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无忧母子正在用早膳,吴明便来了。“不介意我一起吧?”吴明说完不待无忧相邀便径自走到饭桌前坐下,自动自发的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无忧波澜不惊的看着这一切,丝毫不受吴明影响,继续为绝儿布菜。过了一会儿,无忧待绝儿放下碗筷才道:“绝儿,娘亲有事,你先出去玩儿。”

    司马绝闻言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出去了。他知道他现在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他相信吴明不会对她娘亲做什么。

    看着绝儿离去的身影,吴明摸了摸胡子,感叹道:“想我第一次见到曜儿的时候,他也如同绝儿这般的年纪。不过那时候他的命可不好,生母含恨离世,还有一个不待见他的父皇。那时的曜儿可不如绝儿这般幸福啊。”

    看着吴明一副慈爱的嘴脸,无忧不由一笑:“事已至此,何必再惺惺作态。若没有你在从中搅合,景溟也不会如此。你既然对那么幼小的他都能下寒毒,现在又何必摆出这么一副姿态来惹人笑话呢?”

    吴明闻言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的看着无忧,:“你如何知道是我?”当初确实是自己将寒毒交给司马月的,可是这事没有一人知道,无忧又是从何而知?

    无忧却不曾答话,只是厌恶的看了吴明一眼,没有想到真的是他。方才她只是猜测罢了,因为从司马月告诉她是一个黑衣人将寒毒交给他的时候,她便一直在猜测这黑衣人的身份。那时她并没有将黑衣人同司马曜的师傅联系在一起,但是她对吴明总是觉得有些好奇。主要是吴明出现的时间点太过凑巧了,他为什么那么凑巧便救了司马曜呢?

    后来当知道倾城的幕后之人便是吴明之时,无忧觉得所有的疑问便迎刃而解了。吴明的狼子野心,天下皆知。他既然想要掌控天下,那么他又怎么会允许司马曜脱离他的掌控呢。他一早便借他人之手向司马曜下了寒毒,试问一个没有后嗣的皇帝又有何威胁呢。

    吴明见无忧不答话,心下虽疑惑,但想到此次自己的目的,便又开口道:“你说的不错,那寒毒确实是我给司马月的。当时我确实是存了害曜儿的心思,可是事后我无数次的后悔当日的举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和曜儿做了二十多年的师徒,他便如同我的孩子一般。我对他虽无生育之情,但却有养育之恩,我教他习武,识字,兵法,将他教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住口。”未等吴明说完,无忧便出口打断道。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此生从未见过这般不知廉耻的人。他竟然还敢提他对司马曜的养育之恩?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野心,可是到了他的嘴里却成了仁善之举。

    若真是对司马曜产生了亲情,那又怎么会一直瞒着他做下那些事情?甚至用假死来骗取司马曜的愧疚与感恩。这样的人竟然还敢说什么亲如父子,真真是可笑至极。

    想到这里,无忧也不顾吴明难看的脸色,径直说道:“你想说什么便直说,这些恶心人的话便不要说了,省的我听了反胃。”

    “放肆。!”吴明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怒容的看着无忧。吴明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无忧甚至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在向自己靠近。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冻结,她发现自己呼吸都已变得很困难。可是她却好不胆怯的直视着吴明,她不允许自己软弱,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的害怕。

    良久,屋子里终于恢复了正常,无忧在心里悄悄的舒了一口气,方才真的很险,这吴明真的不好对付。

    “你真的很不错,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敢在我发怒的时候仍然同我直视的人。我的儿女都不敢,你是第一个。”吴明赞赏的看着无忧。说实话,他真的很欣赏这个女子,可是她偏偏要同他作对。

    “儿女?你除了倾城以外还有其他的孩子?”无忧敏感的抓住吴明话中的字。

    “不错,除了倾城,我还有两个儿子。这两个人你也认得,一个是楚泚,另一个便是楚虞。”到了今日的地步,吴明也没有想再隐瞒什么。

    “什么?”饶是无忧镇定如斯,也不由吃了一惊。楚泚是雪国的皇帝,楚虞是南域的领主,这两个人竟然是吴明的儿子?之前听楚虞提过他同楚泚本是双生子,他父亲带了楚泚离开,剩下他同母亲留在南域。

    看到无忧终于露出吃惊的表情,吴明微微一笑:“不错,他们两个是我的儿子。我是雪国的王爷,只不过我喜欢周游列国,甚少呆在京城。那年,我到南域遇上了他们的母亲,两人情投意合,便有了楚泚他们两兄弟。后来他们两兄弟出世,我便把楚泚带回了雪国,而将虞儿留在南域。”

    “你竟然狸猫换太子。”无忧惊异的看着吴明。不得不说,这人的心思缜密,竟然筹划了这么多年。他说他是雪国的王爷,可是现在继位的确实他的儿子,那么显然他从中动了手脚。而他又将楚虞放在南域,却是起了监视大长老的作用。不得不说,这人的心思真的太可怕了。

    “你果然聪明。”吴明见无忧已猜到了大部分的事情,也不再隐瞒,一一的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是雪国的王爷,只因为他是宫婢所生,从一出生便已经失去了继位的资格。他小时候还努力表现,希望父皇能注意到他。可是他发现无论他再好再优秀,父皇的目光总不会落在他的身上。皇上只关心他的嫡子,那个他觉得软弱可欺的病哥哥。那时候的他多希望父皇能多看他一眼,多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可是,没有,他从没有等到父皇的笑容。

    有一次他拿着自己想了几日几夜的布阵图给父皇看,希望能得到父皇赞赏的目光。可是,等待他的却是父皇戒备的眼神和警告的语句。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父皇对他说的话:“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好好做你的安乐王爷,不要逼朕动手。”

    那一刻,他只觉得心灰意冷,他真正的对父皇死心了。从那一日起,他便发誓他要坐上这至尊无上的位置。不仅如此,他还要统一四国,做全天下的霸王。他要让他的父皇看看,那个不起眼的庶子在将来会取得怎么样的成就。他要让父皇为今日所做的一切而感到后悔。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表面开始做一个闲散王爷,让那些人放松戒备,但暗地里却积极笼络人心,把持朝政。待他那病歪歪的大哥继位的时候,他早已掌控了雪国近一半的朝臣。他清楚的记得,当他把这一切告诉他那卧病在床的父皇时,父皇那惊惧的眼神。

    在那时,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终于有一天,他的父皇肯正眼看他了。他十分欣赏父皇那惊恐的眼神,那时他在想父皇是不是现在万分的后悔呢?后悔当日没有当机立断杀了他。

    那夜,他便坐在父皇的床边慢慢的讲诉这几年他做的一切,当他讲到他已成功的狸猫换太子,用自己的儿子将皇上的儿子替换出来时,他被父皇那喷洒而出的血溅了一身。他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觉的很兴奋。他就那么一直笑着看着他的父皇断气。

    父皇死后,雪国的大权已全部归到了他的手中,那时,他想要登基称帝易如反掌。可是,此刻,他却没有了当雪国皇帝的心思。他想要的是更多更多。

    于是,他便按之前所想,到了秦月,选择了司马曜作为他的棋子。当时见到司马曜的时候,他仿佛见到了当初的自己。同样的孤苦无依,同样的受人歧视,所以,在那一刻,他才放弃了司马月而选择了司马曜。

    因为他相信只有活在仇恨中的人才具备最强的战斗力,他自己不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吗?而司马曜果然也没有让他失望,才得武艺,排兵布阵样样手到擒来,甚至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他那时无比庆幸当初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借司马月的手为司马曜种下了寒毒这一隐患。

    他想要的是得力的棋子,而不是想要反噬人的狼,司马曜的优秀让他渐渐不安起来。后来因为无忧的出现,他感觉司马曜已不如从前那般听他命令。

    以往的司马曜嗜杀成性,他通常还要扮作好人假意劝说,可是却仍阻止不了司马曜的狂暴。对于司马曜的这一缺点,他是乐见其成的。毕竟一个帝王没有后嗣还残暴不仁,这样的人是得不到民心的。可是无忧的出现却渐渐改变了这一切,他在南域亲眼看到司马曜为了无忧改变自己的决定。司马曜已经开始变得心慈手软了。

    那时,他便想到了改变计谋。他借司马曜攻打隐村的时候,假意为救司马曜而死,这样在司马曜的心中,自己不但是他的师傅,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派了倾城去离间司马曜与无忧,却不想倾城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最后竟然还落得了如此的下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没有想到了。

    若当初在南域,他不动声色的将无忧除去,也许今日的一切便不会发生。说来说去,还是他大意了,他没有想到一个个小小的凤无忧竟然成了整个棋局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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