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我和皇上,还有我们的儿玄烨正睡得香甜,吴良辅着急惊慌地在门上敲着,他大呼,“不好了皇上,二阿哥出事儿了。”

    皇上还轻微打着酣,玄烨在我的臂弯之中翻了个身,又渐渐入了梦。

    “皇上,长春宫来宫人说二阿哥出事儿了,大事!”吴良辅挣扎了许久,还是不敢推门而入,只是声音又响亮了几分。

    “哇哇哇……”被吵得不能好睡的小玄烨开始嚎啕哭起来,顿时惊醒了我。

    我拍着他小小的背,安慰道,“玄烨不哭,额娘在。”

    “康妃娘娘可是醒了?”吴良辅凑着耳朵听到一丝动静,激动地问出口。

    “吴公公,皇上和三阿哥还没醒,你究竟何事这么惊扰?”

    我慢慢挣脱皇上的环抱,又将玄烨轻轻搁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打开门,见吴良辅急得一头热汗,我有了些不安。

    “回康妃娘娘,长春宫来话,二阿哥可能染了天花。”吴良辅在我的耳朵边说得小声,听后我的脸“唰”的就惨白了。

    天花?

    “太后娘娘知道了吗?这可是传染性极强的病,万一在宫中盛行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感染之后,死亡的可能性也很大。太医们知道消息了吗?会不会是误诊?二阿哥无缘无故怎么可能会染上天花了呢?”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昨日我还与宁悫妃接触,今日二阿哥就染天花之疾,那我此时身上是否带了病毒?

    我开始有些后悔,玄烨为何要来景仁宫,万一我染上了,传染给他怎么办?

    还有皇上,如果皇上有个三长两短,我实在罪无可恕。

    “也不知。长春宫已经完全被隔离了,太后娘娘懿旨,所有宫中的人不得出宫,今日启程避暑山庄的行程怕也要取消。”吴良辅道,“康妃娘娘还是快去叫醒皇上,想想对策吧。”

    “吴公公,本宫昨日见过宁悫妃,会不会……”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娘娘糊涂,您小的时候不是出过痘。”吴良辅提醒。

    “本宫怎么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本宫应该记得。”我记忆之中好似并没有生过呀。

    “娘娘还嫌宫中不乱吗?”吴良辅给我使了一个眼神。

    “可……”可这种事怎么隐瞒的住?万一发生了什么……

    “您要是将这个消息传出去,那怎么得了。皇上可睡在景仁宫啊!”吴良辅终于将话挑明了说,倒是给我当头一棒。

    “吴公公说的是。”我平复了平复心情,我想我昨日并没和宁悫妃怎么接触,肯定不会这么巧合。

    可我还是有些不死心,问,“宁悫妃有出现天花的症状吗?”

    吴良辅摇了摇头,“所有进入长春宫的人都被封闭在里头,什么消息都不可而知。老奴也不知道啊。”

    “你在门口先候着吧,本宫进去与皇上说。”我走路的腿都发着抖,好不容易跌撞着走到床边。

    皇上这时也有些苏醒,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声音带着些许慵懒磁性:“毓箐,你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启程还早呢?”

    我颤抖着身子下跪。

    他被我的举止给懵住了,问,“怎么了?”

    “皇上,二阿哥出事了。”我也不隐瞒,恨不得立刻将长春宫的消息告诉他。

    他露出不祥的表情,声音都发着抖,“他怎么了?”

    “吴公公说,他染了天花。”我说得有些沉重。

    这个消息对皇上而言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一把甩开被褥,也不管玄烨还在入睡,折腾出了大动静。

    “吴良辅,给朕滚进来,替朕更衣,摆驾长春宫——”

    “皇上,您别急,也许是误诊呢。”我胡乱开着口,自己也不相信。

    长春宫。

    宁悫妃无颜色的脸蛋上挂着心疼的眼泪,还是穿着一身睡袍,跪在床头一直叨叨,“儿受罪啊,额娘不好,没有照顾好你,老天爷,开开眼,他还只是个二岁多的小娃娃,他什么都还不懂,别收了他的命啊。”

    泳心蒙着三角白色隔离布,以预防天花传染,她递给宁悫妃数次遮挡布,她都总以她儿死她也不独活为由拒绝。

    皇太后站在长春宫门口,神色凝重,天花?这要命的病,当初可夺走了铁帽子王爱新觉罗·多铎的性命。二阿哥柔弱之躯,更别说能抵抗住它的汹涌。

    是天要亡了爱新觉罗氏嘛?

    是天要惩罚爱新觉罗氏嘛?

    皇太后想起,tai祖的遗命,他是要多尔衮登上皇位的,可那时他并无战功,不能够让众人心服口服,所以在众位贝勒爷的极力推崇之下,太宗皇太极继位。

    难道多尔衮,你是诅咒了皇太极的子脉吗?

    你要让哀家的皇孙们一个接着一个命丧黄泉吗?

    你不是爱哀家,怎么可以诅咒哀家的皇孙呢?

    只因为他们联合起来逼大福晋阿巴亥,你的额娘为tai祖殉葬吗?

    可你已经夺了哀家皇儿嫡子牛钮的命了,还不够为你额娘抵命吗?

    你可别忘记了这也是你父汗打下来的大清江山啊!你是要皇上断子,哀家绝孙吗?

    皇太后抹了抹眼眶,心里绞痛,“多尔衮,蒙古草原的敖包相会,哀家不曾忘记。哀家始终深爱着你啊,你别诅咒哀家的皇孙们了,你饶了无辜的他们吧。”

    皇后知道,虽是害怕感染,可作为东宫之主,她还是在金嬷嬷的陪同之下来了。

    她一到长春宫就看见皇太后哭得伤心,嘴里也不知道碎碎念什么,她到了许久,太后娘娘也好似并未察觉一样。

    “皇额娘?”皇后娘娘朝着皇太后躬身,关心道,“您没事吧?”

    “哀家怎么可能没事,里面生死未卜的可是哀家的皇长孙。”皇太后严厉地一吼,皇后低下头。

    “太后娘娘,嫔妾小的时候生过天花,知道一些药理,不如就让嫔妾进去伺候着吧。”董鄂妃也来了。

    “你?”皇太后扫了她一眼,对她并没有多大好感。

    “嫔妾想宁悫妃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二阿哥,况且嫔妾不受感染,总比一些进去感染了的人好些。”董鄂妃竭力说服着皇太后。

    皇太后质疑的眼神瞄着她,总觉得她不可能会这么好心。

    “皇额娘,董鄂妃也是一片好心。宫里头什么情况,二阿哥的病况发展的如何,我们都不得而知。董鄂妃既然生过天花,她进去再出来,我们不就知道里面怎么样了吗?”皇后娘娘分析的说些说动皇太后,她终于点了点头,同意董鄂妃入长春宫了解情况。

    “及时来向哀家禀告,哀家不走。”

    “嫔妾明白。”董鄂妃说罢,快步进入长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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