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什么是谁?”

    雷雨突然冒出一个问题,程天亚赐一脸疑惑地反问他。

    “程局长,你别在我面前装糊涂。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死者的身份。”

    雷雨是突然警醒,案子一直是他们在调查,调查搜寻到的证据、资料都在相关部门手上,若不是有人上报,上面不可能知道死者的身份,要求他们终止调查。

    而在首都公安局里面,能接触到案子并且有权悉知所有证据资料,还有权往上报的,只有面前这位建国以来最年轻的首都公安局局长。

    本人却故意给他装糊涂,假装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事情。

    “是。”

    程天亚爽快地承认,以雷雨的精明和较真劲,他不可能隐瞒自己已经知道真相的事实。

    雷雨的眼睛马上闪闪发亮,激动地问:“是谁,十八名死者他们都是什么人,凶手又是什么人,是多人行凶,还是一人作案,死者是干什么的,是江湖仇杀还是私人恩怨,是家族内部财产纠分还是情杀,或者是因为利益冲突、分赃不均,是买凶杀人还是仇人自己亲自上阵?”

    “无可奉告。”

    雷雨像机关枪一样,迅速向程天亚抛出十多个问题。

    程天亚只轻飘飘回他四个字——无可奉告,还好心提醒他:“雷雨,警队的纪律和规定,你不会不懂吧。”

    以雷雨的老牛般顽固执拗的的性格,若不说点硬话怕是震不住他,程天亚直接把纪律和规定摆上台面。

    “程局,纪律和规定我当然懂,你可以在不违反纪律的规定的前提下,透露一点点信息。”

    雷雨这是以退为进,上面不让他继续调查就算了,还不打算让他知道死者的身份可不成,想了想道:“程局长,你不用说出死者的名字和身份,给出大体的方向,比喻是死是属于那种社会群体,这点要求不过份吧。”

    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头。

    程天亚能这么快升任首都公安局局长,除了有薄冰暗中出力和家族的背景外,还有原于他自身的精明,以及他对首都这个圈子的熟悉。

    雷雨的性子他还不明白,给他一点点信息,他就能给你查个十分通透。

    回答依然是四个字——无可奉告。

    程天亚再次语重心长提醒:“雷雨,记住这里首都,有些事情的机密性不是你我能碰的。”

    “可是……”

    程天亚抬手打断雷雨的话:“我知道你凡事要弄个明白的性子,具体情况我不能透露给你,不过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他们全都是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你为申张正义,而且这样死算是便宜他们。”

    想到薄冰到现在还躺医院昏迷不醒,就觉得还不够解恨,王家的人要是全部死清光才真该拍案叫绝。

    雷雨又是一怔,就又听到程天亚道:“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不怕连累自己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就尽管私下里继续调查,大不了我不干这个局长,而你……

    程天亚冷笑一声:“还有你身边人,就未必会如此幸运,你好自为之吧。”

    首都是龙蛇混杂之地,若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一个不小心搞错,是随时会搭上全家人的性命。

    雷雨脸上再次露出茫然的表情,程天亚看到后,觉得自己今天说得有点多有点重,只是雷雨性子正直固执,若不给他下点重药、猛药,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就由着他自己日后慢慢消化吧。

    ———※※※———

    古朴简洁的办公室。

    冥月百思不解地看着面前的老人问:“总理,王家别墅的事情,您觉得是谁干的?”

    王家别墅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相信,王老太爷那样精明的人就那样死掉,甚至一度怀疑死的可能是王老太爷的替身。

    “还能是谁,能把事情干得这么漂亮的,除了他还能有谁。”提到墨隽,周平泽心里面是又气、又笑、又恼他,还有几分让他恨不昨咬牙切。

    这个臭小子居然真的跟他杠上,大清早就向他提交内退申请书。

    内退,他想得倒美。

    瞅着周平泽咬牙切齿、恨铁不钢的表情,还有他又爱又恨的语气,冥月马上猜到是谁干的。

    的确,能把事情干得这么干净漂亮的,目前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人,因为另一个能办到的人此时依然是昏迷不醒。

    想到薄冰自己剖腹生子的事情,冥月心里唏嘘不已,天下有几个人能样像她那样,拥有如此强韧的心志,薄冰这样的人想不成功都难。

    墨隽申请内退的事情她也知道,忍住笑问:“您老打算拿他这个臭小子怎么办?”

    周平泽马上拍拍桌子,扯着嗓子吼道:“内退他个屁,老子一把年纪,连腰都快直不起来的人还在这里熬着,他凭什么早早内退享清福,我周平泽还当一天的国务院总理,他就给我子老老实实待在原来的位置上。”

    “您老也别太生气,他可能是因为薄丫头的事情,一时觉得委屈,再劝劝他就好。”冥月不希望二人关系闹得太僵。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她却清楚地知道,周平泽一直把墨隽当成自己的亲孙子看待,明里暗里替墨隽担了不少事情。

    周平泽一拍桌子:“他委屈,他委屈什么?在我眼里,他那点事算个屁。”

    老子家忍不住暴粗品,冥月连忙把保温杯递给他:“您老跟一个毛小子置什么气,他一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孩子,那能跟您相比。”

    周平泽赌气不接冥月手上的保温杯,冷哼一声道:“他想内退,行啊!等哪天我两眼一闭,两腿一蹬,不能再管事的时候,再考虑他的个人问题。”臭小子居然装疯卖傻不肯见他。

    “这是自然的的事情,他不是已经一声不响地干了件好事。”

    冥月也知道这位老人家是刀子嘴巴豆腐心,不过是气墨隽不懂他的心意。薄冰出事,他老人家也一样心急,只是这个事情得换一个说法。

    他老人家当然可以按照墨隽的要求,直接把话转给上面那位,上面那位也当然不会拒绝,只是自此墨家还有墨隽在他心里的地位会不同。

    最后,还不是老人家为他们一番筹谋,既保住墨隽,也保住墨家。

    虽然在医院时,墨老爷子的表现有些过激,这些不过是老人家护犊心切的表现,上面那位不会放在心上。

    而老爷子后来就薄冰的事情对大局做出的分析,瞬间为他挽回形象,再加上风池和白翊配合得天衣无缝的表现,庄庄都让上面那位对墨家刮目。

    墨隽这段时间接近精神布者的表现,不过是掩人耳目,让敌人对他放松警惕,他好不一个出奇不意的袭击。

    至于这封内退申请书嘛就更不用去理会,会哭会闹的孩子才会有糖吃,墨隽这闹一闹,不过是想争取多点时间陪在薄冰身边。

    而面前这位老人家看似很生气,其实心里面不知有多享受这种感觉,他生怕别人不知道墨隽干过什么事情,故意当众发发牢骚,让别人都知道事情是谁干的。

    想到这里,冥月面上突然露出一抹担忧:“王老太爷和王三的死,虽然能暂时给王家带来一阵内乱,不过等王家老大、老二,他们整理好家族内部的事情后,只怕就会腾出手来深究此事的原因。”他们会不会对墨隽他们利。

    周平泽冷笑一声道:“放心,他们不敢,他们现在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向我们解释实验室的事情。若是让我查出他们利用实验室,曾经干过什么不见得光的勾当,他们就准备着吃子弹吧。”

    “老王八我都不怕,还会怕几只小王八。”周平泽历来对王家都是十分不屑。

    “是是是,您老最厉害。”

    似乎担心老人家会不高兴,冥月马上连声附和,想了想道:“依我看,王老大跟王老二未必如表面上融洽。以前是有王老太爷一直镇着他们,他们根本没说话的机会。现在王老太爷已经不在,二人又都被压制管束了大半辈子,自然谁也不愿意再被他人压制管束。”

    周平泽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冥月马上笑眯眯道:“我已经给他们准备一味催化剂,添进去后很快就能看到效果。”

    王家的男人们都有一个相同的致命的弱点,只要根据这个弱点投其所好就成,想让他们自相残杀根本不是问题。

    “行,这事你办,我放心。”

    老人家终于乐呵呵地笑起来,他已经很久没看到笑得这么舒畅。

    ———※※※———

    医院里面,薄冰虽然还是昏迷不醒,在妇产科两名经验丰富的护士帮忙下,两个小家伙终于吃到人生第一顿母乳。

    墨青华看着宝宝、贝贝大口吸奶的小模样,无从言喻的心酸涌上心头,瞬间泪奔,别过脸,用帕子不停拭着眼角。

    若薄冰此刻是清醒的,这画面该是多么美好啊!

    两个小家伙出世后就一直待在暖箱里面,根本没见过薄冰。

    只是刚才,当他们一靠近薄冰时,居然显得地格外开心、活泼,小脸上还偶尔会露出笑意。

    四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四只小手都紧紧揪着薄冰的衣服,就连吃奶时也半点不含糊,吸得极有节奏。

    再边几天两个孩子就满月,墨青华真希望薄冰能醒来,只是这种事情谁也不说准,故意把两个孩子抱过来,就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刺激到薄冰,把她从睡梦中的唤醒。

    两个小家伙贪吃的模样十分可爱。

    其中一名护士不禁担忧道:“你们看,他们俩吃得多欢,真有点担心下次再给他们喂牛乳,他们会不会又紧紧闭着嘴巴。”

    墨青华听到后也不由一愣。

    两个小家伙的嘴巴可刁钻了,刚开始喂奶时,换了好几个牌子的奶粉,他们就是不张口。

    最后还是白翊想起小明以前吃惯的奶粉牌子,赶紧打电话订购,还加急让厂家从德国空运过来,两个小家伙才终于愿意张口。

    现在这一顿母乳,以后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两个小家伙要是每餐都闹着要找妈咪吃饱饱,估计他们就得集体头痛。

    以薄冰目前的身体状况,每天一顿还能应付,若是每餐都喂母乳的话,估计她的身体首先会吃不消。

    真是一时考虑不周,麻烦就一个一个找上门。

    墨青华想了又想,最后一咬银齿道:“不管了,今天就先这么着,等他们闹起来再说吧。要怪也只能怪他们的妈咪,怀孕时给他们吃了那么多好东西,把两个小家伙的嘴巴都养刁钻。”

    两名护士一想也只能这样。

    片刻后,两个小家伙同时松开嘴巴,惬意地依偎在薄冰怀中,小脸亲昵地蹭了蹭,竟然有些舍不得抱走。

    两个孩子本来就应该跟在母亲身边,而且看情形两个小家伙明显也是不想离开,现在母子仨好不容易在一起,再把他们强行分开的话,两个小家伙只怕会不乐意。

    墨青华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嘴里念叨着平时哄孩子的话,就把其中一个小家伙抱到怀里。

    果然是不出他们所料,只见小家伙的嘴巴扁了扁,张大嘴巴委屈地哭起来,而另一个小家伙也像预知到一样,跟着委屈地大哭起来,两只小手还一下一下地挠着薄冰,仿佛是要把薄冰摇醒。

    两个小娃娃宛如小猫叫一样的可怜哭声,就像小猫的爪子一下一下挠在他们的心口上,这种又痛又痒的,强烈失落感让他们感到很不舒服。

    向来做事雷厉风行的墨青华,此时竟然铁不下心把他们抱走,还直接把怀里的孩子放回薄冰怀里,然后三步两步走到一边,抬手扶着墙壁,还有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

    刚才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三十多年前年幼的墨隽离开她时,哭得撕心裂肺的画面,胸口上顿时痛得她几乎窒息,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神。

    再回到床边时,两个小家伙分别躺在薄冰两侧,两张肉乎乎的小脸上表情看起来十分受用,两只小手都兴奋地握在一起。

    看着这画面,墨青华有些感动,

    愿世安稳,岁月静好。

    是这一刻最好美、最恰当的写照,是对他们最美好的祝福。

    墨青华忍不住把这瞬间的温馨画面收藏在手机里面,薄冰醒来以后也一定也很想看到这样的画面。

    “这么长时间还没好吗?”

    风池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还有医生袍带出的风声,令所有未婚护士激奋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房间里面。

    盯着眼前的画面,捏了半晌的下巴,无奈地轻叹一声:“不是我说,青华美女,你最好自己去跟墨隽解释清楚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否则后果很严重。”

    闻言,墨青华两手优雅地叉在腰上,冷哼一声道:“我要跟他解释什么,我凭什么要跟他解释。孩子跟着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凭什么阻止宝宝、贝贝跟妈咪在一起,我还没抱怨他这个当爸的不称职呢。”鼻子里又一声冷哼。

    风池马上用眼角斜了她一眼,提高音量道:“哟,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那就赶紧去跟你儿子解释清楚。至于我嘛……当然是到餐厅享受美好的午餐时间,拜拜!”说完,抬头挺胸十分傲娇地往外走。

    墨青华的性子向来要强,自然受不得风池挖苦,优雅地站直身体,挺起胸脯高傲地道:“跟自己的儿子说句话而已嘛,有什么好怕的,走就走,谁怕谁呀?”摇曳着婀娜的身姿率先走出房门。

    同样的傲娇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两名护士不由相视一笑。

    其中一名护士道:“郭晓,你先去吃饭,我留在这里看着他们,你回来后我再去吃饭。”

    郭护士马上爽快地答应,转身就小跑着追赶风池的步伐。

    留下来的护士开始收拾一下房间里面的东西,把东西都摆放整齐。

    忙完后才发现两个小家伙已经在薄冰身边睡得口水直流,无奈地摇摇头,无声地浅笑。

    两手往口袋里一摸,似乎发现缺了什么东西,看看依偎在一起的母子仨,喃喃自语道:“睡得这样沉,房值班室离这里也不远,过去拿一下东西应该没问题吧。”

    再三犹豫后还是决定回去拿东西,担心回来时开不了门就虚掩着门,三五分钟时间不会有问题的。

    然而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人悄悄摸到门前,来人伸手想试一下门能否打开,却意外地发现门交没有锁上,鲜红的艳唇上不由露出一抹诡惑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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