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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什么跟什么啊!

    摆明就是那些过去大言不惭的各将领,纷纷拿病重、能力不足为托词当缩头乌龟时,有心人故意趁此机会落井下石,欲整掉,甚至收拾掉相起云的阴谋!

    更何况这场仗,连那些将军都不敢打,凭什么叫平常根本无人闻问,只徒挂虚名的五品副提刑使去打?!

    这不仅过分,也对相起云太不公平了!

    “过去,<小报>对小相公的错误报导,我从来不曾多说什么,但这回,你们怎么可以——”

    这夜,按惯例在城隍庙与<小报>接头人见面,在结束一切例行公事后,辛追雪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了。

    “你与他非亲非故,何必如此在意此事?”未待辛追雪讲话说完,相起云便打断了她的话,近几个月来一直绷着的脸庞微微松开了些,嘴角有着淡淡一抹笑。

    “这……我……”被这么一问,辛追雪一时间还真不知如何回答。

    “我隶属征兵之列,几日后便将随军北伐,到时与你接头之人虽不再是我,但规矩不变,你可听明白了?”值此多事之秋,相起云无心也无暇再聊天抬杠,在辛追雪语塞之时,他眼望庙顶淡淡说道。

    “听明白了……”没想到这个人与她接头那样久,等于是她最熟悉的陌生人竟也要上战场,辛追雪本就因担心相起云被陷害的心情更低落了。

    “听明白就好,我走了。”

    听到辛追雪的回答,相起云起身便走,但远远地,他却听到一声低语——

    “天王盖地虎兄,你请多加小心,上苍一定会保佑你的……”

    眼微微阖了阖,但相起云没有停步。

    当太后尚未殡天时,这一切就已经决定了,而他能做的,就是用生命去保护对他来说最最重要的人……

    虽然心底早有不祥之意,但事情仍发生得太突然,突然得辛追雪完全手足无措。

    最后一次与<小报>接头两日后的那个晌午,当她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总算在自己屋里谁去时,相起云被封为征北将军,在几乎是被监押的情况下,披上战袍立刻离京。

    醒来后听到这个消息,辛追雪整个人都傻了。

    她狂奔至他的屋内,望着里面的空荡,心,好难受、好难受。

    为什么没有人叫醒她?为什么不让她对他至少说声“保重”?就算她什么忙也帮不上,至少她可以告诉他,她一定会日日去探望大相公,好让他放心。

    但他,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要知道,他这一去,根本生死难卜啊……

    一直以为他虽对她爱理不理,有时冷来有时热,没事更总爱骂她蠢婆娘,可她怎么也算是小相公府里的人,可为什么他都有空去跟李叔他们告别,却没空来骂她一句“蠢婆娘,不许给老子有个三长两短,否则老子追到地狱去都饶不了你”?

    为什么……

    未待辛追雪心底那股沉痛又伤悲的浓浓分离感褪去,不到五日,另一个令她完全无法接受、不敢置信,更震撼整个定京的消息传来了——

    大相公入了狱,还被打入了死牢,罪名是以诗文讥讽新法,谤讪新政,并企图谋反。

    听到这个消息,几日来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的辛追雪,两眼发黑到连站都站不住了。

    这根本是强加罪名!是那群早眼红,甚至看不顺眼大、小相公之人,在过去疯狂喜爱大相公,并爱屋及乌的太后殡天后,想一并除去他二人的大喇喇的“阳谋”。

    先赶小相公离京,后让大相公入狱,就算小相公有通天之能,也无法赶回营救。

    尽管彻底六神无主,连走路都像在云端上似的虚浮,但知晓大相公向来体虚,最近又染上风寒,决计受不住牢狱之苦的辛追雪,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连忙聚齐了李叔三人。

    “大相公入狱,他、他又出征了,我们一定得代替他照看好大相公才行!大相公身子本就不好,近来又染上了风寒,我们必须赶紧想办法去看他,还得多带点、带点……”辛追雪在相起云房中急得团团转,慌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她用着颤抖的嗓音,边说边来回翻找着相起云的衣箱,想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相初云可穿、可用上的衣物及被褥。

    “夫人,不要慌……”看着这样的辛追雪,心底同样沉重的徐婶跟小娟红着眼眶不断劝着。

    “对了,袄子。徐婶,大相公能穿的大袄子在哪里?快找找,大袄子……”

    辛追雪哪里听得进劝,一想到素来体弱又养尊处优的大相公竟入了狱,那种环境他如何受得住?再者,相起云若知道这事,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模样……

    一想及相起云会心疼、心急、心痛,搞不好还有可能急到违反军令,她更是慌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愈慌,就愈什么都找不着。

    “婆娘,不许动!”望着不管怎么劝都还是乱成一片的辛追雪,李叔突然大喝一声。

    听到“婆娘”二字,辛追雪下意识停下了动作。

    “夫人,恕在下逾越了。”

    当辛追雪终于定住不动,不得不叫她“婆娘”的李叔先是道了声歉,而后走至她身边说道:“小相公行前吩咐过,去看大相公时,什么也不可多带,因为带多了反而坏事。”

    “他?吩咐?”听到李叔的货,辛追雪先是愣了愣,而后整个人瘫坐在相起云的楣上,隐忍已久的泪再忍不住地落下。“那他一定早想好救大相公的法子了,对不对?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原来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他为何什么都不告诉她,要让她这样慌,这样乱,让她为了他连觉都睡不着?

    在他的心中,她连李叔这三个家仆都比不上吗?

    “夫人,改打点的我们全打点好了,一会儿入夜,在下便会陪你同去看望大相公。”当辛追雪总算听得进话后,李叔又说。

    “夫人,千万不许再哭了,若让大相公看到你哭鼻子的模样,他肯定要心疼的。”一旁的徐婶则红着眼拿起柔帕将辛追雪脸上的泪滴擦去。

    “嗯,我不哭,不哭……”

    尽管明了相起云对她竟漠视至此,让辛追雪心底好是酸楚,但她还是不住用手抹着泪,努力克制住泪意,在徐婶及小娟的陪伴下,乖乖等着夜晚的到来。

    好不容易熬到入夜,李叔悄悄领着辛追雪来到御史台牢狱前。

    当李叔去与管理的狱卒周旋、疏通之时,穿着盖头披风的辛追雪,远远便望见了眼眶整个通红的李漪,在同行丫鬟的搀扶下,脚步踉跄的由内向外走来,而她身后的家丁,手里拿着一堆显而易见被拒绝了的厚袄与热食。

    李漪同样也望见了辛追雪,且在望见她的同时,泪,又滴落了。

    在这非常时期,根本无人敢前来探望相初云,就连他过去的好友也因怕遭到池鱼之殃而全数噤声。但被强娶入小相公府的辛追雪竟还愿来……

    尽管如此,李漪并没有与她说话,只是对她感激的微微颔首,便静静离去。

    虽没任何官员敢来,但喜爱大相公的老百姓可不管什么升不升官、贬不贬职,在李叔与狱卒周旋之时,辛追雪便见着好多城民拎着热食,带着厚袄,话也不说一句,悄悄拿给狱卒转身就走。

    大相公真的很受大家欢迎呢。

    这样好的人,为什么有人就是不喜欢?这世间难道真容不下他这般纯粹、清透、天真烂漫的人吗?

    第7章(2)

    在心底的感慨与不舍中,辛追雪与李叔在一名狱卒的带领下,辗转来到了大相公牢前。

    望着牢里的大相公,为了不让他担忧,她很努力、很努力才忍住那股想喷泪的情绪,轻轻唤了句,“大相公……”

    向来喜爱热闹的大相公,如今竟如此的孤单、如此的憔悴。但纵使陷入囹圄,纵使明白他过去的友人都切割了他,他却依然淡静的仰头望月,唇旁带着一抹笑。

    “弟妹,你来了。”恍若早就知道辛追雪会来,听到唤声回过神来的相初云,缓缓坐至牢门前,先将手由牢柱缝隙间伸向李叔,在李叔为他把脉之时,有些责备但更多爱怜的望向辛追雪,“怎么瘦成这样?再不好好吃饭,大伯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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