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青春校园 > 一挽情深
    江一挽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她打着冷颤,在看到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的时候,停止了奔跑。方温执就坐在离她不到四十米的拐角台阶上,江一挽抱着手臂一直流泪。

    方温执当然想不到他现在想的人就站在四十米开外的地方,江一挽当然也料不到她迫切想要见到的人就坐在四十米开外的地方。

    江一挽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走走停停。像是在寻找着第一次踏足这里的时候的足迹。

    随着眼前的障碍物越来越少,下一个拐角,江一挽看到了一幅她永生难忘的画面。

    大雨里的少年撑着一把紫色的伞,手里夹着正在燃烧的香烟,少年紧泯着的薄唇,鼻尖上沾了几滴雨水,棱角分明的侧脸,不食人间烟火得就像画中的仙子。

    “方温执……”

    江一挽蠕动着嘴唇,也不知道有没有喊出声来,在那一刻她的嗓子好像哑了一样,想要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但开口却是三个轻飘飘的字,迅速被冷风搅散在了风中。

    方温执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的一瞬间,以为自己思念过度幻听了,直到江一挽步履维艰地站在他面前一直哭的时候,他的眼睛才慢慢聚焦,仿佛魂魄一瞬间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躯壳里面。

    江一挽比他矮了一个头,他坐在台阶上抬头看,那双眼睛里倒映了悲喜,交织起来混成了点点星光。江一挽就站在他面前泣不成声,雨水毫不留情地拍打在她身上。头发粘着她的脸,湿透了的衣服紧贴着粉嫩的肌肤,露出密密麻麻几乎遍布全身的小伤口。有的还在继续流血。

    那是一幅怎样的景象。

    大雨滂沱里方温执扔了手里的伞冲进雨里,毫不犹豫伸出手抓住了江一挽的肩膀把她按进了自己怀里。方温执的怀抱很温暖,江一挽贪婪地把整个脸都贴在他的胸膛上,冷得整个人都在颤抖,鼻尖萦绕的淡淡的皂香味让她觉得无比的安心。这一瞬间江一挽只想生生世世都赖在这个人怀里,汲取他胸膛的温度。

    方温执抱着江一挽的力道大得生怕她会在下一秒消失不见一样,他把头抵在江一挽的肩膀上,看到她后背又新添了伤痕。

    “一挽…你是不是又去打架了……”

    方温执的声音比他想象里的还要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撞进江一挽耳朵里。说完这句话,方温执感觉到江一挽颤抖得更厉害了。她几乎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用尽毕生力气狠狠地摇头,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阿温……阿温……”

    这两个字喊出口,用尽了江一挽毕生的力气和勇气。她想要知道方温执的回应,想要准确定位他们的关系。

    听到这个昵称的时候,方温执愣了愣,他很快就把江一挽抱得更紧。

    这样的姿势在狂风暴雨里维持了近十分钟。

    彼此的心跳声在夜里格外响,方温执的头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迷糊过,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他知道这个晚上注定要发生什么事情,就在江一挽捧着他的脸的时候,他就决定一切顺从天意,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

    那把紫色的伞轱辘辘地转了几个圈,转来到江一挽的脚边。

    “外面冷,我们进屋去。”

    方温执打横抱起了江一挽,一脚踹开门。屋子里的所有陈设都和江一挽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一模一样,除了电视机旁边多放了一束百合。方温执直接绕过客厅上二楼,站在禁闭的房门面前,江一挽很聪明地伸出手扭开了门。

    从两个人身上滴下来的雨水把屋内的毯子弄湿了一大片,接着方温执抱着江一挽进了厕所,才终于把她放下来。

    他拽过浴巾套在江一挽身上,仔仔细细给她擦着头发。

    “泡个澡,我去给你找衣服。”

    方温执的声音很沙哑,他抬头看着江一挽的时候,耳朵上的耳钉正好落入江一挽眼里。江一挽伸出手拽住了他,眨眨眼睛去摸那枚紫色的耳钉。

    “林小唯陪你去打的,对不对。”

    江一挽下意识问出这句话,尽管她什么都不知道。恋爱了的女孩,要么智商为零,要么堪比爱因斯坦。

    很显然江一挽绝对不是属于第二种,但她也绝对不会傻到没智商。在看到方温执耳朵上的耳钉的时候,她看想起了自己曾经因为要买这样一枚相同的耳钉送给木仔,和林小唯当街吵架过。

    那么久远的事情,一下子迁到了眼前。方温执回过头看着江一挽,那种眼神交织着震惊、疑惑、怜悯、还有一堆她看不透的情愫。

    最终方温执笑了,温柔地对她说:“你喜欢的颜色,紫色。”

    方温执洗完了澡出来,江一挽还躺在浴缸里,氤氲的气迷了她的眼睛。她忽然想起刚刚方温执那个温柔得能挤出水的笑容,眼圈一阵发红,眨了眨眼睛,几滴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一扇门的距离。

    方温执拿着衣服站在床边等着,他低头看着地上一摊水渍。再次抬头的时候,江一挽只裹着他那条勉强能抱住上下的浴巾站在他面前。她有多好看,她有多迷人,都没有她肩膀、锁骨、手臂、大腿小腿上一道道的红色口子来得更让他心惊胆战。

    江一挽就站在那里,眯着眼睛任由头发上的水滴下来,像只狐狸。

    方温执不躲避视线,他就那样看着江一挽,把衣服递给了她。

    “我去熬点姜汤,空调开着,你太冷就钻被窝里。”

    至始至终江一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并不是所谓矜持,而是她在见到方温执的时候已经太累了,累得她无法再开口去说别的。

    在冷风冷雨里跑了接近一个小时,即使洗了澡她一样冷的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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