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大半个月,京城终于有了动静,圣上同意撤回边疆三万大军,这三万大军先开到幽州一个月修筑堤坝,一个月以后回京驻扎,这是方岁寒接到的张阔的信件里面的内容,不用动用百姓这本来是个好消息,但是第二个不算是消息的消息说的是元柏因为顶撞当今圣上被打了三十板子,信里并没有说伤的到底有多重,只是说会好好的照顾好他,最后的最后还含蓄的点了方岁寒一下让他注意东南的动向。

    把信仔仔细细的读了三遍,送到燃烧的正旺的蜡烛旁边,薄薄的纸张很快烧成一片灰烬,方岁寒垂手站在窗前,遥望着漆黑的夜空上的半月,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当今圣上突然立元柏为太子这不寻常的举动朝廷上下都没人猜透那位的心思,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方岁寒也感觉这里面有事,但是皇家的事情他知道的太少,而且被人提点过几次当今圣上疑心很重,他几乎都不敢再跟元柏联系,就算是见面也是在公共的诚,这是他上次进京见付老将军听到的唯一的训诫,他还想上战场的话,就不能跟太子有任何的瓜葛。

    上午林芸希正在山上跟着长工们一起商量要怎么给这一片的果树施肥,方静过来喊她,张氏过来了,林芸希叮嘱了他们几步跟着方静快步的往回走,说起来她跟嫂子好一阵子没见了。

    林芸希推门进来的时候,张氏正逗小默涵玩呢,一脸的笑容。屋里除了吕氏还有个她的熟人,是伍蝶。

    “嫂子,伍蝶,你俩等多久了?”好久没有见到伍蝶,林芸希还是挺高兴的,她天天的走不远见不了多少人,能看到以前的好友心情格外的好。

    “刚到,好久没过来了,心放不下,所以过来看看,正好伍蝶找你有事,我俩就一起过来了。”张氏站起来上上下下仔细看了看林芸希,确定她消瘦和疲累的表情也就放了心,带孩子不容易,她怕林芸希一个人弄不过来,虽然还有婆婆和大姑姐在,不过张氏知道林芸希是个怕麻烦人的人,一直怕她逞强。

    “让嫂子你操心了,你俩来的正好,山上正好下来一批新菜,等中午我给你俩做些尝尝。”林芸希笑着上前拉着神情有些拘谨的伍蝶的手,把人引到椅子那,近了些她看到伍蝶的眼皮浮肿,像是哭过一般。

    “行,那我俩可有口福了。”张氏答应的很痛快,转过头把方默涵抱在自己的腿上,捏了捏小家伙又白又软的脸,“小默涵乖不乖?看你娘忙的,舅母抱你出去看看花……”说着抱着方默涵站起来,扔下一句“你俩聊,我抱默涵出去透透气”就出去了。

    林芸希笑了笑,转过头对着伍蝶问道:“小蝶,我真是好久没见你和盈盈了,你俩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转眼间她都嫁过来四年多了,简直就是弹指一挥间,她当初抱着不拖累哥哥嫂子的心嫁过来,没想到倒是嫁对了,她简直不敢想如果当初自己抵死不嫁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当初方家瞒着实情上门求亲的事情本来就理亏在先,自己就算抗住不进方家的门那她就跟男人可能一辈子没有什么交集,现在想想,她自己都感觉很模糊很奇怪,自己当初是怎么有勇气嫁给一个不知道品行的人呢,要怎么说,缘分这东西真是看不清摸不透。

    “盈盈嫁到北面村去了,那人虽然比她大了五六岁,不过挺知冷知热的,对盈盈也好,过年之前她回来一趟,跟我说见着你说声谢谢,我、我还是那样……”伍蝶握着手里的热茶,轻声说道。

    “那就好,她那个性子的得找个脾气好的。”林芸希点点头,卢盈盈成亲的时候她正怀着小默涵,那村子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当时她身子已经很笨重了,就没有去,让她嫂子捎了个钗子和份子钱过去,没想到那个小丫头还记着呢。

    林芸希是个很懂得感恩的人,怎么说也是她占了这个身体,她很珍惜这俩好朋友,希望她俩也都能有好的归宿,她看出伍蝶有心事,听她说了半天闲话不进入主题猜她可能抹不开面子,想了想便笑道:“小蝶,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是有我能帮的上忙的你千万别客气,咱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我以前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没有你和盈盈护着指不定被那些说闲话的编排成什么样,咱们三个情同姐妹,你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她这么一说,本来就强撑着的伍蝶眼圈一下早就红了,抱着杯子的手指使劲的拢了拢,还没说话先哽咽了,“芸希,我、我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敢来麻烦你,我实在是找不到别人帮忙了……”

    “哎,别哭……”林芸希赶紧把她手里的杯子拿下来放到桌上,怕她激动之下热水散出来烫到,把伍蝶的肩膀搂过来轻拍着劝道:“别哭,有话慢慢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就见外了,你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了。”

    知道伍蝶素来是个稳重的,现在这样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摸到她后背明显突出的骨头,林芸希发现她瘦了不少。

    “我、我想借点银子,前天我爹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摔断了腿,大夫说要保住腿起码得花十五两银子,我家前几年的日子还讲究着,后来二哥娶了媳妇家底就掏空了,我爹手里没有钱,我攒了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两多……”因为着急和羞愧,伍蝶的脸色露出十分明显的红潮,这么多年她几乎没跟林芸希联系过,结果第一次来见朋友还是因为借钱,这让她感觉十分的难受,但是想到躺在床上痛的打滚的老爹,她只能默默的忍着。

    “前天的事怎么今天才找来找我?”林芸希立刻站起来使劲拍了拍伍蝶的肩膀。

    “走,先给大叔找大夫看腿,银子是人挣的,但这身体可容不得半点的耽误。”

    林芸希跟方静和张氏说一声自己要出去一趟,然后去后山喊人,为了上县城方便,家里现在弄了车,她不会赶车所以叫了个人,得知伍蝶找的是村子的大夫,林芸希又让赶车的转个头拉上孙老大夫,柳家村唯一的大夫林芸希还是知道的,治个头疼脑热还可以,这种伤可不能冒险。

    孙老大夫正在跟村里的老人在屋里喝酒呢,喝的正是从林芸希那得到的最后一坛子的枸杞酒,出来的时候那叫一个依依不舍,听说是去救命立刻也不往回瞅了,背了药箱走的比林芸希还快。

    马车是经过改造的,三个人坐在里面完全不会感觉到挤,就是有些颠簸,因为赶车的那人见三个人有些着急,所以一路上鞭子就没停过。

    可能是林芸希的行为让伍蝶心里稍微了稳定了不少,路上就跟她说了事情的始末。虽然是因为伍大叔不小心,但是这事却跟伍蝶的二哥拖不了干系。

    伍蝶是家里最小的,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早早的就娶了亲,但是成亲三年她嫂子的肚子都没有一点动静,为了这个没少看大夫吃药,折腾的家底都快空了终于怀上了一个,可能是因为她嫂子之前折腾的身体虚了,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就流产了,然后大人也没救回来,一尸两命,她大哥从那以后就一下子变的沉默寡言,虽然二老也挺伤心的,但是日子得继续过不是,缓了一年多见老大还没有想要续弦的想法就给老二操办,伍蝶她二哥伍强是个耳根子软的,成亲以后被媳妇管的死死的,进门没多久便吹枕头风让伍强分家,二老本来有些不同意,不过伍蝶她二嫂哭闹不止,后来怕她折腾掉肚子里的孩子这家也就分了,以伍蝶的大哥伍杰花了家里大部分的钱治病的由子分家的时候她二嫂子把家里的水田都给要去了,伍杰分得了六亩山地,老两口由老大养着,这家分的明眼人都看着不公平,但是本着息事宁人的心态,一家人都忍下了。

    对此伍杰没有半分的怨言,反倒是振作起来出来伺候地还到附近村子打个短工啥的,伍老爹是又欣慰又心疼大儿子,想着山上的活多干点,没想到顶着大晌午的太阳干活又累又晒懵了,下山的时候就滚了下来,摔断了腿,伍家也一下子炸了锅。

    伍蝶那个挺着大肚子的二嫂子看着她爹就说老爷子是给大哥干活才摔成这样的,大哥要是有良心就得把爹的病给看好,这是表明了看病一个子儿不出,她大哥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去人牙子那准备卖身弄银子给老爹看病,可是人牙子更想要的是岁数忻调教的少男少女,对他不是很满意,价钱也低的令人发指,后来还是同村的人看到才给他拖了回来,伍蝶抱着他大哥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去找了张氏然后来到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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