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隐碍于礼法坚持不和他们同坐一桌,玛佳只好替他添了碗饭、又夹了菜,让他坐在屋外用膳。

    饭后,玛佳谢绝项幽凌帮忙清洗碗筷、收拾善后,把两个在席间颇有话聊的年轻人赶到外面去散步。

    屋外,夜凉如水,皎月如勾,清冷月光照拂大地,项幽凌藉由月光的照耀清楚看见那兰阳皓的面貌,在月光照映下他依然出色迷人,如玉般白皙俊美的脸庞噙着一抹温和的笑痕,令她的心莫名地怦然乱跳。

    一向总是大方活泼、个性直爽的项幽凌,在他面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在他专注的凝视下,脸颊隐隐发热,从不知害羞是什么滋味的她,竟初次品尝到这种喜悦又羞窘的滋味。

    她想,就算是男人,都会因为他出色俊美的外貌与自然散发的男性魅力而被吸引,更何况是女人呢?

    “在想什么?”那兰阳皓含笑问她,她望着他时,脸上害羞、双眸流露出痴迷的神情,从小到大都十分受女人青睐的他,身边这种眼光可说是无所不在地包围着他。

    可她眼里那纯真的迷恋,在不知道他身分却这样注视着他的情况下,让他一点都不讨厌,反而有一种优越感。

    项幽凌摇摇头,顺便甩去脸上隐隐发烫的燥热感,朝他绽放一抹灿烂天真的笑颜。“没什么。”

    望着她那比花还娇艳动人的无邪笑容,那兰阳皓瞬间有些看怔了眼,虽然比她美、比她娇、比她媚的女人,他看得太多太多了,但纯真无邪的她,却异常地勾动着他的心弦,直听到她清脆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那兰阳皓,你从城里来的吗?”

    定睛望着她满脸的好奇,他颔首道:“嗯!”

    小脸因为好奇而闪闪发亮,兴致勃勃地问:“城里好玩吗?”

    “你没有去过?”

    项幽凌摇摇头,“没有,小师姑说城里龙蛇混杂,不准我一个人上街去玩,怕我会被欺负。”

    闻言,那兰阳皓点点头。“玛佳姨的顾虑没有错。”看着那张小脸露出一脸渴望的表情,他笑着承诺。“改天有空,我带你上街玩去,如何?”

    项幽凌小脸瞬间发亮,“真的吗?”

    那兰阳皓俊颜含笑颔首,“一言既出,绝不食言。”

    项幽凌伸出纤手,曲起小拇指伸向他。

    “咦?”

    见他满脸疑惑,她笑盈盈地挥了挥小指,“打勾勾才算数。”

    见她犹如孩童般天真的举止,他笑了,伸出手勾上她的指。“好,打勾勾。”

    “还要盖印章。”在他的手指勾上她的那刻,她飞快地和他的小指缠在一块,末了还将拇指覆盖在他的拇指上,唇畔笑意始终不减。

    虽然她的举止幼稚,但那兰阳皓的心里却感到无比畅快,发自真心地笑了出来。因为身分的特殊,不管和男人或女人在一起,心底总有一分警戒,但和这个才认识不久的中原女孩在一起,他的心却自然而然地放松了下来。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我来找你,时间不早了,我该告辞离开了,麻烦你替我和玛佳姨说一声,再见。”

    那兰阳皓笑着对她说,在她开口道再见后转身离开,隐在暗处的冬隐很快悄身跟上。

    清冷的夜色中只留下项幽凌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但她的心一点都不感到寂寞,反倒开心又期待。

    第2章(1)

    太阳神殿

    王朝上至王上、下至百官,皆知那兰阳皓以后是王朝的继承人,待他接位后,太阳神殿便正式成为百官上朝议政的地方。

    因此,紧邻着皇宫宫城而建的太阳神殿,建筑规模并不输给现在的皇宫,而它的另一侧,则是拜月神殿。

    太阳神殿由数十个大小不同的宫殿连接,每个宫、每个殿、每座楼都以廊道和殿宇连接,建筑气势磅礴又威严。

    一进入太阳神殿,左前方有一座钟楼、鼓楼,中庭以宣政殿为主体,是第二大殿,紫宸殿则是大王子平常接见大臣议事的内朝正殿,是第三大殿。

    别殿、亭阁、楼观等三十余所分布在东西两侧,四周环绕着富丽堂皇的宫殿楼阁,东区有珠镜殿、蓬莱殿、大角观、清思殿、浴堂,这些是大王子活动的地区,而西区的麟义殿、翰林院、仙居殿、长安殿则是举行宴会及娱乐观戏的地方。

    总归来说,太阳神殿是一座金碧辉煌、层层迭迭、布局缜密的宫殿。

    此时,太阳神殿书房外,戒备森严,守卫拿着长枪和配剑,约有二十人或守或巡,一般寻常人不得接近,除非通报过后才准进入。

    书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上皆是金黄太阳图腾,刻工精美、气势磅礴,墙上摆着几幅先帝亲笔所题的字画,雕窗下摆着一张宽桌,桌后就是一张铺着金黄软缎布褥的太师椅。

    那兰阳皓头戴金冠、束发于后,腰系翡翠玉带、一袭金缎软袍,袖口绣有银色云纹,其余之处饰以不甚明显的吉祥图纹。

    他低头审阅着桌案上数十本账簿及案卷,文房四宝样样不缺,全都是上等材质所制,当他专注审核时,桌案前方站的是财务大臣五人,陈列成一排,全都神情凝重地注视着大王子,等着他开口说话。

    修长白皙的手指快速翻阅过一页又一页,然后他慢慢合上账本,抬首注视着眼前站在他面前的大臣,薄唇勾起一抹温和微笑,眸底深处隐含一丝锐利光芒,说的话温温徐徐,但每一句都切中核心,令人背脊微冒冷汗。

    “李大人,边城沟渠挖道引水的工程花费的银两似乎比以往兴建沟渠多了两倍,这件事由你负责,你有什么话要说?”

    被点名的李大人是官拜四品的文官,边城沟渠挖道引水是为了解决边城百姓饮水与耕种用水的缺乏问题。

    被点名的李大人身着红色官服,额际冒了一滴冷汗,双手作揖、微微弯身行礼,小心翼翼地开口。“大王子,边城沟渠挖道的工程有一定的困难,给工人的工钱自然比以往还要高,还有沟渠的防护措施必须做好,否则以后要是有暴雨,会造成管道暴涨,造成百姓生命财产的损失。”

    那兰阳皓直视着李大人,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笑意。“李大人所说甚为有理,但价格有否浮报,相信李大人心知肚明,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出了任何问题,当然得由你来承担,本宫这样说你应该明白,要是不想被波及,就好好彻查,也许你所做的弥补让本宫满意,本宫可以不追究。”

    徐缓温和的语调字字句句隐含着玄机,隐约明白内情的李大人连忙一脸惶恐地脆下,连连保证道:“大王子,小人定当彻查给大王子一个交代,多谢大王子的宽容。”

    李大人当然明白那兰阳皓话底的玄机,因为其中一个部属是他的女婿,女婿为了利益中饱私囊,待他发现时,女儿苦苦哀求,他这才隐瞒下来,没想到大王子依然看破其中的不对劲,看来大王子的能力的确不容小觑。

    “很好,你退下吧!”

    “是。”李大人诚惶诚恐地弯身退下。

    一双含笑的眸扫向官拜二品的张大人。“张大人,本宫这里有你的提案……”那兰阳皓故意点到为止地开了头,等着张大人的回答。

    张大人身着绿袍官服,神情严谨认真地拱手作揖答道:“大王子,下官的提案是减少农户、渔民、猎人税收一成,因为今年气候不佳,百姓收成不好、渔获量也减少,如果能施行此德政,相信对我君王的名声是好的。”

    张大人眼神坦荡荡地直视着那兰阳皓,那兰阳皓微抿着唇,修长的食指放在薄唇上,似在思量着什么。

    这时另一位王大人上前,不赞同地开口道:“大王子,臣以为张大人所提的税赋减少一成并不可行,因为我朝所订的税金已经很低了,往常他们所获得的利益十分丰盛,当时我们也没有增加税收啊!”

    “话虽如此,但上位者本就该给百姓无忧富足的生活,现在百姓遇到了天灾,当然得体恤百姓才是啊!”张大人反驳着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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