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儿。”他嗓音瘠哑地低唤,将大布巾紧紧裹覆着她湿淋淋的娇躯,将她抱了起来,转身抱着她在椅上坐了下来,让她坐在他的膝盖上。

    那兰阳皓头一抬,瞥了彩屏一眼,彩屏会意地将姜汁放在桌上,然后退了下去。

    项幽凌感觉到他的大掌在自己赤/luo的肩膀上游移,她像是倏然回神般地在他腿上挣扎着,他不放,她嚷道:“让我下来!”

    那兰阳皓心痛他是那个伤了她的人,见她神采不似往日般精神活跃,眼神不再闪跃着天真,顿时手一松,她立刻跳下他的膝盖,远离他的怀抱,直到离他一段距离,才用警戒的眼神望着他。

    那警戒、伤痛的眼神令他心如刀割,他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朝她伸出大掌——

    她却突然像是受不了地大喊。“够了,你站在那里就好,不要再过来了!”

    她犹如受伤的野兽般低吼着,令那兰阳皓黯然神伤,黑眸幽幽复幽幽,十分深邃复杂地盯着她,似诱哄般地温柔低语。“我不过去,但不管你有多气我,把这碗姜汤喝下去,嗯?”

    他已听闻彩屏的报告,对项幽凌后来之举与所说的话感到十分心痛又心疼,他怎么可以伤她至此?她是他爱的人啊!

    闻书,项幽凌慢慢走了过来,端起姜汤,正要远离他,他先踏着大步离开,“不,我离你远一点,你坐下来慢慢喝。”

    见她依言坐了下来,脸上却还是有着对他警戒的神情,他任由心痛蔓延,语气真挚诚恳地对她说:“凌儿,对不起。”

    他道歉的话令她一震,她将喝完的汤碗搁在桌上,慢慢抬眸盯着他,“你知道你为什么对不起我吗?”

    “因为我不信任你。”

    他毫不迟疑的回答令项幽凌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着,见状,那兰阳皓大步定向她,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霎时,项幽凌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般在他怀里哇哇大哭着,一只手还在他的背后用力捶着,宣泄着自己的委屈与悲愤,哽咽抽泣地控诉着。

    “你坏、你欺负人……呜呜……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那兰阳皓心里如释重负,他知道她原谅他了,也愿意理她了,他伸出大掌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乖,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也别气了,嗯?”

    项幽凌将脸上的眼泪、鼻涕全数抹在他的衣服上,负气地道:“人家就是要哭,你管我!”

    “乖,我不是要管你,我是心疼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哭,我有多心疼。”

    她蓦然抬起被泪水洗涤得晶亮灿目的眸,噘起朱唇道:“你要是真心疼我,会这样欺负我吗?”

    “是是是,凌儿,对不住,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他拍了拍她的背,她埋首赖在他的胸膛里,他一把抱起她,来到床上。

    他将她置放在床铺上,俯望着她,伸手轻抚着她的芙颊,每一下都充满着怜爱。“凌儿。”

    “阳皓,我真的不知道姊姊会因为爱你而甘愿自毁容颜来诋毁我,我真的被她的举动给吓到了,你知不知道刚才你不信任我,让我难过到好想干脆死去算了!”

    那兰阳皓眸光充满怜惜与爱意,俯首吻上她的朱唇,再抬首对她说:“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这么伤心了。”

    那兰阳皓眸底藏着最深的懊海和遗憾,如果时间可以倒转,他断不会再那样伤她,尤其刚才季子妍替楼雨樱把脉后,发现楼雨樱身子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而且脸上和左侧胸口的伤疤都已快痊愈了。

    要不是季子妍私下与他交谈,提醒他楼雨樱似乎真的如凌儿所说爱着他,否则不会故意隐瞒自己的病情,也对治好脸上的疤兴趣缺缺,凭着她女人的直觉,他还是谨慎点好。

    于是,他反复思量,又想到项幽凌的个性也不是如此无理取闹之人,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探问楼雨樱,仔细观察才惊觉,楼雨樱竞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存有男女情爱。

    项幽凌见他满脸愧疚,她伸手揽抱住他的颈项,使得他低下头来,两人面容十分贴近,她对他说:“这可是你说的哦!要是你再让我伤心,我就离开你。”

    “离开我,你能到哪里去?”闻言,那兰阳皓心中一悚,依然故意笑笑地调侃着她。

    项幽凌轻哼一声,高高地抬起下巴。“天下之大,还怕没有容身之处吗?要不,再不济,我也还有个未婚夫……”

    话未竞,他已低吼一声。“我不准!你是我的。”然后俯首狠狠攫护她的朱唇,如狂风般席卷着她的甜美。

    他的大掌才刚落在大布巾上,正欲扯落时,一阵急促的声音庄室外响起——

    “殿下,不好了!楼姑娘闹自杀了……”宫女的声音传来。

    两人的身体有致一同地倏然一僵,四目相对,项幽凌瞪大眼望着他,无奈地叹口气,推了推他。“快去吧!”

    那兰阳皓深深吸口气,然后用着歉意的眼神凝望着她,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后,很快翻身下床。

    “你先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他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她眼前,她坐了起来,心底感到有些忐忑不安,那双总是无邪的眸染上了一抹轻愁。

    这时,彩屏和小盈奉那兰阳皓之命,进房里来服侍她穿衣。

    第9章(2)

    夜深了,樱阁却灯火通明,宫女们在樱阁里忙禄穿梭着,直到见到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连忙福身行礼。

    床上的楼雨樱好不容易被大夫救回一命,脸上苍白、精神萎靡不振,一见到那兰阳皓,双眼一亮,热切地望向来人。

    “阳皓哥,你……你不高兴吗?”楼雨樱用着虚弱的语气问道,虽然脸上毫无血丝,但左脸的疤在季子妍的巧手下只剩十分淡的疤痕,只消抹上水粉就能掩盖住这小小的瑕疵。

    楼雨樱展现的楚楚可怜之姿足以令男人心生怜惜,但那兰阳皓却一点都不觉得,一向温和的眸底闪过一丝不耐,脸上满布阴霾。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他沉着声问道。

    从未见过他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过,楼雨樱先是一怔,随即嘤嘤哭泣了起来。“阳皓哥,你从没有对我这么凶过。”

    那兰阳皓见状,叹了口气,在她身边的椅上坐了下来。“如果你不这么做,我的口气不会这么差,樱妹,为什么要做傻事?”

    听他这么问,楼雨樱放下掩面而泣的双手,幽眸含情带怨地瞅着他。“阳皓哥,你真的要和项幽凌成亲?”

    “当然。”

    看见他回答时脸上那充满情感的表情,楼雨樱实在十分愤懑,她再也忍不住满腔爱意地对他说:“阳皓哥,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对你……我……”

    见他凝望着自己,脸上只有关爱之情,她一时支吾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半坐起身,双手紧握住他的手,脸上早已流露出对他的隋意。“阳皓哥,我爱你。”

    虽然早从季子妍那里获知,但他一直都不想去相信,如今听她这么说,脸上尽是对他的情意,他慢慢却坚定地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

    见着他脸上的表情愈形冷硬,楼雨樱感觉到自己的心一阵寒冷,再见他霍然站起,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她惊喊着:“阳皓哥……”

    那兰阳皓背过身,不想看她,用着冷沉的表情对她说:“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你早该知道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更多的是愧疚之情,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妹妹一般看待。”

    “阳皓哥……”听着他冷硬的话,始终背对着自己的背影,她的心陡然起了一阵寒颤与惊慌,却听闻他继续往下说。

    “樱妹,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轻贱自己的性命,既然你没事了,那么你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见他拂袖就要离开,楼雨樱一时心惊,有种他这一走就很难再见到他的念头,于是她不假思索地伸手紧攒住他的衣袖。“不,阳皓哥,你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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