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朱黎儿再也伪装不了情绪,掉下泪来,转身奔了出去。

    “黎——咳咳!”春实实起身想叫住她,偏又咳了起来。

    “让她走,叫她做什么?”雷青云见她急咳,不悦的道。

    “您——”她叹。

    他冷哼。“她是母亲派来监视我的,我怎么可能让她靠近,再说,她那点心思我哪里不知,我雷青云对女人挑得很,心有歪念、用心不良者,不要!”他摆明了说。

    她无言,瞧着房门口,朱黎儿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虽然朱黎儿性格骄纵偏激了点,但不至于心术不正,这会见她羞愤离去,不管如何,姐妹多年,春实实也不忍心。

    第六章下药计诱(1)

    “我说你这丫头真是的,也不想想你娘都病了,连你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这是要让爹为你们母女忧心死吗?”春品贵端着刚煎好的祛寒药过来,放在春实实面前,忍不住念叨。

    “对不起,让爹操心了。”她歉意的说。

    “唉,别说了,快把汤药喝了,别让风寒加重。”

    “是,这汤药是爹煎的吗?”她端起眼前的汤药,有些感动的问。

    “呃……是啊,你病了也不讲,若不是黎儿告诉我,我还不知你病了。”他抱怨。

    “是黎儿告诉您的?”她微讶。

    “是啊,她挺关心你的,也不愧是在雷府一起长大的伴儿。”春品贵点着头由感而发。

    “她……还对您说什么吗?”早上黎儿跑开后,她担心的本想去寻人的,但心知黎儿好面子,见雷青云这样偏袒她,自然生气,不愿意谅解,不想在黎儿气头上多说什么,她打算等黎儿心情平复后再与她好好谈谈的。

    想不到她却主动去告诉爹她身子不适的事,这么看来,她气消了吧。

    “她没说什么,你快喝了这碗汤药吧,爹庄外还有事要办,该走了。”他开口催促她。

    “好。”不再耽搁,春实实赶紧喝下汤药,只是吞入第一口,隐约觉得味道好像有点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见她蹙眉,他问。

    “呃……没事。”她瞧瞧春品贵,见他一脸关怀,心想也许是自己生搀舌头变了味吧,不再多疑,一口气喝下所有的汤药。

    “你今日好好歇息,就别出房门了。”见女儿喝光碗里的药后,他拿走空碗,起身走了。

    他走出屋子后,朱黎儿已在外头等着了。

    “如何,她喝了吗?”朱黎儿焦急的问。

    春品贵让她看空碗。“喝了。”

    她见了,笑了起来。

    他不由得感激的道:“实实有你这样的好姐妹,当真不容易,生补亲自煎药给她喝。”

    “春叔,你没告诉她这药是我煎的吧?”她马上紧张的问。

    他微微皱了眉头。“她是有问起煎药的事,可我没说是你,但其实说了也无妨,你何必交代不让我说?”

    她听他没说出去,一放心便又笑了出来。“春叔不知道,这几日实实正跟我呕气,我怕说了是我煎的药,她会不肯喝,不如由你送去让她安心喝下,册好得快一些。”

    “原来如此,这实实也真是的,有你这样的好姐妹还呕什么气呢?等她裁了我再说说她,让她别这么娇气。”

    “不用了,这事我们自己会处理,春叔不用去提。”她忙说,有些心慌。

    “这样啊,那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了,庄外还有事等着我,先走了。”他说完将空碗交给她后,便出庄了。

    隔日,春实实病情加重,竟是下不了床。

    雷青云得知后再次前去探她,去时她正昏睡着,也就没叫醒她了,只是静静的在她屋里坐了一会后离开。

    但之后一连两天,她都病得没法下床,雷青云每日都去探望,还请了郎中过来,可病情仍不见起色。

    “四少爷,不是奴婢要违背您的话出现在您跟前,而是这汤药您不能不喝啊,要是因为实实病了您就中断喝药,等实实裁了得知,也是要内疚的。”这夜,朱黎儿端着雷青云的汤药进他屋里,语气可怜,满是无可奈何的劝着。

    他沉着脸。“知道了,你放下汤药,晚些我自己会喝。”

    “是。”朱黎儿失望他对自己还是这么冷淡,在小几上放下汤药后,便低着头默默地出去了。

    雷青云满心都在担忧着春实实的病,怎么好端端地,这病情却越见糟糕呢?

    春实实这一病,他才知晓自己有多关心她,因她的病,他日夜不安稳,满脑子都是她,还恨不得替她病了。

    唉,自己对她的心,到这会算是明明白白了。

    因为担心春实实的病,雷青云锁紧的眉始终展不开,见到朱黎儿拿来的汤药,表情嫌恶,可又想起朱黎儿刚才的话,春实实病着,若醒来得知他没有按时服用汤药,定是要恼他的。

    他哪里曾怕过谁,现在倒真怕她发怒的样子。

    他端过汤药慢慢喝了半碗,一面喝一面想着春实实的病情,待要再喝另外半碗时已经有些睡意了。

    半个时辰后,房门悄悄被开启,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这人瞧见小几上剩下一半的汤药,又瞧着在榻上阖目熟睡的雷青云,忍不住欣赏起来,他下巴削尖,嘴唇弯起来时,笑弧优雅迷人,而不笑时,则显得那脸庞刚毅,淡漠至极。

    瞧着这棱角分明的脸庞,她心里飞快流过一股悸动,接着开始脱去自己的衣裳,光裸着身子爬上他的床,躺在他身边。

    她心跳如鼓,做这种事她本也不敢,但真是被逼急了,只能铤而走险。

    这都怪春实实,完全不给她接近四少爷的机会,因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得把握还在别庄的机会,错过了这回,她永远只能是身分低微的丫鬟……不!她想成为人人称羡、被人伺候的主子,即便是妾也好,至少在雷家还能吃喝不尽,若能生个孩子依靠,那她此生再也不用愁了。

    她不得不为自己打算,所以不能怪她不择手段!

    这回她不仅让四少爷喝了会昏睡的药,为求逼真,进房前自己同样也喝了,如此一觉到天亮,就算中间他醒过来发现了她,也决计唤不醒她,而他行动不便,自是离不开这张床,两人只要躺在一块到早上让人瞧见,到时候他还能不认她吗?收她为房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她盘算好一切,就等着成为雷四少爷的姨娘了。

    不久,药效发挥了,她逐渐沉睡过去。

    半夜里,雷青云忽然幽幽醒过来,觉得脑袋极沉,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一般,十分不舒服,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状况。

    他艰涩的睁开双眼,想找杯水喝,当他吃力的支撑起身子要去摸床旁小几上的水杯,蓦地,在昏暗中他惊见有人与他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一惊,以为看错,椅着胀痛的脑袋,再仔细一看身边的人是谁——

    竟然是朱黎儿!

    而且被子底下的她,身子不着片缕,他大惊,冷汗渗出。

    他伸手去推朱黎儿,可她连动一下都没有,睡得死死的,怎么也叫不醒。

    他抱着沉重如石的头,觉得不对劲,蓦然想起自己睡前的那碗药——啊,那药有问题!

    他瞪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是她设计的吗?!

    表情不禁愤恨,他立刻撑起身子下床,他的腿其实经过治疗已经能动,这事除了春实实以外无人知晓,他刻意隐瞒不想让雷府的人知道,省得有心人又蠢蠹欲动,他还想在别庄过些清静的日子。

    这会雷青云忍着头昏眼花,下床离开屋子,一心想着自己绝不能让人设计去,只是半夜出了自己屋子,他拖着腿,人又极为不适,这是能上哪去?

    而今他只信任春实实一人,没多想,就往春实实那去。

    春实实病得不轻,昏睡中听见有人猛敲房门,她拖着病体下床去瞧,不想门一开竟见到满头大汗的雷青云。

    “四少爷?”她惊愕不已。

    她才开口,雷青云的身子就往她身上倒,她吃惊的想撑住他的身子,可她也病弱,哪撑得住,他这一倒,两人便一起跌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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