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晴萱只扫了皇帝一眼,对于他现在这副样子,她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皇后深吸一口气道:“不管你们要怎样对我,我都无所谓,只求你们能放仁儿一条活路。”

    “已经太晚了。”兰晴萱不紧不慢地道:“若是你们早前就有这样的想法,也断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皇后的牙关咬紧,眼里的恨意难掩。

    兰晴萱又道:“你不要以为你有本事从冷宫里走出来,能再次恢复皇后之位,就能再拥有皇后之尊,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皇后其实之前也知道她从冷宫里出来,她所要面对的一切必定和她之前当皇后时是不一样的,但是眼前的事情再次失控,她以为她已经能做到极致的冷静,但是她却发现在兰晴萱的面前,她依旧冷静不起来。

    她一字一句地道:“你们会得到报应的!”

    兰晴萱轻笑了一声,对于她的这个说法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她已经从皇后的态度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那就是皇后对于简仁的下落其实也是不太确定的,所以被她那么一吓才会如此紧张,如此惊慌失措。

    迟些他们必定能从锦秀的口里得到他们想要的消息,至于丧尽天良的皇帝和皇后他们心里是否会痛快,那早就不是她需要考虑的范围了。

    果然,慎刑司那边在傍晚的时候就让锦秀把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原来皇后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给简仁送去了人皮面具,然后让他取道容长,再穿过容长的山谷坐船从机锋道,折回逆江取道江水城,再从望京回京。

    这条路几乎避开了简钰的所设的所有关卡,可以说是极为高明。

    锦秀将这件事情招出来之后,简钰要找简仁可以说简单得多。

    锦秀在招认这件事情的时候,也细说了当日杀害长公主的经过。

    皇后寝殿里有个身手还不错的太监,因他年纪尚小,所以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他,而他实际是上皇帝金衣卫的首领,长公主是被他敲晕之后的扔进水里的。

    兰晴萱听到这件事情后轻咬了一下唇,知道他们那天到皇宫里来找长公主的时候,他们只怕已经将长公主给杀了。

    她的眼睛微微眯成了条线,心里的恨意也更浓了些。

    锦秀还招供了其他的一些事情,只是那些事情都是一些小事,听到那些供词,兰晴萱觉得皇后虽然身边只有锦秀一人,但是却并不是完全的信任,有很多事情,是瞒着锦秀的。

    对于皇后的心机,兰晴萱再次见识了一回,可以说是极为缜密狠毒。

    她也终是明白为什么在美女如云的后宫,皇后能一直坐着皇后的宝座而不倒,那凭的也是她真实的能力。

    兰晴萱的眸光幽深,她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锦秀说起皇后之前谋划的那些事情时,都会提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兰晴萱直觉那个男子和宫里宫外的这一系列事情脱不了干系,于是问锦秀:“那人长什么样子?”

    锦秀想了想后道:“他每次来的时候都用黑巾蒙面,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听他说话的语调有些苍老深沉,和皇后似乎也了极为熟悉,想来他是一位老者。”

    “老者?”兰晴萱的眉头微微一皱道:“你该不会是为胡编乱造的吧?”

    锦秀此时浑身是血,眼泪汪汪地道:“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在王妃的面前撒这样的谎。”

    兰晴萱之前听锦娘说过锦秀的性子,知她是个贪慕虚荣之辈,平素又极喜欢过奢侈的生活,但是骨子里却并没有太多的骨气。

    锦秀看着锦娘道:“锦娘,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姐妹一场,我求求你,你替我在王妃的面前说句话,我说的都是真的!”

    锦娘看到锦秀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她虽然和锦秀不是一路人,但是毕竟共事了那么久,此时看到锦秀的下场,她的心里也有些难过。

    只是锦娘素来是个分得清轻重之人,更知道兰晴萱平素处事一直都极有分寸,是难得的聪明人,不管兰晴萱要怎么做,在她看来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于是她直接拒绝道:“你我虽然共事一场,但道不同不相为谋,王妃要如何处置你我无权干涉。”

    锦秀的面色不由得一白,兰晴萱对于锦娘的的话是认同的,她淡声道:“你放心了,我现在不会杀你,若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自会放你一条活路,但是如果你说今日所说的话里有一句是假的话,那么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

    “不敢!”锦秀忙表决心:“我绝不敢在王妃的面前说一句假话!”

    兰晴萱对于她说的话先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锦娘想起一件事情道:“王妃,方才我听到锦秀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之前我在宫里的时候,的确也曾见过皇后和一个男子有过来往,有一次皇后把我们支出去之后,我心里好奇,就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确有个男子,只是隔了窗纸,我也没有看清那男子的模样,当时看他的头上似有白发,所以我估计那人的确是上了年纪的。”

    兰晴萱听到锦娘的话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轻咬了一下唇,问道:“之前怎么一直没有听你说起此事?”

    锦娘答道:“我一直以为这是小事。”

    她说到这里又轻声再补了一句:“后宫的女子其实是极可怜的,皇帝的恩宠很多时候都不是公平的,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

    她这么支唔着说话,兰晴萱倒明白她话里意思了,当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皇后和那人的关系定不会那么简单。”

    锦娘点头道:“只怕皇后关在冷宫里和外界所有的联系都是由那个男子在完成,只是这宫里除了侍卫就是太监,太监们是出不了内城,而侍卫又进不了内城,所以这中间还有着许多其他的复杂之处。”

    她说的这些,兰晴萱自然也想到了,只是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是不是就是她之前和简钰所猜的那支在暗处的手?

    若是的话,那人也实在是太过可所了,隐藏的也实在是深得紧。

    她又问道:“你见过那男子几回?”

    锦娘想了想后道:“我跟在皇后身边近十年,自那次无意中发现那人和的皇后有往事之后,又见过他约有十余次,他每次都来得无声无息,皇后都会将身边的近侍全部支开。但是那件事情皇后做得极为隐密,我知如果我被发现了,皇后必定会杀我灭口,所以后面我都没敢过去细看。只是这猜测,每次皇后无缘无故把我们从她的身边赶走的时候,必定是为了见那个人。”

    兰晴萱的心里实在是有些好奇,当下轻咬了一下唇后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简钰在旁听到他们的分析,他的眉头也皱成了一团,对于这件事情,他心里也同样好奇。

    他在深宫里长大,却从来就没有见过她们嘴里所说的那个人。

    他想了想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当即便加强了皇帝寝宫里的戒备。

    在这个时候,他更加不能杀皇帝,也不能对皇后下手,他们此时也不能出异常,所以此时还是全力戒备得好。

    两人到此时,都觉得有些累了。

    今日一早到现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两人去解决。

    简钰房里案上的折子已经堆积如山,那些事情他必须处理。

    锦秀此时不管是生是死,都没有太多的价值了,只是简钰恼她参与了杀长公主的事情,直接又让慎刑司揍了她一顿,那一顿揍完,锦秀已经只有出了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兰晴萱问简钰:“若锦秀说的是真的话,那么那人的武功还很高明,他能自由进出冷宫为皇后传递消息,那么也就证明他极为机敏,武功还不低。我最初怀疑是皇帝身边的金衣卫,如今看起来好像又不太像。”

    “肯定不是皇帝的金衣卫。”简钰非常肯定地道:“皇帝的金衣卫是绝对听命于皇帝,绝对可能私下里那样去见皇后。”

    皇后在冷宫里的时候,倒有可能是皇帝的金衣卫和皇后联络,但是简钰却又清楚的知道,皇帝最初把皇后关进冷宫的时候,是真的要将皇后冷藏起来的心思,是不可能派金衣卫去找皇后的。

    而听锦秀的描述,是皇后才进了冷宫,那人就来找过皇后。

    不管锦娘和锦秀说的是是不是同一人,那个人都不像是皇帝的金衣卫。

    兰晴萱认同简钰的看法,她轻声问道:“我现在好奇的是,那个深藏于皇宫中的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将这些事情前后想了一遍,终究想不出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简钰淡声道:“在宫里谋划事情的人,大部分为的都是名利,他藏匿的那么深,看他所做的事情又不像是为名利,所以我此时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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