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原来如此……看来今日是做了一场戏,要抓他了。只是,居然想出这种法子,皇上,你是被臣逼急了吗?

    他突然冷笑,将信丢到一边,站直了身子,抬头正面迎视着这位不知何时已经长大成人的惺帝,语气认真严肃的道:“念也无须念了,既然证据确凿,那皇上想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只是恳请皇上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能对曹府其他人从宽处置。”

    南宫羌原本悠然的身子突然绷紧,他直起背脊,看着堂下那人,目光幽深:“你的意思是……你认罪?”

    曹净轻轻一笑,笑中一片坦荡:“有什么不认的,这封信不就是证据,信是徐广先写的,署名是我曹净的大名,其中句句皆是大逆不道,皇上让臣念,臣是念不出来了,但是既然事已至此,不如直接认罪,妄图坦白从宽,能救下曹家亲眷,已算是我曹净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了。”

    一席话,全畅然。

    几个曹净派的人纷纷上前小声进言:“曹大人,不可胡言乱语啊……”

    “是啊,曹大人,您是不是昌涂了?”

    就连跪在地上大哭大闹的陈可列,与满脸傲气的徐广先,这下都不禁收了装腔作势的表情,面露惊讶惶然的看着那义正言辞的朝装男子。

    “曹净!”南宫羌一拍龙案,拔身而起:“你以为朕不敢动你?”对上曹净那一片坦荡的目光,南宫羌只觉得自己被挑衅了,这家伙死到临头还故弄玄虚什么,简直欺人太甚。

    “臣惶恐。”曹净弯了背脊,看着老实极了,只是那与现下情况完全不符的悠然平静,终究让南宫羌不安极了。

    这个人是曹净,是永远让人看不透,捉摸不到的曹净,南宫羌突然有种打从心底的恐惧感,他觉得自己与眼前这人,就像小猫与老虎,差距甚远,而对方却是戏耍着自己,看着自己手舞足蹈,却只是作壁上观,冷眼旁观。

    “来人。”九五之尊怒了,红着眼睛对着外头的侍卫吩咐:“将曹净打入天牢,曹家一干人等,软禁与府,没朕允许,谁都不许出入。”

    侍卫领了命就要上前做事,可是曹净却挥挥手,轻描淡写的道:“别绑了,我自会跟你们走,前头带路吧。”说得轻飘飘的,侍卫们愣然,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合作的犯人呢,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曹净被带走,朝堂一下子炸开了锅,南宫羌心情大郁,又听着下头烦乱吵杂,心头怒火更甚,破空就冒出来一句:“谁再出声,谁就跟着曹净一同入狱。”

    一时间,吵杂声顿时消失,大殿之内静若寒蝉,落针可闻。

    南宫羌哼了一声,哑着声音丢下一句“退朝”,便转身走了。

    待确定他人走远了,殿上众人才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却是都不敢相信,风靡朝堂几十年的曹大学士,竟然就这么轻飘飘的入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大人只怕还有后招吧,你们没看着他那淡定若斯的摸样吗?曹大人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主。”

    “可是都下了牢,也认了罪,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不行咱们再看看吧。”

    “就怕皇上有什么手段,咱们这几个都是与曹大人往日走得相近的,这次怕是要……”

    “别说了,别说了,快走快走,我得回府筹谋筹谋……”

    当朝曹大学士勾结外国,罪证确凿,皇上一怒之下,将其打入天牢,此事一惊传开,便成为京城百姓口舌相传的新八卦,那什么江南贪污案,根本不够看的,瞬间就被秒杀了。

    而后宫里,当香妃知道曹净竟然入狱了,第一时间便要去找皇上,可见了皇上,却瞥见他脸色深黑,显然心情极为不好,她咬了咬牙,尽管心头畏惧,却还是忍不住求情道:“皇上,曹大学士不会是那种……”

    “香妃。”南宫羌打断她的话,看她一眼,眉宇疏冷:“陪朕去凤翔殿。”

    香妃愣了一下,却还是极快的应承着:“是,臣妾陪您。”说着便领着路往凤翔殿方向而去,路上,她还欲要说点什么,可每次都被南宫羌打断。

    香妃虽然知道皇上现在一定不想听关于曹净的事,可自己却是依靠着曹大学士的,若是曹大学士出了事,那不是意味着她就少了一个靠山,虽然还有个太后,但是为了治皇后,她亲自对太后下毒,此事能瞒过去还好,可现在四处混乱,加上三皇子又天天守在太后身边,若让他发现了什么,那她岂不是一无所有。

    不行,不能这样。

    打定主意,她又想开口,却又被南宫羌先一步打断:“香妃,一直以来劳烦你了,太后的病来得匆忙,辛苦你了。”

    香妃嘴上随口应付了两句:“不辛苦,太后对臣妾百般的好,臣妾知恩图报也是应当的。”

    “好个知恩图报。”南宫羌笑了一下:“不过太后的病情一直未好,之前朝中事务繁忙,朕也没怎么关心太医都说了什么,朕记得太后的主治御医是太医院的齐老太医,老太医最近复诊,可有说太后的病情还要多久才能恢复?”

    “齐太医是说太后的身子是因小而大,太后向来身子爽利,所谓小病是福,太后身体一向太好,因此一病,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以前体内藏着的那些病素也就一股脑全发出来了,太医说了,太后现下是没有性命之忧,只等慢慢调养,迟早会醒的,其实太医院倒是有种新药针对太后病症,可那药还在试验阶段,不敢轻易让太后服食。”

    “哦。”南宫羌挑挑眉:“也罢,既然是太医的话,那便听着吧,不过朕记得这位齐老太医,明年就要荣休了。”

    香妃心头一跳,眼睫颤了一下,极快的回复:“是,好像是……”

    “不过老太医保养得意,就算年过龙钟,心性却是年轻的很,朕听说,他前不久才娶了第十二房小妾,这那小妾今年才十六,是个新晋歌姬,可是?”

    “皇上……”香妃笑得尴尬:“皇上政务繁忙,对这些事还有所注意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有什么不知道的?”他转头冲她微微一笑,可莫名的,这一笑,却让香妃背脊发凉,浑身发冷。

    此时凤翔殿已经近在眼前,两人刚想进殿,就见天香急冲冲的跑出来,脸上大喜的道:“皇上,香妃娘娘,太后,太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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