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拿走!”蒙古包里传来碗具摔坏的声音。

    “姬兰姑娘,你什么都不吃,伤口好不快。”侍女劝着,可是姬兰的态度更加恶劣了,侍女怕她太激动崩开伤口,便只能悻悻收拾好破碎的碗具,去告诉安郡王这件事。

    一出帐,侍女遇见正迎面来的费扬古,她慌忙跑上前,“您快救救姬兰姑娘吧,她什么都不肯吃。”

    费扬古看了一眼侍女手上破碎的瓷片以及残留的肉粥沫儿,心里暗骂了一句,这该死的丫头,而后冲进自己的帐中。

    姬兰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为什么不吃东西?你真心想死是不是?”费扬古的语气有些凶恶。

    姬兰不回答他的话。

    “姬兰,你别这么任性好不好,你是军中大夫,你随时要为大家看病的,你怎么不好好爱护你自己呢。”费扬古语重心长与她说。

    她有了动静,转过头来,哑着喉咙说,“我救那么多人,可是我都救不了我自己的心。我活着,你烦我也痛苦,就让我死,我们彼此解脱。”

    “你年纪轻轻,怎么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姬兰,我说了让你给我时间考虑,我真的在考虑。”费扬古坐下来,握住她的手。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姬兰抬头看蒙古包的顶端,用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心处,说“费扬古!就让我死吧,我太难受了,不是因为伤口,是这里。”

    费扬古握着她的手,都有些汗津津的。

    “这样,你还认为我是骗你吗?”费扬古的吻落在她的手上。

    “你只是想要可怜我,救我一命而已。”姬兰闭上眼睛,“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见你,更不想和你说话。”

    “哎……”费扬古松开她的手,惋叹一声,“不管你是否相信,你要知道,我还是希望你活着。如果你不想我内疚一辈子的话……”

    姬兰听见了,却不回应他。

    安郡王站在帐子口,见费扬古出来,询问,“姬兰姑娘说动了吗?本王让她们又去准备了一碗粥。”

    “不知道。哎,男女之情真是可怕。”费扬古憨憨的笑了笑,“喜欢卑职的卑职不喜欢,不喜欢卑职的对卑职死心塌地。”

    “怎么,原来是有意中人?”安郡王诡异地望着费扬古,“可姬兰真是不错,你可以考虑她做侧室。”

    “没……”费扬古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的话多了。

    “本王这个过来人看,你这里肯定有个得不到的女人。哈哈哈……再荣华富贵,所向披靡,有些女人的心,比石头还硬。她们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你多么优秀。”安郡王指了指费扬古的心,又拍了拍他的肩头,“珍惜眼前人,不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卑职只想以事业为重,不想为儿女情长牵绊。”费扬古从心里是排斥的,他还没有准备好。

    “可你没有家室,倘若有一日随本王出征,身首异处,而绝后……本王记得,你们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忍心看着你们董鄂氏绝后吗?战争是无情的,谁也说不好活着还是死了。”安郡王开导费扬古,“如果你深爱的那个女人,不能为你生育孩子,你只当深深埋藏在心中,找一个真正爱你,愿意陪伴在你身边的女人。”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卑职和姬兰在一块儿,结为夫妻?”费扬古听了安郡王的话,心中也有些动容,他的话不无道理,他是家中独子,有一天万一他遇到不测,就像这一次,那个训练的人差一点误伤了自己,如果不是姬兰出手相救,或许他已经死了。

    姬兰对自己的情,谁也比不上。她是自己的恩人,自己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她为了和自己赌气而死去呢!

    “本王只是想让你多个选择的余地罢了。”安郡王拍了拍他的肩头,“能够做出选择的,只有你自己。”

    “卑职去与她说。”费扬古点了点头。“谢安郡王开导卑职,卑职现在有数了。”

    姬兰见费扬古又走进来,他的神情凝重。

    “我同意娶你。”费扬古云淡风轻一声话。

    “此话当真?费扬古!你不会是……”姬兰以为他又要与自己周旋劝自己吃些东西,没想到他真的愿意娶自己。

    “骗你?我和安郡王说好了,你若是不信,大婚之日,我直接就娶了你。”费扬古霸气的说完,径自出去了。

    “费扬古!我要吃饭!”姬兰喜极而泣,就算是他骗她,她也觉得被骗的开心。

    费扬古坐在草地上,没了心思训练。

    “毓箐,我决定娶她,不为别的,只为了阿玛。万一我不小心死了,阿玛怎么办,你不会怪我的吧?”费扬古对着空气说话,这么久以来,他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可以让他的心恢复平静。

    “告诉我,你因为我说的话而感到愤怒,你在乎我!”费扬古哭了,他觉得很无助。

    “何必为难你自己呢?你口中所言的‘毓箐’,是当今康妃吗?”安郡王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费扬古站起身来,羞愧的抹掉自己的眼泪,被她人发现自己的秘密,这真是有些尴尬。

    “福晋听错了。”费扬古道。

    “不可能听错,就是听错了,看你这表情,本妃也看出端倪来了。”安郡王嫡福晋笑说着,慢慢坐下,又示意他也坐下,“本妃与你谈谈心如何?”

    费扬古坐下来,不明她要说什么。

    “康妃娘娘是三阿哥的额娘,你喜欢她,就不怕皇上知道害惨了她吗?万一将来她能成为大清的皇太后呢?”安郡王嫡福晋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望向远处。

    费扬古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凄凉。

    “可她并不看重我啊。”费扬古道。

    “试问哪一个男人会容得下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优秀的男人喜欢,不管他们是否彼此相爱,他会让两个人都生不如死。”安郡王嫡福晋说得十分动情。

    费扬古想了想,道,“所以安郡王对您也这么做了吗?”

    安郡王嫡福晋掩饰了掩饰自己的眼角,却不说,费扬古便明白了。

    “他怎么了?”费扬古又问,“是死了吗?”

    “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好了,本妃的话说到这儿,你心里明了了吗?”安郡王嫡福晋站起来,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费扬古点了点头,“您是想说与姬兰成婚,是为了保护康妃吗?”

    “如果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他会百般试探她的女人对自己是否忠心。听说皇上和董鄂妃要来这儿了,你说康妃她来吗?又或者说你希望她来吗?”安郡王嫡福晋透露着消息,“本妃想,皇上会千方百计来试探她。你可要当心了,一不小心,你们二人都要死。”

    “福晋为何要告诉我?”费扬古听了只觉得惊慌。

    “因为我们都是痴情断肠人。”她笑着走了,费扬古的心又开始变得不平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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