哼了两声,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问,“联系上雷承旭没有?他娘的,老婆给人绑架了,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大,听说他前天就去了美国出差,那地儿咱们不熟。”另外的声音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蠢货。这妞不是有手机吗?用她的手机直接给雷承旭发个信息,我就不相信,他会置他的老婆不顾。”

    “呃……老大,这个恐怕不妥吧?”

    “我让你去做就是,发信息后,立即毁掉卡片。还有,把东西带上来。”

    那个人唯唯喏喏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从外面搬来一个麻袋样的东西放在潇夏曦的身旁,不忍心似的,扭头向他的老大请示,“老大,我们真这么做啊?这妞看着也是个斯文人,哪经得起这样的惊吓?我怕……”

    自称是“小弟”的人也凑了上来,继续笑嘻嘻的春心不息,“是啊,大哥,你要把她弄疯弄傻我都没意见,但是在这之前,就能不能让小弟尝尝……”

    “你这家伙,脑子里就只有女人。我们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等我们钱到手了,你想要多少女人就多少女人,还怕没有吗?”

    “小弟”被他眼睛一瞪,立即吓得噤言。

    “行了,把袋子打开。你……准备好摄像头。等视频发过去后,那妞给我们打钱过来了,这女人你想怎样都可以,随你!”

    “哈哈,谢谢大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那个刺耳的声音几乎是贴着潇夏曦的耳畔响起。

    她猛地一窒,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然后是一阵冰凉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不消片刻便爬上脚踝,如毒蛇的信舌……不,根本就是蛇。潇夏曦的双眼被绑住,但黑暗里的感觉是最敏感的,那些蛇滑过肌肤的时候,留下一条条寒栗,透过她的毛孔,逐渐地袭上她的心脏。

    满室里,响起一阵胜似一阵狂狷的笑声。那些人,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她惊叫,她躲避,她瑟缩在墙角不停地发抖,却仍然避不开蛇群的攻击,它们就像一群餍不知足的野兽,肆意地亵玩着她根本无力反抗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撕裂着她所有的骄傲和坚强。

    潇夏曦已经无法分辨,到底他们口中所说的“他或是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残忍撕下她的外壳。直到最后,她的神志陷入了昏迷,一切的疼痛遂尔变得麻木。

    多希望,这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噩梦。

    ~~~~~~~~~~~~~~

    “潇夏曦,夏曦……醒醒!”朦胧中,仿佛有人在拍打着她的脸颊。

    潇夏曦挣扎着睁开眼,这一次,却轻易而举地看到了一些恍惚的阴影。熟悉的面孔闯入眼睑,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手指沿着他脸部的轮廓努力地抚上去,干涸得快要裂开的嘴唇颤抖着,好不容易才吐出几个不完整的音符,“隽……真的是你吗?”

    可是她的手到了中途,终于还是无力地垂下,再度昏迷了过去。

    夜宸隽抱着潇夏曦,指尖上的力度越来越大,隐隐浮现出一片青白。

    “老大,这些人怎么处置?”龙四走上前,恭敬地请示。

    在一间简陋的平房里,那些蛇早已经被收拾干净,墙角下蹲着几个衣着褴褛的男人,渗着满身的血迹,有些断手,有些断脚,有些是内伤,都是在刚刚的打斗中被撕扯留下的。

    夜宸隽环视了周围一圈,眼神里绽射出噬血般的光茫,“逐个逐个审问,必要他们供出这件事的主谋,假如有一个人敢说‘不’,就把他们全部人扔进山里喂狼。”

    龙四拱拱手,应了声。

    夜宸隽随即抱着潇夏曦转身迈出小陋屋,将她安置在车里的副驾座。她的衣裳早被撕扯得衣不附体,特别是下面的西装短裙,裂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他只得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拨了拨她额上沾满了汗水的头发,他在她耳边低声地安慰,“再忍耐一下,我现在立即送你回家。”

    仿佛听到了他的嘱咐,潇夏曦微弱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安心地沉睡了过去。

    小屋里响起一阵撕裂似的喊叫声,直至他们的车走远,那阵声音仍然延绵不绝地传来,在漫天的夜幕下,尤其显得鬼哭狼嚎。

    夜宸隽把持着方向盘,不时地看向身边的潇夏曦。她的头别向了窗外,脸容出奇地恬静,随着忽明忽暗的路灯,只感觉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围,那么的虚幻。

    他伸出手,将她的头小心地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呼吸似有若无地喷洒在他的胸衣,似乎唯有如此,才有了片刻的真实和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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