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梨花劫
    冬猎活动结束了,传闻这次射骑表现最好的是伊利罕和公孙谨,再来是掌握西方典兵之权的阿布达。

    公孙谨以使者的身分客居于此,这次有此表现,颇让突厥人刮目相看。因此摄达可汗留他下来,要突厥人闲暇时向他学习射箭。

    由于教授射箭的缘故,让公孙谨和突厥人奠立友好的关系,也获得一些友谊;摄达可汗的爱惜人才,也让他更有机会一展长才。

    但令公孙谨讶异的是,瑶琴的复仇行动竟来得这么快。摄达可汗正陈兵边界,瑶琴即擅用职权,准备举兵直捣大隋。

    但瑶琴的计划很快就被公孙谨发现了,他立即派人告知朝廷,要他们有所准备。于是这次的突袭失败了,不但没给隋廷打击,反而吃了闷亏,突厥人个个都垂头丧气的败阵回来。

    伊利罕一得到消息,火速的赶来瑶琴的穹庐探个究竟。

    「可贺敦为何这么冲动,致使将士元气大伤?」

    「你是在责怪我吗?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挫败!」

    瑶琴一反先前的温雅柔顺,如此强硬的态度,让伊利罕愣住了。也许是自己口气太冲了,他心平气和地道:「属下没有权利怪罪可贺敦,只是建议出兵前必须从长计议,不能凭一时的喜怒。恢复兵力需要时间,万一敌人乘机来犯,其后果堪虞。」

    「这么说我以后调兵遣将都必须和你商量喽?」她故意反问。

    「也无不可,这乃是国之大事,当然要谨慎。」伊利罕肃然地道。

    「原来我这个可贺敦的地位根本不及你这个拥有东方军事大权之人。」瑶琴讥刺地道。

    自从那日在安根河畔巧遇,她即明白他是不怕事的人,只因他为了维持兄弟之间的友好,才不轻易表达他对她的感觉,可今日他却来指责她的过失。

    「可贺敦言重了,即使我有这个权利,但也不能为所欲为;战争乃国之大事,不是儿戏!」他严厉地道。

    「隋廷是我们的敌人不是吗?」她气愤地叫。

    「你不是来自汉室吗?」他反问道。

    闻言,瑶琴哑然不语。

    「其实我了解你的心情,只是还不是时候,可汗正出兵与契丹周旋,其他的人必须守左方,养精蓄锐,为下次出征作准备。」

    他明白瑶琴的心思,她心里只想为亲人报仇,哪管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是一般人容易犯的错。

    「那么今后还得请你多多指导。」她带着尖酸的语调。

    「属下不敢。」伊利罕立即换上谦卑的态度。

    气氛陷入胶着状态,两人一阵沉默。

    「我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望可贺敦能为大局着想。」他先打破沉寂。

    「是啊,我没有什么经验,哪有资格调兵遣将,是我太自不量力了。」

    「再怎么谨慎的人都会有过失,最重要的是要能自省,知错能改。」

    瑶琴觉得他根本不尊重她这个可贺敦,训她的话居然说得这么自然,她感到有些挂不住面子的难堪。摄达可汗对她很客气,而他竟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今后可要拜你为军师了,你说是不是?」她的语气仍然讥诮。

    「军师不敢当,找我商量倒是真的。」

    「要听你指挥算是商量吗?」

    「战争的经验我自认比你丰富,可贺敦自小饱读圣贤之书,应知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师的道理,所以更需不耻下问,虚心受教。」他说道。

    瑶琴被他说得无话可说了。明明自己不行,何必逞强出头呢!但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话题要这么严肃?难道除此之外,他们就无话可说了吗?

    其实她明白自己也在害怕,不敢刻意拉近彼此的距篱,他不也是如此吗?

    他们的敌对状态,应是目前两人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吧!

    出乎意料的,摄达可汗败阵回来,长途劳顿使他病倒了,病中的他变得焦躁不安,想自己也许不久人世,他这个得来不易的汗位岂不落入他人手中?

    他原是有私心的,虽想硬要为儿子争夺汗位,可自己以后不能再支持他,最后还不是被夺去;只有伊利罕才有能力和资格当可汗,他相信若是诚意将汗位交给他,他一定会善待他的儿子。

    在病中,瑶琴克尽人妻的责任,在床榻边殷勤的伺候。这秀美无俦的妻子,教他爱怜不舍,今生他是无福消受了!

    如今让他挂念的是儿子和可贺敦,想来真可笑,身为大可汗,连身后事都无能为力,掌权者和平凡人到头来还不都是一样。

    他应该信任伊利罕,眼前的局势不得不让他改变态度。与其权位落入他人之手,不如交给伊利罕来得有保障。

    「可汗,请安心养病,不要烦恼太多。」瑶琴服侍汤药后,柔声劝慰。

    「可贺敦可知我的心事?」

    「可汗权高位重,要记挂的事不胜枚举,我也只能略知一二。」

    「例如呢?」

    「例如不能亲临政事,为国事烦忧。」

    「我的身体也许无法复元了。」摄达可汗神色黯然。「我真正担心的是你和我的儿子。」

    「快别这么说,您的曹快就会好的。」她不禁难过起来,他的真情呵护,让她感动。

    「天命难违,我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人定胜天,不要太早向病魔屈服,这不是驰骋沙场的英勇可汗。」

    「但我却已力不从心。」他拉着她的手,不舍的握着。「等我走了,你会是下一位可汗的妻子,之前是我误你……」

    「可汗……」她有些心虚,丈夫这么诚心对她,她的内心却想着别人,实在太不应该了。

    「这几天我会交代后事,当着族人、部属的面决定下一位可汗,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不要……。」

    一来突厥她就知道今后的命运了。可汗的大限一到,她不是续为人妻就是被废。续为人妻还能保留可贺敦的地位,还有机会为亲人报仇,但如果可贺敦不是她,未来又将如何?

    她没有能力为自己的命运作决定,但有一点小小的满足,就是她可以享受一点权利的滋味。倘若不幸被新的可汗厌倦而被废掉,那她的下场是不是更凄惨?

    假如新可汗是伊利罕,或许她的命运将会改观。记得初遇的那日,他的眼神是充满温柔和怜惜的,还有安根河畔的那一吻……但她仍无法了解他真正的心思,他总是沉稳内歛,有情还似无情,令人不解。

    「这阵子委屈你了,你还貌美年轻,相信下一位可汗会善待你的。」

    「是吗?」对于未来,她不敢太乐观。

    「最有可能接位的是伊利罕,相信族人会拥戴他,毕竟他是我的兄弟,我应该放心的把权位交给他,希望你能支持他。」摄达可汗说明事实。

    「我会的,上次因我的冲动,害突厥将兵折损不少。」他一再对她包容,她才有勇气认错。

    「那是小事,别挂记在心,以后可多向伊利罕学习军事谋略,相信将来你会是个能干的可贺敦。」

    「可汗抬举我了,我没有这个能力。」

    「我们突厥的女人没有弱者,只要你虚心学习,一定有这个能力,你要报仇就不难了。」

    是的,她报仇的意念仍然强烈,她不能当弱者,今后的命运难测,只有战战兢兢的面对它。

    「唉!我没有能力为你报仇了,如今的大隋不同往日的周与齐,你更需要仰赖伊利罕的帮忙。」不能为妻子达成心愿是他的遗憾。

    「可汗的心意,我记住了。」

    瑶琴想到摄达可汗的真挚以待和百般呵护。他是这么纵容她、宠爱她,比较起来,反觉得伊利罕霸道了。

    那天他对她严厉的斥责,摆明当她是个不懂事的孝,在他眼里,她似乎一无是处;偏偏她对他的好感无法抹煞,今后她该为自己担心了。

    「对了,阿布达是突厥的贵族,也是我忠心的好助手,如果伊利罕成为可汗,他就由原来掌管西方大权之位改为掌管东方大权之位,他会帮助你和伊利罕的。」

    「嗯。」经摄达可汗一提,她才想到这位曾经接她的迎亲使者阿布达。

    「他们都是我的好帮手。」

    摄达可汗说了许多话,好像在交代后事,听在她的耳里却是百感交集。她宁愿自己是平凡百姓的妻子,也不愿是可汗的妻子。突厥的这种习俗,让她无法忍受,她认为女人一生只能为一个所爱的男人献身。

    「可汗要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想留在突厥,就让我走吧!」她提起勇气把话说在前头。

    「你不想留在突厥?隋已经容不下你了,你的家人被杀,他们不可能让你独活,只有这里才能保障你的安全。」

    「这么说我是没有第二条路了?」

    瑶琴顿感心灰意冷,摄达可汗不会了解她的心情,因为他是男人;难道为了生存,她必须依照突厥习俗一嫁再嫁?

    其实她内心是矛盾的,既渴望可贺敦的地位,又担心下一位可汗不是心所属的人,所以她暗自期盼,伊利罕会是下一任的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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