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何宇在一家客栈的门口停下了,对着客栈叫:“纪先生,纪先生,你在吗?”

    话音刚落,一个俊美的青年从客栈门口走了出来,见到何宇,躬身施礼,说:“何护卫,在下恭候多时了!”

    安小朵暗暗吃惊,真没想到,名震江南的鬼医于南竟是这样一个年轻俊美的人物,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上下,面白无须, 骨格清奇,哪有一丝鬼气,只有逼人的帅气呀!

    只是,稍稍注意观察,会发现,他的眼神异于常人,目光敏锐而犀利,象是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他看到安小朵,很是诧异,看了看何宇,“这位是?”

    “哦,这是安北先生。”

    “安北?哈哈,我是于南,你是安北,看来,我们是有缘人呀,”于南爽朗的大笑,“只是,安北兄,为什么遮着面纱呢?”

    安小朵说:“不好意思,本人素有隐疾,面部肌肤,一经风吹,便会起骤起红斑,又痒又痛,不得已,只好遮块面纱,让于兄见笑了。”

    于南看了看安小朵,欲言又止。

    安小朵笑说:“我猜于兄肯定是想说, 既是医生,怎么不能医治自己呢,唉,倒应了那句古话,医者难自医,小弟我实在是空担了神医的美名呀。”

    于南大笑,“这位仁兄,言语真是爽直,可爱之至呀!”

    安小朵回说:“于兄、倜傥,亦是潇洒之至呀!”

    何宇在一边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就别在那里互相吹捧了,于兄,收拾一下,赶紧赶路吧,将军那里,可是等不得呀!”

    “是,是,我已准备好,把行李拎上就好了。”

    当下三人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这一路,真是风餐露宿,辛苦之至,越往西北方向,越加寒冷,安小朵咬牙坚持着,渐觉周围人烟稀少,视野也越来越开阔,但雪却越来越厚,想来,西北的雪,比京城下得更多,大风吹着雪粒,打在脸上,又冷又痛,安小朵暗自庆幸,幸亏带了个面纱,不然,只怕要打成满脸的麻子了。

    行了几日,终于见到一座古城,安小朵有些雀跃,何宇说:“别高兴得太早,那是玉关城,离我们驻军的地方,还有一百多里呢,还得将近一天的行程,但是,我们可以在那里稍稍休息一下,我看安大夫身子有些文弱,是不是支撑不住了?”

    何宇说完,关切的看着安小朵。

    “那就休息一下吧,安兄看起来是很虚弱。”于南也随着何宇说。

    “不用担心我,我虽看着文弱,身体还是很强壮的,病来如山倒,将军的病不能再耽搁了。”

    安小朵仍是策马疾奔,于南和何宇对视一眼,也就作罢了。

    又行了一天,到了一座大山脚下,总算看到了一顶顶的营帐和袅袅升起的炊烟。

    “到了。”何宇飞身下马,撒腿就往中间那个最大的营帐跑。

    安小朵和于南也跟着下马,她脚刚一沾地,突然觉得浑身绵软无力,一下子摔倒在地。

    “安兄,怎么了?能坚持吗?”于南赶紧拉起她。

    “没事,骑马时间长了,腿麻了,不用管我,快去看看将军吧。”

    “我背你吧,看你,跟个姑娘似的。”于南说着就把安小朵背在了身上,两人一接触,于南突然觉得有些异样。

    这个安北,怎么那么轻?不光轻,他的身体,完全不象一个男人那样坚硬,相反,他的身体,好柔软。

    他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

    好漂亮的眼睛,乌黑透亮,睫毛很长,显得眼睛水汪汪的,他的心突然跳了一下。

    但来不及多想,何宇已站在营帐外叫,“快,快,将军动不了了。”

    安小朵心下一沉,两人匆匆的进了营帐,安小朵看到洛熙,心中酸痛无比。、

    洛熙静静的躺在那里,眼睛微闭着,从骆寒的那张假面上,倒是看不出任何疾病的征兆,可是,他的手,苍白瘦弱,看见有人进来,只是费力的眨了眨眼。

    安小朵不由泪盈眼眶。

    于南已坐下来,察看洛熙的病情,又问了洛熙一些话,无非是何时生病,饮食如何,现在感觉如何之类的,问完,对安小朵说:“安兄,你请,等你观察过后,我们二人再探讨一下,如何对症用药。”

    安小朵坐下,一根手指搭上洛熙的脉,双眼望向他。

    洛熙原本目光虚渺,看见她的眼突然一震,神情之间颇有亢奋之色,吃力的说:“这位先生,看起来,好面熟。”

    “面熟?”安小朵诧异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

    洛熙轻叹,“我说错了,不是面熟,只是,感觉,象是很熟悉,先生为何带着面纱?”

    “哦,在下生得奇丑无比,一向不敢以真面人见人,怕无端惊扰了身边的人。”

    “哦,是,不能以真面目见人,确是一件苦事。”洛熙说完又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多会儿,安小朵也查看完毕,和于南一起走出了营帐。

    于南问:“何护卫,将军近日心情如何?”

    “将军一直都是闷闷的,少言少语,从来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最近心情更差,因为老是下雪,将军制定的作战计划实行不了。”

    “那王爷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何宇摇头,“只有一个夫人,亲人倒是没有了,据说,都死于一翅祸。”

    “是了,我看王爷的病根起源于气血郁结,终日不得宣泄,久而久之,便沉涸体中,成为毒素,恰又逢上这千年奇寒,终于阻塞气息通畅,以至成疾,安兄以为如何?”

    “于兄所言极是,王爷一直抑郁,恰又遇上这般寒冷潮湿之气,两相作用,再是强壮的身体也难敌呀!”

    “那安兄有何良策?”

    “于兄,对于舒解心理方面,于某并不在行,但这体外的毒素倒可解,只是解是解得,若王爷依然郁郁不欢,怕是治标不治本。”

    “这个,交给我吧,我自有独家秘方哦!”于南大笑,“安兄,你治他的体病,我治他的心病,我们南北联手,定能让王爷恢复威猛之气。”

    安小朵也笑,“正是,与于兄合作,真是默契至极,于兄,请!”

    两人针对洛熙的病情商讨着,开出药方及治疗方法,然后开始动手熬药。

    第一幅汤药熬出,由安小朵端着喂洛熙喝了下去,至此,两人才长吁一口气。

    回到营帐,又困又乏又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朦胧中,安小朵感觉自己被人重重压住了,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窜出了帐外。

    于南睡眼惺忪,跟着起来,问:“安兄,出什么事了?”

    安小朵抚抚胸口,“没事,没事,我做了恶梦。”

    没事才怪呢,真是的,怎么跟于南躺到一块了,他的一条大长腿还压在她身上,太惊吓了!

    于南稍稍清醒了些,见安小朵神情扭捏,便笑说:“安兄,你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

    安小朵嘿嘿笑,“不止你一个人这样说,可能,是我太过瘦弱的缘故吧,不过,别看我瘦,我可是个如假包换的纯爷们!”

    于南但笑不语。

    “我们去看看王爷吧。”安小朵说。

    “好。”

    两人一同进了洛熙的营帐,营帐内很安静,只有何宇一个人,守在洛熙炕前打盹。

    而洛熙呢,洛熙醒着,却无声无息,双肩都露在外面,眼睛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眨也不眨一下。

    安小朵心中一阵难过,忙走到炕前,把他的被子重新掖了掖,回头又看见火盆里的炭火已熄,又说:“我去加点炭。”

    何宇已醒了,看见安小朵正在捣鼓那火盆,忙说:“沈姐姐,我来。”

    洛熙猛地动了一下,“何宇,你说什么?”

    安小朵对着何宇挤了挤眼,何宇挠挠头,说:“我没说什么呀,我只说要去添炭火呀。”

    洛熙犹疑着看了安小朵一眼,低低的说:“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王爷,在下安北。”

    “在下于南,王爷昨晚觉得怎么样?睡得好吗?”

    “昨晚睡得很好,有好多天,没睡得那么香甜了,谢谢二位了,二位一南一北,两位名医,觉得本王这病,能治好吗?”

    于南忙说,“王爷的病是心病加外病凑到一起了,只要王爷肯配合,这病,不难治。”

    “哦,配合?我要怎样配合?”

    “放宽心胸,王爷不可伤心,心一伤,则全身痛。”

    “是,王爷,所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王爷乃天地间之大英雄,思虑过甚,难免伤及自身。”

    洛熙淡淡一笑,“如此说来,我这病,倒是心病居多?”

    “因心病而起,王爷内心郁郁,又加最近天气寒冷,得小疾而不自知,渐积成大病,但请王爷放心,王爷的病并非什么不治之症,只要王爷放宽心,按时服汤药,疾病必除。”

    安小朵说得头头是道,洛熙显然也相信了,缓缓点头,他盯着安小朵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不知何故,总觉得这位安北先生,似是一位故人。”

    “哦?那位故人是王爷的什么人?若是友人,在下倒不如客串一下那位友人,为王爷解闷。”

    “什么人?”洛熙惨淡的笑了笑,“我也不知她是我的什么人,罢了,你们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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