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筱菊,最近多了许多的心事,朕有时不知,你在想些什么,感觉你离我那样的近,可是却又远得分明的碰不到。.”皇上说,他单手挚起杜筱菊的脸,见她凝着眉,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就像此时,明明人就在身前,可却感到她的疏离。

    杜筱菊抬眼看到皇上眼中的疑问,就用手覆上他的手,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她不知自己说什么好,告诉他,身边有着不安的因素,还是告诉他,自己很在意他对别的女人的在意。

    皇上拿下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看到杜筱菊轻轻地低下头去,她羞涩的表情,在他眼中是那样的吸引,‘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他想起那句诗,心中欢喜。

    伸手抱起她,走向床边。

    第二日,杜筱菊到坤宁宫请安过后,就走到了永和殿。她总是在这里等皇上下朝。有时,两个人就在这里吃了晚膳。

    皇上还没有回来,她就在书案前坐下来,顺手拿起案上的一本书,翻开来,索然无味,又拿起旁边的一本,不经意的,里面掉出一张纸来,是一张明黄色的薛涛笺。许是时间太久,那纸的颜色有些淡。只是还有着一种沁人肺腑的芙蓉香。

    上面只有四个字“人淡如菊”。

    人淡如菊,杜筱菊看到这句话,初时是喜的,因着自己的名字里有着这个“菊”字,也因着皇上不只一次这样的来说自己。

    可不知为什么越看这四个字,越是心慌。她把那纸放到桌面上,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这纸上的字分明是女子写的,且这纸已有年头了。

    杜筱菊听到外面宫人宣,皇上驾到。她忙把那纸依旧放入到书中。顺手把书扔到书案上。

    门开了,皇上走了进来,见到她,就高兴的说:“筱菊,你在这里,等朕很久了吗?”

    “没有,筱菊也是刚来的。”杜筱菊走过去,帮他换下了朝服。

    “真是好笑呢!”皇上突然说道,杜筱菊不知道他这话是从哪里来的,只抬了头来看他。

    皇上见她的样子,有着些难为情,不去年看她的眼睛,他接着说道:“今个早朝散了,左丞相司马曾巴巴地拦住了朕,朕以为他有什么要事与朕说,不想他竟说起了这后宫之事。”

    杜筱菊立刻有些好奇,皇上与她闲聊时,也曾说起过这位大臣,却是很不苟言笑,作风严厉的老大臣。.

    “原是那司徒赢拖了他来,要朕好好的疼爱他的孙女,你道是好笑不好笑。”皇上说,脸并不看向杜筱菊。

    杜筱菊听了他的话,突然的明了,自己的担心果然是应验了。那个司徒雁儿果然牵了皇上的心。

    那样负有才情的女子,本身就让人很是好奇呢。何况她的长相清丽脱俗。

    “是吗?皇上,那司徒雁儿温婉贤淑,臣妾倒要祝得皇上又得佳人呢。”杜筱菊把皇上的衣服拿在手中,转身去挂好,口中酸酸地说。

    “筱菊,朕听你的口气,倒像是在怪朕一样!原来你也是个醋坛子。”皇上在后面抱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轻笑,吻到脸颊上来。

    “筱菊哪里敢?”杜筱菊推开他的身子,把衣服挂好,见皇上粘粘地又要贴到自己身上来,她看到那些宫人在远处窍窍地私笑,就窘得不行。

    “皇上一定是累了,臣妾先行告退!”杜筱菊万福下,转身就走。

    走至门口,听到皇后在身后笑着喊她:“送菊花夫人,晚上,朕去菊花堂找你。你可不要再跑了。”

    耳边传来宫人的轻笑,杜筱菊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里。

    皇上见杜筱菊惊慌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坐到书案前,看到案上平铺着一本书,并不是自己放在那里的,顺手拿起来,翻开,就见到那张薛涛笺。

    刚刚的笑停在脸上。

    晚间,皇上果然来到了杜筱菊那里,夜里百般温存,似在弥补,似在安抚。夜半醒来,杜筱菊枕在皇上的手臂上,侧过头去,见到皇上的脸。淡淡的笑意在嘴角,像是得到了满足的孩子般。

    即使夜夜宿在这里又如何,他终要到别的妃子那里去,自己不可能霸着他,一生一世的。

    果然十余天过后,这日晚间,杜筱菊听到莺儿听来的,皇上掀了司徒美人的牌子,就要宠幸那个司徒雁儿了。

    杜筱菊轻轻的点头,只作听到了,面上没有丁点的反应。心内是慌的,那司徒雁儿不同于其它的妃子,她的才情,她的与众不同,早已引起了皇上的兴趣,直到如今,皇上才掀她的牌子,原也是为了自己不至于太难堪。

    杜筱菊在那里,一点点地向着那茶盏里倒着茶,直到耳边响起莺儿的惊讶声:“娘娘,已经满了!”

    杜筱菊回神过来,果然,茶盏里早已满了,那茶水溢出来,湿了桌上小小的一片。杜筱菊讪讪地放下茶壶。她原是早已失了心般。

    正在这时,听到门响,有宫人说:“唉,你不能进去,还没有通报呢!”

    但很快的,进来一个女子,杜筱菊回过头去,却见到一个宫女站在面前,看到她的脸,杜筱菊不由得呆住,竟是那个司徒雁儿。

    杜筱菊摆了手,让那紧随其后的宫人退下。

    还不及说话,就见那司徒雁儿跪下,抬起一张清秀的脸,急急地说道:“姐姐,雁儿求你一件事。”

    “有什么事,妹妹但说无妨,不要行此大礼。”杜筱菊要掺她起来。

    她只不依,还有些为难地看向莺儿。

    莺儿在杜筱菊的示意下走了出去。

    “好了,妹妹,你起来吧,有什么事,就请讲吧。”杜筱菊扶了她坐在自己身边。

    司徒雁儿看着杜筱菊的脸,狠了狠心道:“姐姐,求你一件事,雁儿并不想侍寝,想这宫中,只有姐姐可以帮到雁儿。”

    杜筱菊听到她的话,不由得呆住了。

    杜筱菊仔细地看她,见她的脸上是无比认真的表情。杜筱菊有些吃惊,她虽然脱俗,但从不想她会有如此想法,一时不解,想这后宫之中,所有的女人都想尽了方法,使尽了手段,也不过是为了得到龙宠,而她是为何。

    杜筱菊想到也有例外,如当初的郑才人,难道她也像那个郑才人,心中有着他人,所以不想侍寝。

    杜筱菊心中凄凄然,因着想到郑才人的下场。

    “姐姐,雁儿说的是真心话,求姐姐成全。”司徒雁儿急急地说。那御撵怕就要到了她的宫中。

    “皇恩浩荡,妹妹,你怎么说起这玩笑话来。”杜筱菊说。

    “姐姐,雁儿只想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使他是皇上,若不是真心待雁儿,雁儿也是不愿的。”司徒雁儿说。

    “傻妹妹,皇上很喜欢你呢,说来,你与皇上也是天赐良缘呢。”杜筱菊说。

    “如果他不是皇上,那以棋会友,就会成就良缘佳话,原就是因着他棋胜了雁儿,所以雁儿心向往之,但他是皇上,他有佳丽三千,何况,他有了姐姐,妹妹再迟钝,也看得出姐姐与他情深意重,他怎么会喜欢雁儿。”司徒雁儿说,她急切的说下去:“雁儿摆擂以棋招婿,原就是,不想入宫来。才会出那下下策。”

    “妹妹不要说傻话,皇上乃一代明君,英俊倜傥,不同于平常男儿,妹妹得此缘份,怎么可以说这些话。”杜筱菊说,但心里却也生起了一丝怀疑,如此良缘,当真是良缘吗?

    “姐姐,皇上再好,却不是雁儿祈求的良人,姐姐,你那么地爱着皇上,当他夜宿他宫之时,难道,您的心里不是痛的吗,雁儿不要这样,姐姐,只有你能帮得了雁儿的。”司徒雁儿说。

    杜筱菊却是呆住了,听得她说中了自己的心事,是的,自己是那样的在意,皇上宿在别的妃子处,只是她已经习惯了隐忍。

    杜筱菊无奈地笑了,低头看着面前的司徒雁儿,她的脸青春年少,有着对未来的无限希翼,可她说皇上不是她的良人。

    “妹妹,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的。你即已在后宫之中,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侍寝是你今后必然的路。”杜筱菊淡淡地说,她说的是实情。

    “姐姐,只求姐姐救了妹妹这一夜,他日,妹妹自会想了法子,管他是装病,还是装疯,只求了爷爷救了雁儿出宫去。”那司徒雁儿说。

    杜筱菊看着她,见她脸上坚毅的表情。

    皇上的御撵停在了司徒雁儿的宫门前。

    早有宫人在前面引路,皇上走进宫内去。

    推开门,见司徒雁儿正弯膝行礼,恭迎自己。

    皇上笑了笑,摆了摆手,宫人皆退了下去。皇上说“爱妃平身!”

    那司徒雁儿站直了身子,皇上见她面如兰花,清雅无双。

    皇上走到她的面前去,抬起她的下颌来,见她脸上淡淡地施了脂粉,此时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心若止水样。

    正在这时,听得门外有嘈杂声。

    刘全福的声音响起:“哎,你不能进去!”

    “我有急事呢!娘娘晕了过去呢!”响起了莺儿的声音。

    皇上听到莺儿的话,却是一惊,他撇下了司徒雁,急忙地走过去,推开门:“你家主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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