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起我?”她直接抽出腰间的长剑,朝杜夷方丢了过去,“那咱们来比画两下,若我输了,就让魏师兄担任你的保镖!”

    魏崔空是古家堡的保镖之一,他的“卖身”期限早满,只身一人的他仍待在古家堡,平日负责带领师弟妹练功,当师弟妹出外接任务时,他就暗中关注工作情形,事先察觉危机,以确保任务圆满达成。

    因此,他是不接任务的。

    “蒲剑,老三是不接任务的!”古断鸿提醒。

    “我若输了就让他接!”气头上的管蒲剑才不管堡中的规定。

    “话并不是你说了算!”古断鸿对于个性较为骄纵的管蒲剑也有些莫可奈何。

    管蒲剑才不管古断鸿又说了啥,把他当隐形人,挑衅地朝杜夷方招手,“出招吧!”

    “我不跟女人比武。”杜夷方丢下手上的长剑。

    “因为你看不起女人嘛!”管蒲剑可没有不对赤手空拳的人动手的观念,高举长剑,大喝一声,便朝杜夷方砍了过去。

    毫无心里准备她会突然出手的杜夷方有些狼狈地闪过,过于轻敌的他,才一个转身,剑芒就已到眼前,他心中一惊,膝盖弯曲,闪得虽快,但束发已被砍断,乌丝披落肩头。

    “今日,我就让你成为一个大光头!”

    长剑攻势凌厉,杜夷方不得不捡起地上的利剑,硬生生迎击,“锵”地一声,火花迸现。

    “肚子!”管蒲剑抬起膝盖,撞上他的小腹。

    “该死!”杜夷方狼狈退后。

    “跟我道歉,我就放过你!”管蒲剑再次进逼。

    “蒲剑,够了!”古断鸿大喝。

    “快道歉!”管蒲剑挥舞长剑急追上前,气势凌人,“不道歉,我砍了你的小命!”

    “蒲剑!”古断鸿见状,不得不出手夺下管蒲剑手中的长剑。

    “干嘛帮他?”管蒲剑气得跺脚,“他不信任我,我就让他瞧瞧我的功夫如何!一个连女人都打不过的男人,凭什么说我不值得信任?”

    “知县大人,失礼了。”古断鸿拿走杜夷方手上的剑,说话的口气可是听不出半点歉意。

    他要真觉得失礼,早就出手相助了,不会等他们打了一阵,杜夷方吃了亏才动手。

    古家堡训练出来的保镖,岂容质疑?

    杜夷方一抹额头,满手汗。

    他心知肚明若不是古断鸿出手,这泼辣的女子真有可能取了他的性命!

    “若是知县大人对古家堡的保镖能力有所质疑,可另寻高手。”古断鸿将银票递还给杜夷方。

    杜夷方瞪着银票,心绪复杂。

    他需要一个保镖帮助已是刻不容缓,虽然眼前的女子武功高强得令他咋舌,不只胜过他,更赢过衙里任何一个捕快,但她是个女人啊!把一个女人带在身边,要用什么理由去抚平悠悠众口?

    于是,杜夷方心中有了主意。

    “好,我聘请你,但你必须以我的妻子身分出现。”

    “好……”管蒲剑一愣,“啥?妻子?!”

    ※※※

    这天下午,知兴县县衙大门口出现一位提着包袱、衣着朴素、风尘仆仆的美丽女子。

    她大声地敲着县衙大门,引来其他民众围观,正当众人以为这是位击鼓伸冤的可怜女子时,她却吓掉众人下巴地对前来开门的门房道:“我是知县大人的结发妻。”

    知县大人的结发妻?众人面面相觑。

    那位清廉高洁、外貌清俊,令许多未出嫁闺女芳心暗许的知县大人,竟然已有结发妻?

    “我们家大人尚未娶亲啊!”门房愕愣,一是为女子的出众美貌,二是因她的身分。

    “他娶了!”讨厌作戏的管蒲剑一下子就卸下楚楚可怜的面具,“那年他进京赶考的时候,盘缠用尽,借住我家,应我父亲要求,娶了我为妻,允诺一中进士就来接我,我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今日知他在知兴县当县令,故来寻夫,快去给我通报!”不要让老娘在炽阳底下装怨妇!

    这都是那位知县大人的“好”主意,为预防她的女子身分产生谣言,干脆要她以妻子的身分出现,就可堂而皇之与他出双入对,不为他人所怀疑。

    “但你别忘了,咱们的约是一年一签。”她提醒他,“等约满我就会离开,到时你怎么解释?”总不可能签约签一辈子吧!

    没想到那位知县大人脸上竟毫无困扰,理所当然地道:“你的个性如此凶悍,到时休了你便可!”

    这个男人真是懂得如何惹她生气啊!

    要她当个悍妇,那还不简单?在这一年期间,她一定会整得他死去活来!

    过了好一会,收到通报的杜夷方快步走来。

    “夫人?”惊讶表情十足。

    还真的是知县大人的结发妻!围观在门口的民众双眸几乎暴突。

    “夫君……”管蒲剑甩着水袖,冲上阶梯。

    正当众人以为会是场令人感动到掉眼泪的夫妻相逢剧目时,未料“知县夫人”竟然将手上的包袱直接打上杜夷方的胸口,猝不及防的杜夷方闷哼了声。

    “不是说一中了进士就会来接我?接到哪去了?你这死没良心的!是不是打算将咱俩的婚事当没这回事?啊?你说啊?死没良心的!”手上的包袱用力甩向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这女人……这女人是在作戏,还是借机报复?

    也不想想自己深怀武功,内力高强,每一下都像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打出来似的!

    虽然他的武功不如她,但还没差劲到连个一两招都应付不了,他忙截下那“杀人兵器”,好声好气地道:“为夫的是因公事繁忙,尚未抽得出身过去迎接夫人,夫人别见怪啊!”

    “真是公事繁忙?”她瞪他。

    “是!”杜夷方点头,“我可是无一日不想着夫人!”

    “真的?”这男人的嘴巴很贱,没想到说起甜言蜜语倒还挺动听的。

    “夫人快进屋,别让日阳烤伤了。”杜夷方手揽上她的腰。

    一感觉到大手扣上腰间,管蒲剑下意识就要掰断他的手指头。

    “夫人!”杜夷方连忙高声提醒她的身分。

    管蒲剑咬牙忍住冲动。“不用揽我的腰吧?”她低声咬耳朵。

    “民众在看。”

    “干啥扮恩爱?”没说要做到这一步吧!

    “我的体贴,你的凶悍,这样才能显示出到时我休了你多理所当然!”

    管蒲剑微眯美眸,“你还真是为了自个的好名声无所不用其极啊!”

    “那是当然。”他浅笑,“我可是个人人称赞的父母官。”

    “明明是个……”

    “贼”字还未出口,小嘴就被大掌所捂住。

    “夫人,你是不是忘了本分啊?”

    她还真是气到忘了!想到这个男人如此的虚伪,就让她心头有气!

    原本,雇主请保镖的理由不需要特别让保镖知道,这也可以让保镖在执行任务时,不会因为本身价值观影响了工作,但是雇主仍可视情况决定是否要告知保镖;而杜夷方为了将来行事方便,便选择坦然告知。

    其实,若是他突然要她穿黑衣,跟着他潜入民居,偷窃财物,已被签约的管蒲剑就算心中有再多疑惑,也不能发问──这是古家堡的规定,毕竟古家堡从不挑客人,他们只挑钱!

    古家堡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义之士,只要有钱就请得动古家堡的保镖,这是一个没有善恶分际的地方。

    所以他选择坦白,让管蒲剑心中有些小小惊讶,但也看他更不齿!

    堂堂一个县令,竟去当贼,而且还在民众面前扮清廉、装高洁,真是恶心得让她想吐!

    聘请保镖的费用必定也是窃来的吧?

    知兴县的人民真是倒霉透了,竟有个贼人父母官!

    “我当然记得。”她咬牙切齿,“我一定会完美地完成我的任务!”

    第2章(1)

    “什么?大人已娶亲?”

    偷闲在茶楼内大快朵颐的总捕头李准兵听闻隔桌民众热络的八卦,惊愕地差点被哽在喉咙间的肉包子噎死。

    那小子……亏他们青梅竹马二十几年,竟然连娶妻都不告知一声,将他蒙在鼓里,真有把他当兄弟吗?

    认为坚贞的兄弟情义遭受背叛的他悲愤莫名,丢了铜钱,抓起配剑,就往衙门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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