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心为之所动的东方伯灵,是温润如玉却也心思深沉,看似温和却有一颗比谁都骄傲的心,而非这般卑微怯弱的他。

    “东方伯灵。”

    “嗯?”

    “你不必如此待我。你并没有亏欠我什么。”

    四年里,她想过很多,虽然明白东方伯灵选择的原因,但还是忍不住怨怼。或许,她也如同那些天真少女一般,希望自己在心上人心里是最特别的。特别到,他可以为了自己改变必须的选择。

    栖月也换过一个角度思考,如果她是东方伯灵,指不定会做得更过分。比起她,东方伯灵的做法,真的可以算得上是慈悲。

    “你做你自己,就好。是非对错,就留给后世评说吧。”说完,就丢下怔忡的东方伯灵离开。

    “另外,方才有句话忘记对王妃殿下说了。还请你转告王妃殿下,她欠我的东西,我一定会去蓉。”

    琴弦的事情,栖月并没有忘记。那时,若不是她当时分神受伤,继而引发了一直被压抑在心底的黑暗。心绪掌控了一切,哪怕是琴弦断了也影响不了分毫。

    否则,就那么继续弹奏下去,她绝对会输。哪怕她反应再敏捷,也会有一瞬的怔楞。高手对决,片刻失误就能左右局势。

    如果失败了,很多事情都会失去先机。虽然并不代表栖月会因此满盘皆输,但她讨厌麻烦。更讨厌,这种你不犯人、人来犯你的麻烦!

    ***

    迷仙楼后楼,是禁地。除非特定的一些人以外,其他人绝不允许进入。否则是生是死,自行负责。

    栖月刚踏入后楼,就见到明照亭一副晚娘脸。见栖月来了,轻尘又不在,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讽刺嘲笑了。

    “哟,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还在某个山清水秀、秋景迷人之地,和野男人相会呢。”

    栖月淡淡的看着明照亭,直到看得她浑身僵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更别说继续嚣张讽刺时,她才开口道:“我是否表现得特别宽容,才让你觉得我人善可欺?”

    明照亭大骇!

    “看来,我得与心楼好好探讨一下,关于你的教养的问题。”

    闻言,明照亭脸色惨白。她搞不懂,为什么栖月突然生气了。以前不管怎么说,甚至她还说了更过分的话,栖月也当做笑谈。怎么突然间就……

    立刻追上上楼而去的栖月,明照亭无法想象若是师叔知道自己对她这么无礼,她的日子以后一定会过得很“精彩”。

    “楼主,等等。”明照亭虽然震惊,但还没有足够意识到栖月此时是真的怒了。“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我又没说错,你的确是和野男人相会去了。”

    栖月不再说什么,也懒得理会被他们宠得任性又放肆的明照亭,面沉如水的朝三楼明心楼所在的地方走去。

    当栖月踏上明心楼规定除了栖月,其他任何人都不须踏足的地方时,明照亭止住脚步,姣好的面容满是复杂。她恨恨的看着栖月的身影,眼中是不甘、愤恨、妒忌和彷徨。

    推门而进,明心楼坐在床边,静默的看着睡着的明非月,不知在深思着什么。见栖月进去,明心楼才回过神来。她放下床帏,示意栖月去另一边。

    明心楼从书桌上拿起一个东西递给栖月后,就去了桌边泡茶,同时道:“今年的主题,你定下来了吗?”

    “没有。觉得没意思,就懒得想。”栖月毫不顾忌,直接说出今年主题为何没有及时定下的真正原因,

    明心楼哼了一声,“倒是你会做的事情。”稍顿,“不过,你确定你看了这个东西后,还没有任何想法?”

    栖月接过一看,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凝重。她微蹙着眉头,有些不敢置信。这是巧合,还是……

    “两年前,我打探到个很有趣的消息,灵王殿下曾有个类似于青梅竹马的存在。二人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然而,因为太子的介入,二人终究落得一个被人棒打鸳鸯的地步。”明心楼一边熟稔的泡茶,一边道:“若是你多一点常识,你一定会认识她的。”

    “阮安茹,真正的京城第一才女兼美女。之后的上官若兰,不过是一些人刻意塑造的。借由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来说,她是被人打造出来的偶像。”

    “为什么这么做?”

    “转移视线,阮安茹的位置,总得有人顶替。”将第一泡倒掉,再倒入沸水,明心楼静静的看着茶壶,继续道:“忽然有一天,阮安茹生了一场重病,昏迷不醒。之后,无论用什么方法和药材,都无法让她醒来。七年前,灵王之所以会在争斗正盛之日离开京城,就是源于与阮安茹的一个约定。”

    斟茶,端了一杯放在栖月身边,她继续道:“不过,东方伯灵与太子有个约定。约定期限为三年,也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一年。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去履行那个约定。”

    栖月斜睨着明心楼, 深深道:“为什么才告诉我?”

    “你是想说,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才对吧?”明心楼补充道:“你很清楚,我对灵王是什么观感。”

    “所以,你才不告诉我?”栖月的目光微冷,“心楼,你是在报复我?”

    栖月目光复杂,半响后,她端过茶杯,喝了一口,轻声道:“那件事,隐瞒你非我本意。你对那个人的恨意多深,我很清楚。但是心楼,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我很清楚这一点!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不告诉你!”

    栖月静静的看着她,平静的面容下,隐藏了多少悲伤。

    以前或许不懂,但看着明心楼,栖月却忽然明白,有些伤痛,不论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洗礼,依然不会淡去分毫。

    “心楼?”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也很震惊。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最终,还是决定,等你们重逢的那一日,再告诉你。”当初,在得知栖月知道东方伯灵和那个人的关系却隐瞒她时,她感到愤怒。但随即冷静下来后一项,若非关心,怎会隐瞒?

    栖月怔忡,眼神有些恍惚。半响后,她道:“抱歉。不论如何,我不曾后悔过。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是会如此做。”

    “是吗?我也如此。”会心一笑,明心楼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东方伯灵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如果这个消息确实,无论如何,他也要得到手。”栖月将茶杯放下,思考了一会儿,继续道:“不过,他是从哪里查到,东西在迷仙楼手里的?”

    “天下无不漏风的墙,那东西的来路本就很玄,被人查到,也并非不可能。我怀疑,楼内有奸细,或者叛徒。”

    “嗯?有目标吗?”

    明心楼摇头。

    “这样啊……那么,通知下去,一个月后的子时,迷仙楼举办拍卖大会。”

    “拍卖?栖月,你想做什么?”

    栖月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心楼,四年了,我要回去了。”

    “是吗。”终于要开始了,黑夜的女王,要入侵光芒世界了吗?。

    “还有,明照亭,最近不要让我看到她。”想起明照亭刚才说的话,心中冷意就越发浓重。

    明心楼微怔愣,了然道:“她的话,终于惹怒了你吗?”

    “或许。”

    “曾经是谁说的,别去管她,任由她说好了。你不想试一试看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吗?”明心楼很是不解,对于明照亭,栖月有些厌恶。她讨厌没资本却总是傲慢的人,敲明照亭就是这种人。但矛盾的是,她却尽心尽责的教导她,甚至将明照亭当做迷仙楼的继承人之一。

    明照亭到底说了什么,才会惹怒她?是关于他的吗?

    看着栖月沉静如水的面容,四年的时光,以及心境的变迁,让她更为美丽迷人,她自己没有发觉,她一颦一笑,都有着一种无法说出的风情。哪怕是她眼里邋遢的模样,也会因此而被解读为慵懒。

    被刻意收敛的气息,隐藏在表面的美丽之下。若非她本人泄露或者对方是个中高手,否则很难发现她的深藏不露。若是发现,哪怕只有一点,也会引起男人强烈的征服欲。

    换做他是个男人,他十之八九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征服女人是男人的本能,越是强大的女人,这种欲望也会更加强烈。

    但是,恐怕没几个人会知道,这样美丽的人,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我知道了。”

    “胜不骄、败不馁,方是长久之道。察言观色、随机应变,乃把握主动的关键。尽力而为、自知之明,是根本。明照亭若是再如此继续下去,我不介意亲手毁了她。”虽然挺欣赏明照亭这种不为身份所阻的随性,但若是间杂着其他情绪在其中,她就不可能继续欣赏下去了。

    “嗯,你今天要回去?”明心楼点头后,就立即转移了话题。明照亭不过是义务,但并非必须的责任。没必要为此纠结。

    栖月颔首,“四年了,该回去看看了。不然,将军府可能会改姓。”

    “那就赶快将那几个人收拾掉,看着就烦。”明心楼对栖月的“亲人们”一点好感都没有,自然没有任何好口吻。

    “就这么收拾掉,未免可惜了。废物只要好好利用,也是由价值的。”栖月深深道。

    北堂将军府。

    比起四年前,如今的将军府败落趋势越加明显,只是某些人眼拙,仍然以为将军府还是从前荣耀务必的存在,可以任由他们胡作非为、浪费挥霍。

    栖月奇怪,就靠几亩土地的租子和税收,她们怎能日日锦衣玉食?背后支援她们的,是谁?

    刚靠近将军府,就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守卫拦下。栖月半个眼神也没吝啬,径自朝里走。想要拦下她的二人,被跟在栖月身后的轻尘踢飞,狠狠摔在地上,好久都起不了身。

    将军府内繁华务必,富贵气息尽显。栖月眉头蹙起,不过才离开几年,这里就变得如此庸俗,着实让人恶心。环顾一周,仿佛这里的“主上”不愿意浪费一点空间,种满了花花草草。清幽高雅的兰花,已经被雍容的牡丹取代。还有好几株千金难得的品种,早已失去了踪影。

    总而言之,府内的布局完全被破坏。变得不伦不类。

    栖月走到星辰苑前,看着仿若废墟的地方,轻声嗤笑。

    荒草碧连天,蛛网落尘埃,只能用这句话来形容如今的星辰苑。

    不远处吵杂的声音传来,并越来越近。

    “小姐,就是他们,他们擅长将军府,还打伤我们。”守门被揍的二人组之一捂着被踢的地方,一脸狰狞的指着栖月道。

    “你是谁?竟然敢擅长这里?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来人,给本小姐将他们拿下,关去地牢里,本小姐要好好收拾下这不知身份的贱民!”尖锐又嚣张的女声,盛气凌人的大吼着。

    栖月冷笑,就在奉命而上的奴才上前来时,栖月转了身,幽幽道:“你确定?” 此时栖月二人穿得很低调,没有一定眼光阅历,根本看不出他们衣服的布料,整个蓝苍国用得起的人,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

    “你、你、你——北堂栖月!怎么会是你!”北堂秋月尖叫起来,声音比方才刺耳了数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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