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凤栖边城
    晋王李凌明显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端起茶盏,一派悠然的饮着茶,打算冷眼旁观着事态的发展。

    秦紫玉眼角的余光从他身上飘过,最后落在了上官未央那张挂满泪水的脸上。

    的确,如果换做是秦紫玉自己,他也不会为了五年前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案子,以乾坤镜作为交换的。

    “哈哈哈哈,好,既然这样,上官姑娘,就请你自己走过来吧!”秦紫玉冷冷大笑,犀利的眼神狠狠的盯着未央的脸。

    “姐姐,不要……”上官谦毅看出未央的心思,心头万般焦急,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阻止她过去自投罗网。

    抬头望着弟弟焦灼的双眼,未央握住他的手,认真叮嘱。

    “谦毅,上官家的案子就靠你了,你要完成姐姐不能完成的使命,严惩恶贼,替上官家沉冤昭雪。”

    上官谦毅痛苦的摇头,两行泪滚滚而下,双唇颤抖着说道:“不……不要,姐姐,你不要去……”

    只此一去,怕是凶多吉少,那个性格怪癖的秦公子,就连自己的属下都下得去手,如此的残暴不仁,怎么可能对姐姐仁慈?

    上官谦毅攥着她的衣袖,依旧不肯撒手。同时,面前的情景,也将月无华急出一头汗。

    云冉阳命她保护着上官未央,在收复霄云营之前,既不能打草惊蛇,又不能让上官家的三姐弟受到威胁,特别是上官未央。

    可是如今,可怎么办?

    “上官姑娘,你不要……管我……”眼前的情景,令西门豁沉默了许久,即便利刃横在脖子上,即便衣襟染满了鲜血,他还是想了很多很多。

    面前的女人,肚子里还孕育着一个新生命,可是,在面对死亡威胁的紧要关头,她居然毫不畏惧。

    可自己呢?一个本应该以血肉之躯,征战杀场、扞卫国土的战士。在面临生与死的抉择时,选择了逃避责任,苟且偷生。难道自己就连个女子都不如吗?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上官未央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于是,按下了谦毅的手,朝着秦紫玉说道:“秦公子,只要你放了西门豁,我就跟你走。”

    这个欺骗了自己的女人,秦紫玉是一定不会放过的,而西门豁这个人,也得死。

    “好,只要你过来,我就放了他。”秦紫玉答应得十分爽快。

    未央点了点头,不顾众人担忧的眼神,径直的走向了秦紫玉。

    当秦紫玉一把抓住未央纤细的手腕时,他掷出手上的一把刀,利刃呼呼带着冷风,径直的朝着西门豁的后心刺去。

    虽然,上官未央看到了秦紫玉手上的动作,可是想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秦紫玉的身手也是相当了得,此时,他的另一把刀,已经架在了上官未央的脖子上。

    “西门大哥,当心……”没有别的办法,上官未央只能大喊着提醒。

    西门豁也听到了身后响起的恶风,只是,事出突然,打死他也没想到,秦紫玉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西门豁只能拼命的躲开要害。

    “当!”此时,从上官谦毅的身后,飞出一只镖来,不偏不倚的正好击中了秦紫玉的刀。使那柄刀,偏离了原本的方向,钉在了旁边的大柱上。

    这才使西门豁躲过了一劫。

    投出飞镖后,月无华急忙上前,将踉踉跄跄的西门豁扶了起来。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站稳后,西门豁急忙道谢。

    月无华冷冷一哼,回了一句:“如果想谢,就替上官家翻案吧!”

    再次抬头,只见秦紫玉劫持着上官未央,移到窗前,抬腿踢开窗户,逃出了晋王的埋伏圈。

    “王爷,这可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二小姐被人劫走了,刘大虎心急如焚。

    虽然晋王也在担心着上官未央的安危,可是方才的情形,他必须要狠得下心才行。

    不然,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李掌柜,给秦公子传句话,问问他以白慎姑娘交换上官姑娘,他可否愿意?”

    晋王李凌权衡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放弃白慎这颗棋子。

    虽然她是北魏公主的后裔,这层身份对拓拔氏来讲,的确具有致命的诱惑力。只是为了上官未央,他还是决定放弃白慎,只为了搭救她的一条性命。

    听到晋王做出如此的牺牲,别人不知这其中的牺牲,可是刘大虎心知肚明,连忙跪地道谢。

    “多谢王爷鼎力搭救二小姐。”

    没有了拓拔氏后裔的血脉,即便得到了乾坤镜,也不能打开圣宫的大门。

    只是,晋王李凌从来不曾觊觎过那笔财富,他之所以要得到乾坤镜,只是不想让它流落到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并以此惑乱江山。

    晋王朝着刘大虎抬了抬手,让他起身,随后移身来到西门豁的身边。

    此时,西门豁脖子上的伤,已经被月无华简单包扎了起来,防止他的血不断涌出。

    眼睁睁的看着上官未央被秦紫玉掳走了,西门豁也是痛心疾首,“噗通”一下跪在了晋王脚下。

    “罪臣霍荀,五年前临阵脱逃,犯下滔天大罪,请晋王殿下责罚。”

    这是上官未央以她自己的性命作为交换,才保住了他的一条命,为的就是让他道出荣城之战的真相,严惩恶贼,替上官家洗清冤屈。

    晋王心中虽然对他多有责怨,如果不是因为他胆小怕事,未央怎么会被秦紫玉掠走?

    可是,如今上官家的案子,只能倚仗着他了。因为,他是荣城之战唯一存活下来的证人。

    压下心头的怨气,晋王附下身来,伸手将西门豁拉了起来,淡淡的说道:“霍将军,不要辜负了上官姑娘的一番心意才好。”

    想起了上官未央,西门豁的眼眶潮湿了,紧闭双眸,坚定的点了点头。

    “罪臣知道该怎么做,请王爷放心。”

    眼看着为家族平反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上官谦毅心中是道不尽的激动。

    只是未央姐姐……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直等到日头落了山,那个花了十万两银子的叶先生,一直都没有出现。

    冷漠的拽着上官未央的手腕,秦紫玉怒气冲天的回到魏府。只此一去,他差一点儿就输个底儿朝天。

    而造成他所有损失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可恶的女人!

    一个用力,将她推入屋中,巨大的力道,使上官未央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圆桌疾冲而去。

    想都没想,未央下意识的转动身体,以自己的右臂撞了上去。

    一阵眩晕,自己的半边身子撞翻了木桌,短暂的麻木过后,便是彻骨的疼痛。

    “哐当”,木桌倒地,桌子上的瓷器坠落,崩碎了一片残渣,其中一片飞溅而起,划破了未央的脸颊。

    这下可真不轻,如果直接撞到小腹上,那孩子铁定是没了。未央忍着剧痛,恨恨的抬起头来,望着面前这个近乎疯狂的男子。

    如果孩子就此没了,那么,她就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看着她就连摔倒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秦紫玉那张本就阴鸷的脸,此时,更加的难看了。

    “哼哼,这孩子就那么重要吗?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伤到孩子?”

    他的眼神如鹰隼般犀利无情,直愣愣的盯着未央的小腹不放,这令上官未央异常的慌乱。

    他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过,如今自己落在了他的手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的确,她不怕死去,而这个孩子,无论生死,都会与她在一起。

    坐在一片狼藉之中,上官未央擦了一把脸颊上的血,顾不上那股火辣辣的疼,未央开口说道:

    “是我骗了你,这是我的错,但是为了上官家上百条人命,我无怨无悔。”

    “只是,事到如今,你还被魏大钊蒙在鼓里呢!岂不是更加可悲?”上官未央猛然抬眸,朝着秦紫玉讥讽一笑。

    这句话彻底将秦紫玉激怒了,几步来到未央面前,无情的攥住她的胳膊,毫无怜悯的将她拽了起来。

    “还想耍花招,信不信我捏死你肚子里的孩子!”秦紫玉瞪着一双带着血丝的眸子,朝着未央怒吼。同时,他的一只强有力的手,也摸上了未央的小腹。

    这令上官未央万分惊恐,全身都在紧张得颤抖着。

    因为她知道,秦紫玉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来。只要他手上用力,她的孩子就会永远的离开她。

    “魏大钊早就得到了鲁振亮的乾坤镜,却没有把它交给你。并且,和亲陪嫁的那笔财富,也被他私侵吞了。”

    “再将女儿嫁给大帅范世殊,那中山国的兵权,也就落在他手里了。你说,他还会听从梁王的命令吗?”

    未央颤抖着双唇,想要尽可能的说服秦紫玉,让他相信自己。直到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不再加重力道,上官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发觉自己已是冷汗淋漓。

    “你说什么?”秦紫玉大惊失色。

    这么多年了,这魏大钊从大梁得到了不少武器与财富,那些都是秦紫玉的父亲梁王,命令他调查乾坤镜的下落,给予他的经济与军事的支持。

    而他居然利用这笔财富,为他自己谋取利益,就连乾坤镜都想据为己有?

    她说得可是真的?秦紫玉的心“砰砰砰”的疾跳不停,就连呼吸也凌乱了。

    见他的神情犹豫彷徨,似乎被她的话说动了,未央继续火上浇油:“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明日就是大帅的大婚之日了。魏大钊满世界的追杀于我,你以为只是为了上官家的乾坤镜吗?你错了,他想让我彻底消失,好让他的女儿魏蓁蓁,替代我嫁给范世殊。”

    秦紫玉猛然揪紧上官未央的头发,恶狠狠的问:“替代你嫁给范世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忽然,耳畔响起上官谦毅所说的话来。他的意思很明显,要嫁给范世殊的人应该是他的姐姐上官未央,而不是魏大钊的女儿魏蓁蓁。

    可是,魏大钊给他父亲梁王发去了请柬,说他的女儿要成婚了,他父亲梁王这才派他前来恭贺。

    太多的事儿与预想的不一样了,这令秦紫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失控,那是一种恐怖的体验,就好似,他的世界瞬间崩塌,变得混沌无序,让人彻底没了方向。

    “范世殊以为明日迎娶的人……会是我,他根本就不想娶魏蓁蓁,是魏大钊一定要与范太师攀上姻亲,他的目的不言而喻。一个大梁,怕是已经驾驭不了他了。”上官未央继续道出魏大钊的企图,想彻底打破大梁与魏大钊的联盟。

    抬头望了一眼秦紫玉,只见他面色惨白如雪,一动不动的立在面前,如同一座冰雕伫立。

    坚硬,寒冷,孤独,脆弱……

    “为梁王尽心尽力的卖命,魏大钊最终还是梁王的奴才。可是,与范太师合作就不同了。虽然我不甚了解,就猜测而言,也许,范太师许了他什么,你们拓拔氏永远都不会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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