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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静沉舟

大结局: 浮世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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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雾园林,缥缈若梦,逆着河流,逆着时光。. </P>

    绿波悠悠,隐隐有声音在晃动,慕容浅的身影如梭般掠过水底幽深,带起一串串莹亮的气泡,轻轻地自灵魂深处破出。 </P>

    “舜,答应我好不好?” </P>

    “娥皇,你要什么说便是,我自是允的。” </P>

    “舜,若以后我俩起了什么争执,我负气离开了,不管你有多么的不愿意,请你一定一定要来找我!” </P>

    舜微微一笑,刮了刮娥皇的鼻子:“我们不会起争执的。” </P>

    “答应我!”娥皇眨巴着清澈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舜,“无论我们之间的矛盾有多么不可化解,无论彼此犯的错误有多么的不可饶恕,你一定要来找到我!你的娥皇很笨,辨不清南北的,我、我怕我迷了路,就再也找不到你了。”说到末尾,眼里的秋波竟盈盈晃动起来了。 </P>

    “好好好!我答应你,无论你躲在什么地方,天涯海角,千秋万代,我都会找到你的!”舜的桃花眼里柔情依依,直直要将人沉凝了下去,“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P>

    那是初为人妇的娥皇声声期许,那是初为人夫的的舜君口口承诺。 </P>

    时移世易,沧海桑田,毁了重瞳,该怎样于万千浮尘中寻得一人?失了法术,又该怎样穿破幻境封印? </P>

    唯有真字,至纯至净的一个真字。.不迷失自我,方可不错失他人。 </P>

    河水时暖时凉,丝丝地刺入重瞳伤痕,刺入上古疼痛的记忆,一针针,缝补出千疮百孔的命运。 </P>

    “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去杀鲧!” </P>

    “制服水患,拯救苍生,这本就司水之神的使命!” </P>

    舜的桃花眼朦胧成雨,哀戚如泣:“娥皇,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生气了吗?”因为负气,所以,选择离开。 </P>

    “舜,我很快活,与你在一起的一分一秒都快活,只是,这快活已经到头了。”娥皇躺在舜的臂弯里,奄奄一息,“这一世,能执子之手已是万幸,实在、实在无福与子偕老。” </P>

    舜的眼泪滴了下来,那是娥皇此生第一次见他流泪,亦是今世最后一颗心碎。似星辰般,陨坠在娥皇的眼角,烙成了一记滚烫的玄色封印。 </P>

    “舜,你是帝君,你不要哭。” </P>

    慕容浅的头撞到水中树根,闷闷一声,似是岁月不满的冷哼,惊疼得他凫游出水。 </P>

    刚刚探出水面,眸色就是一沉,周遭一切,一草一木,皆是林家迷宫般的园林,难道白白游了这么久,竟然又游回来了? </P>

    黯然失落间,顿觉幽香轻漾,他心中一惊,垂眸望去,一朵夜香木兰正打着旋自他鼻尖下滑过,十瓣夜香木兰! </P>

    他大喜过望,连连伸手去拾,刚刚触碰到外沿绿瓣,那花朵就被一袖碧纱捻了起来。 </P>

    “这,是我的。” </P>

    慕容浅听着这空灵的嗓音,大脑登时一空,怔愣着停止了游动,任凭身子直直地沉了下去。 </P>

    那碧纱掌住他的肩,将他自水中晃悠悠地提拎至半空,慢慢抖落他身上水珠:“你是……” </P>

    慕容浅这时才看清,那一袖碧纱不过是河心菩提树生出的一根碧透的枝蔓,只是那色泽,像极了浥轻尘离世那日所着的那袭“天水碧”。 </P>

    他嗓音一哽,柔柔地道:“轻尘,是你吗?” </P>

    疑惑的话音从水底的树根传了上来:“青尘?你找她做甚?” </P>

    “她,是我的妻子,我,来带她回家!” </P>

    “她不见了吗?” </P>

    “我找到了她,后来,又弄丢了。” </P>

    “所以,你来了木兰镜?”碧绿枝蔓一摇,轻轻地将他落到菩提树的枝桠上,“我可不认识什么青尘绿尘的,你呀,来错地方了。” </P>

    “你当真不识?” </P>

    “四海八荒内,三千红尘里,并无此号人物。” </P>

    慕容浅心间重重一沉,瘫坐在菩提树上,再无半分力气:“不、不会的,不会……” </P>

    “你不相信?”空灵的嗓音,吹皱起细细的水纹,“我可是镜中仙林媒婆,知前世今生,控三魂七魄,偿红尘夙愿……” </P>

    慕容浅蓦地惊坐而起:“你叫什么!” </P>

    “林媒婆啊!” </P>

    慕容浅环视木兰结界内的景象,胸腔顿时一震,原来,她也睡浑了。可,饶是她忘记了一切,也不舍得忘记嬉笑的快活,不舍得忘记林家园林的一草一木。 </P>

    慕容浅强捺下心中激动,嗓音脉脉滑动,如三月和煦春风,越过桃花香雨,吹拂过爱恨的莽莽原野:“林媒婆,我愿用我的自由与前程,换以,菩提树下静思已过。与此树,共历风雨同生同死,伴此树,千秋万代永生永世。这桩交易,你可愿应下?” </P>

    “你,要留下来?” </P>

    “嗯!” </P>

    “木兰结界里,我只养树,不养人。” </P>

    “那我,就做一颗树。”慕容浅的声音温柔如雨,轻轻呢喃,“一颗,桃花树!” </P>

    “真是疯子!” </P>

    忘川河面涟漪渐起,似是酒窝轻漾,浅笑,盈盈。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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