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在昭陵之中,并不知晓博玉已然带兵出征,前去攻打苍陇失地的消息。依旧终日在昭陵中,日日受那主事的无端苛责。

    这日,主事硬说锦绣在净陵之时偷懒,责罚锦绣整整在陵中跪了两个多时辰。时近三更天的时候,锦绣才强忍着膝盖的剧痛,一步一踉跄的走回自己的房中。

    待回到房中,早已疲惫之极的锦绣不禁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锦绣忽觉好像有人在用力推着自己:“醒醒啊公主!快醒醒啊!”

    待锦绣缓缓睁开双目,只见一位老宫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满面焦急:“公主,老奴当年初入宫的时候,曾经服侍过姜贵妃娘娘,亦是受过贵妃娘娘不少恩惠。公主,老奴深夜路过那主事房间之时,听到主事同其他几名侍女密谋,打算在今夜趁公主您熟睡之际,将公主困在房中活活烧死!公主快走!若是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听罢那老奴之言,锦绣不由得心中一惊。

    “公主,老奴知晓在这陵中有一道后门,公主请快随老奴来。”未等锦绣回过神来,那老宫人一把抓住锦绣的手,朝陵中一条斑驳小路匆匆跑去。

    只见那名老宫人对昭陵之中的地形甚是熟悉,不多时便将锦绣带到两扇院门之前。

    “公主,您快逃吧,千万不要被那主事抓到!”

    “老人家您的大恩大德,锦绣没齿难忘!”只见锦绣重重跪在地上,亦是向那老宫人磕头行礼。

    “公主,您快起来!老奴怎担待得起!公主,快逃吧!”

    偌大的皇城,锦绣却并不知该去往何处,只打算先回大将军府中,待见到博玉之后再做打算。待一路心惊胆战的跑回大将军府之时,天色已然隐隐见亮。突然,锦绣远远看见一个小丫鬟哭着从府中跑出,仔细一看,那人正是冰枝。

    “冰枝!”锦绣躲在大将军府外的石狮后门低声开口。

    耳闻是锦绣的声音,冰枝不禁哭着跑上前去扑在锦绣怀中:“姐姐!您终于回来了!”

    “姐姐,奴婢在府中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自从姐姐您走后,那兰溪夫人便终日拿奴婢撒气,姐姐你看,这些都是被兰溪夫人打的。” 说着,冰枝撩起自己的衣袖,只见手臂之的道道伤口都已然皮开肉绽。

    “难道将军也不管吗?”

    “姐姐,您难道不知晓吗?将军已然带兵出征了!”

    “带兵出征!是何时的事?”

    “将军在皇上的殿外跪了三天三夜,恳求皇上恩准将军前去收复苍陇失地。如若将军可一举得胜,便求皇上同意让姐姐回府。姐姐,皇上只给了将军三千兵马,现下城中百姓纷传将军此战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整个人无力的倚在那石狮旁,锦绣眸色之中的泪水不禁簌簌而落:“难怪那日在皇陵之中,他会走的如此决绝,将军这是要用他的性命来换回自己的性命啊!”

    “姐姐,现下将军不在府中,姐姐是断然不可再回这大将军府了!”

    突然,冰枝双手冰冷的紧拉住锦绣的手,亦是颤抖开口:“姐姐,你看!”

    只见,尹兰溪的贴身丫鬟颐香此刻正站在府门之外不停的朝外面四处张望。

    锦绣随即赶忙拉着冰枝,快步向远处跑去。

    宫中,刘奂皇帝刚刚下了早朝,独自一人却是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容妃芷兰的汐澜殿前。待刘奂皇帝缓步走进殿中,只见殿内冷冷清清虽一切如故,却唯独少了容妃芷兰的身影。

    回想芷兰她初入宫时,自己坐于那高高龙椅之上,厉声告诉芷兰:“你入宫来能做的便只有陪伴!绝不可对于朕的恩宠有半分觊觎!”她赢弱一人跪在那幽深大殿之中,怔怔的望着自己,眼神之中是乃那样的无助、悲寒。

    再而后的那夜,芷兰满是泪水的跪在自己面前,告之自己她甘愿服下那绝子之药,只为不与姐姐争得半分荣宠,而自她那决绝的眼神之中又乃是透着一抹无力回天无怨与无悔。

    数日之前,芷兰一步一步的走向碧波殿,可是不知为何,自己竟然从她那清冷的双眸之中再也瞧不出半分情愫。

    回想她初入宫时,自己曾把一只白玉龙凤环亲自戴在她的手上,那乃是自己生母留下的一对祥瑞之物。当日,听闻芷兰执意要永居于碧波殿中,自己竟会那样的气急败坏,将那龙凤玉环摔得粉碎,难道说是自己已然……?

    不!不会的!自己心中只会有清荷一人,自己绝不会真心喜欢上芷兰的!

    顷刻间,刘奂皇帝只觉这汐澜殿中的清冷竟然压得自己愈发的透不过气来,随即匆匆忙忙转身而去。

    巍峨宫门之前,成济跟随一名侍从手捧几只锦盒走进嫔妃所居的后宫之中。

    “成将军不去攻打苍陇,怎会有兴致到这后宫中来?”只见睦贵妃身着一身盘着金线的华丽宫服,漫不经心的走到成济面前。

    “臣参见贵妃娘娘。回禀娘娘,卑职奉皇上之命回朝继续统领禁卫军。时下已近冬节,照规矩凤凰楼理应向后宫各位娘娘进奉首饰。”

    “本宫差点忘了,凤凰楼乃是成将军母家的产业。本宫记得每年前来的乃是那凤凰楼之中的老管家。今日,成将军怎会有如此雅兴,难道是想一睹宫中哪位娘娘的芳容不成?”

    “臣不敢!只是那凤凰楼中的老管家偶染风寒,若是差旁人前来,臣又放心不下,因而唯有臣自己亲自跑一趟。贵妃娘娘,这乃是凤凰楼专门为娘娘您所打造的首饰,还请娘娘过目。”

    说罢,成济将手中的一只锦盒打开,只见那锦盒之中放着数件金饰,样样都甚是华丽非凡。

    看罢之后,那睦贵妃不禁也眉开眼笑:“今年这首饰比起往年来,当真是好得紧!”

    “贵妃娘娘您现下乃是后宫之首,所用之物自然应是最好的。”

    “这只极小的锦盒又是谁的?”

    “回禀娘娘,这乃是容妃娘娘的。臣耳闻容妃娘娘她现下已然失宠,料想纵有再多的首饰也只是徒劳,但又不能坏了宫中规矩,因而臣便挑了些普通首饰敷衍一下而已。

    “哼,没想到,成将军竟然是如此见风使舵之人!”

    “小小算计,让娘娘您见笑了。回娘娘,臣现下还要去前往碧波殿中,请容臣告退。”

    碧波殿中,容妃芷兰静静的坐在殿中,眼望着自己面前的一件旧衣衫。只见那衣衫之上所绣的数只蝴蝶栩栩如生,仿佛要振翅欲飞一般。

    “娘娘,成将军给您送冬节的首饰来了。”

    “本宫现下永居于碧波殿中,已然不需要什么首饰,还是劳请成将军回吧。”

    “臣参见容妃娘娘。”

    “有劳将军,本宫说过,本宫已然不需要什么首饰了。”容妃一面说着一面匆忙将桌上的旧衣衫用包裹盖住。

    “禀报娘娘,成济此番前来乃是受大将军所托,想恳求娘娘在宫中帮忙寻找两件东西。一件乃是宫中薛太医生前所留下的一本手札,另一件则是一件旧衣衫。”

    听罢成济的话,容妃先是一怔,而后面色甚是冰冷的说道:“本宫现下身子抱恙,居于这碧波殿中,只怕大将军所托,本宫乃是有心无力。”

    “可是娘娘!”

    “成将军不必再说了,成将军身为武将若是在这碧波殿内呆久了,只怕会惹人非议。成将军还是请回吧。”说罢,容妃便抱起那件用包裹盖住的旧衣衫向内殿之中走去。

    眼望着容妃的背影,成济亦是无可奈何,只得跟随侍女展翠走出殿外。待侍女展翠恭敬将成济送出宫门,随即便疾步折回碧波殿中。

    “娘娘,成将军所求之物不正是那日在太医院外,那名…….。”

    “不要再说了!”只见容妃面露不悦,亦是冷冷打断了身边展翠的话。

    “东西可曾都取来了?”

    “娘娘您吩咐的,可是这?”

    眼望着侍女展翠怀中的一个包裹,容妃芷兰不禁双目模糊。

    “展翠,今日成将军前来相求本宫一事绝不可让旁人知晓,这宫中断不可有人再枉送性命了!”

    “是,娘娘!”

    景鸾殿内,近身侍从宣明来到殿中向郭太后低声禀报:“太后娘娘,奴才听闻那南厥国的碣鲁暗中策反了南厥国的兵马,将那静王妃与皇子诛杀,现下已然登上大位。”

    “这碣鲁前一阵子不是还暗中发出书信,请求刘氏皇朝能出兵相助,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会如此神速,难道是有人在暗中相助于他?”

    “禀太后娘娘,按照您的吩咐,奴才曾暗中去找过那尹秀。奴才以事成之后许他安国候之职的高位。但不知为何,那尹秀却丝毫不为所动,拒不交出手中的虎贲兵权。

    郭太后手捻佛珠,面色渐渐的阴沉了下来:“原本以为那尹秀乃是追逐名利之徒,没想到此番竟然会拒绝自己。现下若是自己手中并无一只强悍的兵马,只怕是复国无望!”

    “太后娘娘,现下咱们该当如何?”

    “哀家要你暗中去召集花鈭国的旧部,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禀太后娘娘,他们已然收到了太后您的书信,甘愿为复国大计效犬马之劳!只是,如若想招兵买马还需要大批的银两。”

    “看来是到了该动用郭玉德这颗棋子的时候了。你暂且退下吧,此事哀家还需仔细斟酌一番。”

    “是,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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