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家人都在本地吗?”纪莘随后问道。

    清姿的手指触动了一下,一种莫名的寒意袭遍她全身,她低垂眼眉,好一会才轻声开口,“我十六岁的时候,父母就双双车祸去世了,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就只有我一个人。”

    纪莘呆住了,他没料到清姿的身世如此坎坷,见她柔弱,没想到她竟然承受了这种事情。纪莘连忙道歉,“我没想到,对不起。”

    清姿握着茶杯,茶水的温度让她心里稍微暖了一些,摇摇头,“没事,这件事情也过去很久了。”

    纪莘放下杯子,前倾身子,认真看着清姿,“这些年,宋老师一个女孩子是怎么过来的?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关心。但凡我可以帮忙的,宋老师尽管开口就是。”

    “不用了,谢谢。”清姿淡淡地一笑,“父母出事之后,我遇到了很好的人家,他们收留了我,照顾我一直到现在,所以,我还算是比较幸运。现在我可以独立,也不想什么事情都麻烦别人。”

    纪莘不打算问下去,他不想那么残忍地去打开清姿的心事,于是转移了话题,“对,我相信,宋老师往后会好起来的,像你这么善意的人,会有很好的回报。”

    “谢谢。”清姿微微一笑,让纪莘心动。

    聊了许多清闲的话,比如问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去什么地方,平常喜欢做什么之类的话,纪莘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话锋一转,说道,“宋老师,再过十天左右,我要去一趟法国,要逗留个把星期,我希望你能够作为我的私人翻译随行。”

    清姿一惊,她明显没有想到,“什么,出国?”而且还要逗留那么久,跟一个她完全不熟悉的男人,这在清姿的世界观里面,是想不到的意外。再怎么名正言顺,她还是感觉难以接受。

    “是的。”纪莘点头道,“宋老师法语娴熟、为人低调又善解人意,很适合带在身边,这次完全是为了工作需要,集团跟法国有工程项目合作,我希望这次合作能够满意。”

    “可是…”清姿面有难色,“法国的风俗我不是很了解,恐怕不大合适,纪先生要知道,翻译不仅仅是语言沟通那么简单,还要熟悉当地的人文风情,我…”

    “宋老师能够考虑到这一点,非常难得,说明你可以胜任,而且,我已经拿定了主意,希望宋老师不要拒绝,因为我会非常坚持。”纪莘很有把握。

    “可是,你当初说过不会勉强我做任何决定。”清姿张大眼睛。

    “我没有勉强你,这本来就是合约上说好的,宋老师既然签了字,不会反悔吧?”纪莘笑笑,起身把合约拿到她面前。

    清姿看着“出于聘请方工作需要,随时随地履行提供法语教学以及沟通交流方面等的义务”这一条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当初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合同,觉得没有什么苛刻的条件,于是签字,现在看来,真是进退两难。

    “我是个商人,只会按照合约办事,宋老师应该能够理解‘在工作需要的基础上随时随地履行义务’是什么意思,那意味着你的责任,还有,这份合约是经过律师认可,宋老师不会想要悔约吧?”纪莘话语轻淡,却有丝丝压迫,“我会给宋老师时间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希望是尽快。个人感情上来说,我不想给宋老师任何压力,希望宋老师会欣然接受我的安排。”

    “纪先生,我一点说‘不’的余地也没有了吗?”清姿拿着合约,看着他,“我不是悔约,只是有难处,或者,下一次…”

    纪莘不等她说完,摆摆手,“宋老师,悔约就是悔约,法律是不会同情一个人的难处的,我也不希望走到那一步。坦白说,我不在意这份合约本身,我更加看重的是人跟人的相处,珍惜的是你我之间的缘分。而且,我记得曾经说过,我想要的,绝不会等到下一次,不是吗?”

    又说道,“其实,第一次看见宋老师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虽然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但是正是这样的感觉,让我想要一点一点去了解宋老师,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清姿听着,忽然就想起上一次在夜校授课的时候,纪莘轻声细语,对她说了那一句“你记不记得,上个月末你在西装店”,那个时候,纪莘一笑,接着说道,“那一见面,我就在想,世上很多瞬间都没有让我去注意,但那一刹那,我却为什么偏偏多看了你一眼?”

    想到这里,清姿有种局促不安,她朝纪莘脸上看去,他的眼神直刺人心,却早已经多了一种温热的的叫她说不明白的东西,清姿不敢再看,她一转头,窗外霞光正好、秋色分明。

    秦桑正式接掌秦氏开发,媒体上的报道铺天盖地,业界有不小的波澜。为秦桑举办的接任酒会就在今晚,纪莘作为食物链顶端的龙头人物,自然也是秦家首要邀请之列。平常这种酒会是有必要去露一下脸的,更何况,纪莘似乎还多了一个想去的理由,就像之前说过的,想要看看秦桑是不是三头六臂。

    秦家这边自然是非常正式的,秦母深居简出惯了,此次也不会前往,但多年来秦家还是在她的操控之下,因此已经叫人打点好了一切,就等着秦桑主持大局。清姿一早不得不听从秦母的话,从学校请假提前回来等着,她实在是想不通,秦桑接任跟她有什么关系。

    直到佣人把秦母为清姿订做的晚礼服蓉来,秦母笑呵呵地,“好,好,叫清姿下来吧。”

    佣人赶紧上去请,秦桑看着那套优雅得体的晚礼服,稍稍皱眉,“妈,这是做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别心急。”秦母说完,不再理会儿子。

    秦桑有些不痛快,但是也不好开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分钟后听见清姿下楼。

    清姿看看秦母,又看看秦桑,觉得气氛不大对,“伯母。”

    “来了?”秦母满意地打量着她,“清姿,你的模样是天生的,像极了你妈妈,当年不知道多少人夸赞你妈妈的美丽,要是你妈妈地下有知,看到你现在出落得这么好,也会欣慰。”

    秦母的话勾起了清姿的伤心往事,她眼神如同墨玉剔透,渗出丝丝哀戚。秦母见她这样,叹了一口气,朝秦桑说道,“阿桑,等清姿穿上这套晚礼服,你挽着清姿一同出席吧,化妆师已经在等了。”

    “妈,这是做什么?这是接任酒会,不是休闲酒会。”秦桑分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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