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秋眉头紧锁,神色异常不悦,狠下心挥匕划下,按蓝茉的指示准备完毕,想替她包扎,却被她出言制止。

    “不用包扎,盒子里有几十个针头,每次使用前都必须注满我的血液才可以。”蓝茉冷漠的道。

    “你?”楚慕秋不可思议的瞪视着她,心中升起一股浓郁的怒气,这还是自雪姬离开后,他第一次 动怒。

    “拿起手枪瞄准下面那些狼群,按开关射击,快点……”蓝茉催促,她看到克勒剑吓得飞身逃跑,狼群 开始向玉照煦随行大军bi近。

    楚慕秋沉默,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杀气,按蓝茉的指示,拿起手枪瞄准领头的野狼射去。

    无声无息的在众人不知所觉的情况下,针头精准的射中了那头狼的头部。

    一阵嗷嗷嗷……的惨叫后,那头狼顷刻化为一滩血水。

    瞬间,震慑住了大殿所有的人,连楚慕秋也不禁震惊,茉儿的血怎么一时间这么厉害?“楚大哥别愣了,趁现在快射,等墨哈里反应过来就晚了。”蓝茉欣喜的催促,她早该想到这个办法的,早该想到的……

    楚慕秋闻言连忙动作机械化的连射,片刻,几十根针头已射的只剩一支,但狼群还有很多,楚慕秋突然 调转方向,射向目瞪口呆兀自发愣的墨哈里。

    墨哈里没料到针头会突然射向他,连忙闪躲,却突然被人点住穴道动弹不得,只能惊恐的眼睁睁的看着针头狠狠的刺入他没被面具遮住的右眼。

    “啊!啊……好痛,好痛……杀了我,快杀了我……”墨哈里一阵呼天呛地的嘶喊,他感觉体内就像

    被灌了硫酸似的,五脏六腑,像火山岩浆灼热般烧的剧痛。

    玉婵娟在墨哈里身后冷冷的笑了,抬手解开了他的穴道。

    墨哈里立刻满大殿的狂奔乱跑,跌跌撞撞的被狼群绊倒。

    狼群眼中的血芒已散去,它们似乎恢复了些许神智与本性,原本欲攻击玉照煦的狼群齐用鼻子不停的嗅着,似乎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引诱它们缓缓转身向在地上不停翻滚,手不断在身上胡乱抓扯的墨哈里靠近。

    他身上的衣衫被自己撕成碎片,胸膛上,脸上全是一道道刺目的血痕,嘴中像杀猪似的嘶喊着,狰狞的神态让人发怵。

    “茉儿,茉儿……”楚慕秋连忙替失血过多已然昏迷的蓝茉止血,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连怀里的人的 呼吸也感觉不到。

    慌忙抬手探向她鼻息间,却感觉不到一丝气息。

    心里霎时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的几欲窒息,他慌了,嘴里不停的低喃:“不,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听到没,快张开眼睛,我命令你,听到没,我已经失去雪姬了,绝不能再失去你了,否则我真的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求求你,快睁开眼睛,快啊……”

    楚慕秋淡漠尘封已久的心,在看到茉儿毫无生气躺在自己怀里,任凭他怎么呼唤也不肯睁开双眸看他一眼时,瞬间瓦解崩塌。

    咚,咚……

    就在绝望的边缘,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一声微不可闻的脉搏跳动袭入他脑海,连忙查看,不禁暗喜, 茉儿还有救,还有救。

    只要她能活着,即使必须牺牲自己他也心甘情愿。

    楚慕秋柔柔的笑了,暗暗下了个决定,抬头凝望着远方暗叹:师傅,徒儿不孝,不能再侍奉您老人家了,您以后多多保重。

    神色逐渐恢复平静,心如止水平静无波的凝视怀里昏睡的茉儿,她苍白泛青的脸颊揪痛了他的心,沉 默了良久,颔首在她冰冷的唇上烙下深情温柔的一吻。

    “血?”从内殿与唐奇、冯莫逍一同返回的落夜玺,看到这一幕,心不由沉了下来。

    “啧啧,真看不出来,血这家伙平常看起来那么冷感,居然还有如此热情的一面,以前怎么没发现?”冯莫逍站在他们身后,不明状况的戏虐好友。

    “鹰,你误会了,血是在救蓝妹子,他在用‘寒冰决’把自身的水分全部转移到她身上,暂时冰冻她的躯体,以保最后一丝气息。”唐奇沉闷的道,他没说的是当一个人的水分流失完后,身体各方面基能即会迅速老化衰竭。

    “寒冰决?天山派失传已久的密技?”冯莫逍立刻收敛起嬉笑。

    “不是失传,是从没人用过,即使会也从未有人肯尝试。”唐奇看着楚

    慕秋开始变白的头发,和蓝茉开始结冰的躯体,内心涌上一股浓郁的散不开的惆怅。

    “为什么?”冯莫逍不解的问,据说寒冰决可是天山派最厉害的一门武功。

    “因为,那是一场赌博,用命做赌注的赌博...而且还是一场必输甚至赔本的赌博。”唐奇有些钦佩的赞赏道,言语中又掺杂着些微苦涩。

    “那血……他岂不是……他,怎么会这样?”冯莫逍惊愣的看着,满头白发,瞬间苍老的宛若百岁老翁。

    “试问一个油尽灯枯的人,还能是什么样?”唐奇连忙上前掺扶着颤颤巍巍起身的楚慕秋,房梁虽然不窄,但看起来还是很危险。

    “残……”楚慕秋满面皱纹的看向落夜玺。

    落夜玺犀利的眸光紧紧的锁住他死寂空洞的瞳眸无声的质问。

    “残,你必须在三天内带着茉儿去天山找我师傅龙傲天,只有我师傅能救她了。”楚慕秋淡淡的嘱咐道,对落夜玺眼中的质问不欲回答,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已经没意思了。

    “我们是兄弟吗?”落夜玺冷冷的道,眸中的怒气直bi向楚慕秋。

    “残,不要怪我,这是我的选择。”楚慕秋推开唐奇搀扶的手,转身再度看一眼挂念的人,不舍的闭上眼,跳下房梁。

    “血……”唐奇冯莫逍不约而同的惊喊,连忙伸手去拉他的胳膊。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你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吗?”落夜玺失控,完全不顾现在的状况,就这样对着楚慕秋暴吼,他的双眸被怒火染红,但怒火后隐藏更深的是悲伤。

    “残,我说了,这是我的选择,你无须愧疚,放手吧。”楚慕秋很平淡的道,似乎早已看破生死。

    “你……好……要死是吧?我陪你一起死...”落夜玺说着拽过楚慕秋就往下跳,但楚慕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轻易阻止了他。

    “你不可以死,如果连你也死了,茉儿怎么办?”楚慕秋淡淡的反问,趁机顺手把自己残余的最后的内力传给了他,并意味深长的道:“残,不要拒绝,这是寒冰决的心法,你记着,也许有天你会用到。”

    失去最后一口气支撑的楚慕秋笑了,看着茉儿眼角的一滴泪珠,他感觉此生已无憾了,过往的回忆如洪水般在眼前涌过,一道电光在脑海闪过,他想起曾经许下的承诺,不甘心的看向落夜玺,但开口已说不出话,只能哑着嗓子不断重复着:“报仇……克勒剑……克勒剑……报仇……报……”

    “血.……”他们不约而同的齐声痛呼,楚慕秋抓住他垂下的手,抬手慢慢合上他的眼睛。

    血,放心的去吧,克勒剑我一定会帮你杀了他的。

    “啊——”落夜玺仰天一声凄厉悲绝的长啸,震撼住所有的人,闻者悬然欲泣,殿外的皇甫剑心里一惊,已顾不了那么多,如闪电般飞身掠进殿内,寻着声音,跳上房梁,当他看到楚慕秋的模样时愣了:“他……血……他……”

    “他死了,可恶,我们还是来晚了,可恶,可恶……”唐奇一拳一拳狠狠的击向柱子,发泄心中的悲痛,冯莫逍连忙制止,他的神色就平静的多,眼神有着浓浓的哀伤,但更多的是愤怒:“你们这样算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有悲伤的资格吗?铁甲军就要来了,如果不尽快撤离这里,血就白死了……”

    “猎,我们的兄弟准备好了吗?”落夜玺抱起楚慕秋的尸体冷冷的问。

    “一切都安排好了,谷周围已全部埋上了爆破力极猛的炸药,足以把这里移为平地,落伯父和蓝伯父则带着血残的所有精英兄弟在各个路口守着,防止这些畜生外逃。”皇甫剑眸光残酷带着浓郁血腥杀气的道。

    “很好,通知边城主,让他们立刻退出这里,茉儿……就交给你们了。”落夜玺落寞的抱着楚慕秋纵身向下跳,神色平静的一步步向殿外,向黑夜走去。

    他看起来就像个孤傲的王者,狼群也许是被他身上的气势所摄,竟然没有围攻……

    看着玉照煦一行人离开后,唐奇和冯莫逍立刻闪身消失,不知所踪,独留皇甫剑对着结冰的蓝茉发呆……

    一阵地震山摇,天崩地裂,风云亦为之变色的巨响后,盘龙谷瞬间坍塌,成了一堆废墟。

    “我说你们两个干吗去了?溜那么快?”皇甫剑不停发抖打寒颤的抱着结冰的蓝茉,对好友抱怨。

    “你不会把,在内殿发现的克勒剑提前埋伏的大批侍卫忘了吧,我们刚只是去帮他们解穴,反正他们要死了,就让他们舒舒服服的下地狱好了。”唐奇邪笑的看着火光冲天的残墟,敢与血残为敌的人,都将是这个下场,即使你是天王老子或是满清的皇帝。

    皇甫剑白眼,知道这只是借口,他们现在对蓝茉都有点后怕了。

    “残呢?他去哪了?”冯莫逍四处看后不由问。

    “不知道,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提起这个话题,大家的心就忍不住变得低落,这一仗他们是胜了,可,他们生死患难的兄弟却死了。

    “茉儿……”几声呼唤声敲破了他们周围弥漫的忧伤,看向来人,不禁撇嘴。

    玉照煦这小子辄回来干吗?

    “茉儿她怎么了?”玉照煦跑近后,看到浑身结冰的蓝茉,慌忙问道。

    “这还看不出吗?”唐奇鄙视的斜蔑他,纳闷,这个优柔寡断,爱哭的小子怎么会当上城主?

    “笨,茉儿妹妹快死了。”冯莫逍忍不住用手中的折扇敲他的头。

    “喂,你不要总敲我的头,会真的变笨的,不对,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快啊…….”玉照煦紧揪起冯莫逍的衣领,着急的吼道。

    其他几人挑眉,难得看到这小子这么有男子气概。

    但由他颤抖的手,看得出他真的很在乎。

    “三天内,如果不能上天山找到血的师傅为其诊治,那她就性命堪忧了。”冯莫逍甩开他的手,冷冷的道。

    “那现在快去啊,你们还愣着干吗?”玉照煦捉资甫剑的手臂着急的催促,眼眶泛红,泪水在内滴溜滴溜直打转。

    “爱哭鬼,要哭就哭吧,不用耍孝子倔强,再说我们都习惯了。”唐奇双手环xiong逗弄的戏虐。

    有多久了?以前生气或心情不好时,他们三个经常逗弄这个小子发泄,但后来几人成立血残组织后,这 种感情渐渐淡忘了,如今血死了,他们心中悲痛欲绝,想哭碍于男人的自尊却不能哭,但爱哭鬼可以代他们 哭,这样他们心里也会好受点。

    “我不哭,我不会哭的,不会哭的……”玉照煦逞强的仰头强把眼泪吞回去,硬是没让一滴眼泪流出来。

    “好小子,几年不见,像个男人样了,不过你知道吗?你最喜欢的楚大哥为了救你茉儿姐姐,死了……”冯莫逍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眸中却闪过一瞬而逝的残忍。

    “你说什么?我的楚大哥死了?你胡说,楚大哥武功那么高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玉照煦悲呛的大吼,眼泪再次涌满眼眶,但他就是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他告诉自己不可以哭,哭了就代表承认楚大哥死了,对楚大哥没死,所以他不可以哭,。

    “他真的死了,小煦子不要逞强了,哭出来吧。”皇甫剑用极具说服性的低沉语气道。

    “我不相信,你们骗我,我去找楚大哥去,告诉他,你们这几个坏蛋咒他......”玉照煦吼着,掉头就走,却在看到来人时止步。

    “他是没死,他永远活在我们心里,永远……”落夜玺神色平淡来到皇甫剑身旁接过蓝茉。

    “落大哥……”连一向冷傲不喜玩笑的落大哥也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

    “不许哭,像个男子汉,以后不许哭。”落夜玺对眼泪忍不住要流出眼眶的玉照煦冷喝道。

    “残……这样对他会不会太残忍了?毕竟他还小。”冯莫逍看着异常委屈,努力控制自己,不敢让泪水掉下的玉照煦不忍的道。

    从十六年前认识小煦子的那一刻起,他一直在他们心中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弟,多年来,他们习惯了爱哭爱玩爱闹的他,也一直把他视为自己的亲人,虽然前几年边城内部政变,不得已他们合力帮他登上了国主之位,但他一直没变,依然像以往一样。

    但今天,他们看到了他的成长,他已经慢慢成熟,不再是当年的小鬼了......

    “他不小了,也该长大了,我们保护不了他一辈子......”落夜玺冷淡的道。

    “残说的对,小煦子,以后我们如果不在了,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私下要勤练我们教你的武功,要……”

    唐奇感触甚深的道,半截却被玉照煦愤怒的打断:“我会让自己变强,小煦子会保护你们的。”

    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几人忍不住挑眉,眸中不约而同的有抹惊喜,保护他们,虽然听起来感觉很怪,但心里却很受用。

    “落枫堡就拜托你们了,你们要千万小心,那个畜生克勒剑不会擅罢干休的,我刚来这里时,途中刚好看到,上百个铁甲兵正往盘龙谷方向赶来,据说克勒剑手下还有几十号火枪队,全是康熙帝年少时多尔滚手下训练出的精英后代,威力不容小视,你们一定要小心,如果真遇到危险就烧了落枫堡,带兄弟们藏至玄机阁,千万别硬拼。”落夜玺担忧的嘱咐,他不想再失去任何兄弟或亲人了。

    “知道了,放心去吧,落枫堡我们会守住的。”冯莫逍拍拍落夜袭的肩膀,安抚道。

    “你也一定要把蓝妹子活蹦乱跳的带回来。”唐奇亦道。

    “我们等你回来。”皇甫剑淡淡的道,兄弟之情尽在这平淡的一句中。

    “我,我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大家的。”玉照煦吞吞吐吐,但神色坚定的道。

    “恩,大家保重。”落夜玺抱着蓝茉翻身跃上落父牵来的千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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