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果脯的工序是复杂和繁琐的,要把新鲜的水果去皮、人然后用糖水煮、再用调制的料浸泡,然后烘干,蜜饯工序上虽然简单,但是用来腌制的糖液需要十分的讲究,可能配料多一分或者少一分腌制出来的蜜饯每一坛子味道就不同,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方子的重要性了,三个人经过小半年的研究做出来的蜜饯跟市面上的味道已经差不多了,林芸希倒是很满意,但是更想弄的出彩些,也一直在寻这方面的方子,不过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个结果,她也不着急,这才刚开始,慢慢来。

    为了腾出足够的空间,林芸希在他们那院子两侧盖了通南北的厢房,除了三间住的屋子全都是用来弄蜜饯的,从开始研究院子里那股香味就没有散过,以前村里孝子们只要脱离了大人的掌控便往山上跑,因为山上还有个野果啥的,家里可是什么都没有,自从开始试着弄这些,村里的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到这个院子来,在这里他们会得到各种甜丝丝的食物,吃光了蜜饯把手又舔了舔,觉得从小到大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

    林芸希在那屋里待了大半天,鼻子里都是那种甜的发腻的味道,回去吃饭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真是难为他们能在那里一呆呆就是一天。

    今年的葡萄结的比去年多了不少,留下一些剩下的依旧是酿葡萄酒今年又多了一项晾葡萄干,葡萄干是林芸希亲自做的,把过序者破损的葡萄挑拣出去,放到微碱的水里冲洗浸泡,然后将洗净的葡萄平铺在草垫上在太阳底下晾晒,说起来在她晾晒葡萄的时候可没把婆婆吕氏给心疼坏了,那东西水灵灵的那么好吃,晒干了还能好吃?不过她再心疼也是白心疼,吃不了那么多过不了多久就得烂了。

    其实林芸希种的这些葡萄连送人再加上留下的并没有做多少葡萄干,这东西做起来很麻烦,她坚持先做出来是因为想把葡萄干给方妙和武阳中送过去,看能不能给他们做的点心添加点特色。

    方妙和武阳中的店经营的很不错,点心做的味道相当好不说俩人对待客人的态度也是没什么可挑的,点心是足量的,有时候碰着带着孩子一起过来的便多给些,然后等到点心不是很新鲜的时候便打六折卖掉,这是林芸希给俩人提的意见,效果倒是出奇的好,因为一般人家并不怎么在意点心新鲜不新鲜,将近便宜了一半,每天过来买点心的人都要问一嘴有没有打折的,没过多久,他们这个小点心铺子倒是慢慢的积攒下不小的人气。

    经过三四个月的经营,每天需要的点心量一点点的增多,又安置了几个货架子,这样的话做点心的位置就给挤的差不多没有了,最后只能在家里做,然后再将做好的点心拿到铺子里,这样一来铺子的空间大了,每天能卖出去的点心也多了不少,不过每天运点心倒是稍微的费了点事。

    刚开始的时候朱伟不放心他们两个,开张的前一个月也在店铺里帮忙,后来见他俩干的像模像样的便慢慢的撒手了,朱伟虽然并没有比武阳中大多少,但是是武阳中正是磕头敬茶的师傅,俩人感情挺好,分别的时候在一起好好的喝了一顿酒。

    再说那头,方岁寒这顿饭根本没有吃出什么滋味,看着眼前这个跟舅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心里一刻也没有停下来,他相信这个世界上肯定有长的相像甚至以假乱真的人,但是气质是骗不了人的,说话的口气、喝酒时候的小动作以及那种熟悉的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多年前为了救他死在水匪刀下的亲舅舅,他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活的好好的,但是他却把他们都给忘记了,虽然被舅舅当做陌生人一样看待,但是他丝毫没有感觉一丝的难过或者沮丧,能再次看到这张脸他已经感觉到是老天爷的眷顾了,其他的不敢再奢求。

    俩人从那以后便没有再说话,因为想事情方岁寒嘴里的酒就没有停过,曾经和舅舅吕清波一起度过的日子一点点的在脑海里复苏,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之前的那些记忆竟然是那么的深刻,心里难受被娘嫌弃舅舅便温声的安慰他,然后手把手的教给他全椒功夫,给他买防身的匕首,冬天走商的时候他抵抗不住那刺骨的寒冷一到晚上便被舅舅拖过去给他捂暖了身体,他舅舅是真真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的,甚至可以说比安和都多上心几分,他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真是太好了,不管这么多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能好好的活着真是太好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事情也谈的差不多了,方岁寒率先出了门,一个人站在楼下旁边的一个巷子静静的站着,过了没多久,水三爷孤身一人过来了,他估计也没少喝,脸上染了几分酒色,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是亮的吓人,见着方岁寒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笑道:“方大人,跟我来。”

    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丝毫不见醉酒的样子,方岁寒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跟了上去,看上去他对这里十分的熟悉,七扭八拐的来到一个僻静的茶馆,这个茶馆看上去跟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让方岁寒觉得奇怪的就是都后半夜了还开着门,等到进去以后他便有些明白了,茶馆的伙计和老板个个都是走路没有声音太阳穴鼓鼓的,都是练家子啊,自己这是到了他们的地盘。

    水三爷进了门并没有跟伙计有过多的交流,自顾自的上了二楼,方岁寒自然跟了上去,面对面的落座,相互看着对方,两人简直一模一样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叫我岁寒就行了。”怕他一张嘴便拉开俩人的距离,方岁寒先开了口,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我五无意冒犯您,但是您真的跟我的舅舅长的一模一样,他在七年前为了保护被水匪所伤然后落水,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以为、都以为……”

    后面的话方岁寒实在说不出口,只是盯着水三爷那波澜不惊的脸继续道:“今日得见我才直到舅舅你还在人世,这么多年,让舅舅你受苦了,岁寒实在是不孝……”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么多年方岁寒修身养性早就已经锻炼的感情不会轻易向外泄露,冷不丁突然见到以为死去多年的至亲之人,他心里的起伏波荡已经到了极点,虎目蒙上了一层雾气。

    “方、我瞧见你第一眼的时候也觉得感觉不一样,觉得十分的亲近,但是我实在是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方岁寒的样子也触动的水三爷,他摸索着杯子温声道:“不瞒你说,我确实七年前受了重伤落了水,后来被漕帮的人救起,醒过来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方岁寒握了握拳头,眼睛里泄露出的光芒简直让水三爷没有办法直视,他说着便毫不忌讳的解开衣服,果然在胸口的位置有着一块狰狞的伤口,有碗口的大小,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是一看便能猜想出当时的伤到底有多重,这个方岁寒比他本人还要清楚的多。

    果然是的,果真是他的舅舅,方岁寒在心里喊道,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发抖,看着那道伤口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睛里一片清明,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喜色,他动了动嘴唇,喊道:“舅舅……”

    水三爷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应声却是给了方岁寒肯定的回答。

    “虽然没有了任何的记忆,但是我觉得你叫这一声我应该是能担的起的。”水三爷又露出个方岁寒熟悉的笑容。

    方岁寒高兴的无以复加,问道:“舅舅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了?”

    “当年我被漕帮所救,昏昏沉沉养了将近一年的病才慢慢的好起来。”陷入回忆之中的水三爷眼神出现短暂的迷蒙,“我伤好以后也想着寻回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漕帮的老帮主病逝然后帮里陷入混乱之中,老帮主对我有救命之恩,那个时候我不能忘恩负义的离开,结果那场争斗一直持续了四年多,现在才安定下来,期间我也派人去查过,不过那抽水过后便断了信,直到今年年初的时候我才查到自己的真实名字。”

    “今年年初?”方岁寒一愣,舅舅的意思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这么久却一直没有联系,这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担心自己的身份会给漕帮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今天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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