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工见状,立刻为朱黎儿抱不平的道:“实实,咱们要说道理,不能因为四少爷是主子,你就一迳相卫,莫非你也喜欢四少爷,才不希望这事情能解决。”

    春实实一听,动怒了。“绝不是这样——”

    “我觉得就是这样,你分明也喜欢四少爷,可四少爷喜欢我,还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来,你不高兴,更不愿意四少爷对我负责才说出这些话,说我诬蔑四少爷。”朱黎儿说。

    “你!”春实实气结。

    “你若真喜欢四少爷,你我姐妹一场,我让你就是,你又何必这样伤我……”朱黎儿嘤嘤哭泣,那模样差点连见多识广的媒婆都骗过去。

    春实实见朱黎儿这般,愤怒至极。“昨夜四少爷根本不在这屋子睡,他在外头睡。”

    “外头睡?他若是睡客房,那也是之后的事,谁能证明他不是先和我……之后再离开去那的。”朱黎儿言下之意就是没证人可以证明雷青云昨夜是独自睡的。

    “他不是睡客房,他此刻正在我屋里!”春实实毫不犹豫的说出这事来。

    她一说出口,众人皆惊讶不已,春品贵夫妇更是吓呆了,可表情最为错愕的要算是朱黎儿,她的一张脸瞬间青白起来,还险些昏了过去。

    雷青云醒来后就坐在春实实的床上,而别庄一干人包括看热闹的媒婆也全都挤在春实实的小屋里。

    朱黎儿已穿上衣物,身子轻颤着站在雷青云面前,脸早就哭花了。

    众人听了春实实的话来到她屋里,果然看见睡在她床上的雷青云,由此证明雷青云昨晚是跟春实实在一起的,那朱黎儿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而雷青云的腿能行走了,这事也因此让大家都知晓了。

    第六章下药计诱(3)

    众人请来郎中为不省人事的雷青云把脉,郎中为雷青云针灸了几处,雷青云总算转醒,醒过来后,立刻请郎中检查了昨夜自己喝过的汤药渣子,结果确认里头有服用后能让人昏睡的药物,所幸他只喝了半碗,半夜转醒才碰巧破了朱黎儿设的局,而众人也才知朱黎儿竟大胆的对雷青云下药。

    朱黎儿一开始否认,但那汤药是她端过去的,没有经过他人之手,任她怎么说也是百口莫辩,最后被逼得只得承认了。

    春品贵听了此事,立刻惊觉另一件事,马上也请郎中检查了春实实近来服用的解风寒的药材,郎中瞧了之后,皱眉说里头加了一味东西会让其他抗风寒的药品引出不良药性,若染风寒的人服用了,不仅不会好,反而会更严重,春品贵才明白连自己也被朱黎儿骗了。

    春实实此时才得知原来这几日春品贵拿来的药都是朱黎儿给的,而朱黎儿不是要治她的病,是要加深她的病情,好让她无法在雷青云身边坏事。

    其实她一开始便觉得汤药味道有些怪异,但朱黎儿利用她对亲爹的信任,毫无疑心的喝下汤药,因此病得更重,以达到她的目的。

    经此,她对朱黎儿是彻底寒心了。

    雷青云听到竟连春实实的重病都与朱黎儿有关,不禁怒火攻心,火冒三丈。

    “朱黎儿!”他沉喝,神情暴怒。

    手段全被拆穿了,朱黎儿浑身力气像被抽干似的,无力的跪下了。“请四少爷原谅……”她低泣。

    众人瞧着她,都不齿了起来。

    其中春品贵最是愤怒,亏他如此信任她,她却借他的手害他的女儿,若不是如今发现了,实实这病指不定就好不了了,这丫鬟实在可恶!

    “四少爷,黎儿是存心想害人,不可原谅!”他怒说。

    “没错,实实与她一同长大,她竟做得出这种事来,当真教人痛心!”春婶也说。

    “黎儿连四少爷也敢下药,当真鬼迷心穷了,这样不择手段,简直不知廉耻!”长工原本是向着朱黎儿的,这会也和婆子一同摇起头来。

    媒婆则是笑了。“我早知这丫鬟有问题,哪有干过那事后,到了天亮鸡叫了才在主子房间哭得惊天动地的,要哭夜里就该狂哭了,喊救命也成,这般等事发了再哭又有什么用?”

    最惨的是,这又下药又献身的却白干了一场,平白为人作嫁,脱光光在没主子

    的屋子里待了一晚已没了脸,这会主子还让另一个丫鬟“睡去了”,这不可笑吗?媒婆掩嘴偷笑。

    朱黎儿被众人说得脸色青黄交接,哪还有脸见人,直想咬舌自尽了。

    “将朱黎儿打上二十个板子,立刻送回雷府去,别庄不需要她了!”雷青云眼神冰冷的下令。朱黎儿毕竟是母亲的人,他无权撵她永远离开雷府,只能先赶她离开别庄。

    朱黎儿听了这话脸色死白,心慌害怕极了,被打板子又被赶回府里,那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这好吗?送回雷府,若你们府里人问起,这实话实说她受罚是理所当然,但……那实实该怎么办?”媒婆好心提醒这事。

    春品贵夫妇听了,脸立即白了,方才只顾着气愤朱黎儿的行为,却忘了想四少爷在女儿的床上躺了一夜,这还是众人所见,遮都遮不了的事,这要传出去……

    雷青云看向春实实,脸上有了歉意,他昨夜不该直接来找她的,居然害得她没了清誉。“实实……”

    “奴婢无所谓,反正您当时被下了药,人是昏的,只是在奴婢这睡了,夜而已,若有心人要多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用去理会就好。”春实实豁达的说。之前确实迟疑要不要因为这事毁了自己的清誉,可既然事已至此,她反倒坦然,不怎么在意了。

    “哎呦,人言可畏,你这话虽说得轻松,但到时候受人指指点点时,可会笑不出来了。”媒婆说。

    雷青云绷着脸,才要对春实实说什么,春品贵已经抢着道——

    “四少爷,请瞧在实实昨夜帮了您,没让她的计谋得逞的分上,就别让这事张扬出去了,只要赶黎儿回去就好,也请别对府里的人说出这里发生的事。”春品贵护女心切,想将这事掩下来。

    朱黎儿听出自己的一线生机,自己做的事若被府里人知道,必定会被众人耻笑,连太太都不可能帮她,幸运的话被贬成府里的粗使丫鬟,若不幸,不是被赶出雷府就是被转卖到做苦役的人家去受折磨,更甚者,直接被嫁给屠户。

    而雷青云若顾及春实实的声誉,肯定不会说出去,那么,她也不会受罚了,不禁暗喜起来。

    雷青云沉下脸的瞧了一眼春实实。“不,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黎儿得受罚!”他的意思是,他在春实实的床上睡一夜的事也不能掩下。

    朱黎儿错愕,才兴起的希望又落空,顿时又惊恐得哭了出来。

    春婶一听,身子软下,真昏了过去,春品贵抱着妻子,这次也不能谅解雷青云了。

    “四少爷,咱们夫妇为太太和您工作了一辈子,您怎能这么绝情,要让实实没法见人?”

    雷青云表情肃然。“春叔,我不会让实实没脸见人的,我娶她!”

    这话一落,一室的静声。

    朱黎儿吃惊妒恨得忘记哭了,春品贵也愕住,婆子和长工各自抓头抹脸的,而当事人春实实则瞪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只有那媒婆笑开怀。“哎呀,那日雷四少爷来问我送给实实说亲帖的人家有谁,隔没几日那些帖子就都被要回去了,我那时便猜想会有这样结果。雷四少爷,您这回不是说‘负责’而是说‘娶’,那真要恭喜您啦,恭喜您喜得丫鬟!”媒婆乐笑道。

    朱黎儿干出的事终究还是传出去了,再加上媒婆加油添醋的功力,简直将朱黎儿形容成勾引主子,献身不成的蜘蛛精了,而朱黎儿被赶回雷府后,这事也在雷府传开来,众人对朱黎儿的行为议论纷纷,讥笑不已。

    而赵氏派她去别庄是私下行为,明显拂逆了老太太的意思,因为这事让老太太叫去教训了一顿不说,赵氏最面上无光的是,她派去照顾儿子的人居然干出下药勾引主子的事来,她一怒之下本要将朱黎儿随便嫁给一个屠夫的,但朱黎儿的爹娘对她哭求了整整一天,夜,两人又都是随她由娘家过来的人,伺候了她多年,这情分也不,般,而他们就朱黎儿这么个女儿,毕竟心软,最后就只将朱黎儿打成府里的粗使丫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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