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不知道在床上坐了多久,阿楚没来找我,裴轻云也一直在书房里批阅奏章,我第一次无聊到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都说产后的女人容易得忧郁症,而我还在待产中,却已经觉得自己快抑郁死了。

    终于,寝殿的房门被人推开,裴轻云背着夕阳柔和的光晕走进房内,身后跟着一排送膳的下人。

    待到他们将晚膳放到桌上之后,裴轻云便将他们统统屏退,朝我走来。

    “吃饭了。”他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挪了挪身子,背对着他不发一言。

    “怎么了,闹脾气?”他轻轻将我扳回去,随即双手绕过我的身子,将我横抱起来,“果然怀孕的女人不好养。先吃饭,之后再告诉我生谁的气,我替你去教训他。”

    说罢,将我抱到桌旁,挨着他坐到椅子上。而后伸手便要喂我吃饭。

    “不想吃饭。”我将头别过去,哼一声,“想撞墙。”

    他似是在我身后顿了顿,随即将饭碗放回桌上,身旁一空,他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前。

    “这里。”他朝自己胸口重重地拍了拍,“撞吧。撞完告诉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抬眼望了望他,随即伸手搭住他两臂,说着便将自己的脑袋朝他胸口重重地撞了过去。

    头顶传来他一声闷哼,我仍旧是不解气,继续又一下狠狠撞去。

    “裴轻云你个大混蛋!呜呜呜……”我不停,继续撞着这堵肉墙,一边还不忘哭哭啼啼地把自己的鼻涕眼泪往他身上擦:“你肯定不爱我了,呜呜呜……我干嘛要怀孕啊呜呜呜……不然你也不会看上其他姑娘家,不会变心,不会不爱我了,呜呜呜!”

    待我终于消了一些气,恢复了一些神智之后,却突然发现脑袋被自己撞得有些发疼,随即揉着脑袋哭得更惨绝人寰了:“呜呜呜嘤嘤嘤啊啊斑哼哼……”

    “草包……我又不是你的杀父仇人……何苦将我撞得这么疼。”裴轻云见我终于不拿他的胸口当墙撞,松下一口气揉着胸脯朝我俯身下来道:“还有,我什么时候变心了,你给我解释清楚,你是不是又误会我什么了?”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我瞪着一双湿漉漉的朦胧泪眼,恶狠狠地将裴轻云怒视着。

    后者抽了抽嘴角,一把将我的脑袋摁下去:“去你的,我才没那闲工夫!”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丢给我那么多春宫,这不是证明你饥渴了想要出去找女人吗!而且今日我调戏你的时候,你可是拒绝了我,还躲到书房去一下午不来找我,害得我一个人无聊了半天!臭混球,真讨厌!我要跟你离婚,分手"子我带,你放我走,我们以后再没有任何瓜葛了!”一口气吼完这些话,我一脸严肃地站起身就准备收拾行李。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还给我反了不成?!”裴轻云在我身后也是一吼,随即蹭蹭蹭几步上前将我拎了过去,朝床上轻轻一丢。

    “你虐待我,我要跟你离婚!我要休了你!”我挺着个大肚子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往床下走,却被他又一下往床的最里头丢过去。

    “什么叫我有外遇了!大爷心心念念的全部都是你哪来的时间找什么外遇!”裴轻云横我一眼,一下子扑过来将我禁锢在原地,“那些春宫是皇弟给我的,叫我拿来跟你一起看,说是这样能增加夫妻之间的情趣。他三妻四妾孩子都满地跑了,经验肯定比我丰富!我无疑有他,便听了他的话将那些春宫带回来了!”

    吼到这,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继续吼:

    “至于中午阻止你的调戏还不都是因为你腹中已有四月大的胎儿"子那么脆弱,我怕我一时忍不住将你扑倒,伤到孩子怎么办!草包,你哪里都好就是脑子太蠢这点让大爷总是操碎了心!”

    “……”我愣了愣,竟豁然开朗。

    不过误虽然会解开得这么快,可我的气还是没有消完,而且他刚刚又骂我蠢,这一点令我又不痛快了。

    “哼。”我从鼻孔中喷出长长的两条气,扭过头去不理他。

    “你还生气个屁!给大爷滚起来吃饭去!”

    “哼。”我继续不理他。

    “啧。”他忽地安静了下来,我感到身旁的床榻一陷,一个温热的物体朝我靠近。

    “你……你干嘛!”我猛地一回头发现果然是裴轻云,惊得一直往后退。

    “你不消气,看来我只能再用上那个法子了。”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不再给我躲闪的机会,眨眼间便将他的唇贴到我的唇上。

    先是轻轻地啃咬,等我稍一放松,便带着他灵活的舌头闯进我的境地,挑逗地拨弄着。

    我老脸瞬间一烫,之前那股怨气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装了。都老夫老妻了,吻你一下你还脸红,害不害臊。”裴轻云不知何时已经放开我,嘲笑般将我望着。

    我被激得一冲动,翻身将他压在了自己下面,一把捏住他的俊脸,道:“老娘清纯你不给?哼,都老夫老妻了,那你让我吻一下也是没关系的吧!”

    说罢,为了挽回我的尊严,我也朝他唇上覆了下去。

    裴轻云一直都很不要脸,这次也是,瞬间依了我,配合着我。还时不时地发出一些令人感到羞耻的声音。

    我再次脸上燥热,准备放开他,却发现自己反倒被他不知何时紧紧地抱住,挣开不得。

    “阿澈,用完晚饭了没有?我陪你到院子里……”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即来人踏进房内,却突然顿在原地:“走走……吧……”

    裴轻云愣了愣,捉住我的手一松,我得以挣开他,而后坐起身朝一旁愣着的阿楚笑眯眯道:“那个……用完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谁说的,我还没吃饱呢。”裴轻云也坐起身来,幽幽道:“那个坏了我好事的,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吧,嗯?”

    “对不起!”阿楚捂脸,一下子消失在我们眼前:“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我沉默。

    身后的人动了动身子,随即下床,顺带将我抱了过去,往桌旁一坐:“多亏得和楚过来插一脚,不然我说不准还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裴轻云夹起一口米饭送到我嘴边:“吃饭,吃完换你喂我。”

    “噢……”我扭扭捏捏地张嘴接下。

    那么,这事儿算是完了吧。我不想再回忆今天的事情了!

    果然怀孕的女人就喜欢想太多么,所以生完孩子就抑郁了吧!

    日子又一天天地朝太后的寿辰接近,我照样每日在宫中与阿楚聊聊天,陪夫君睡睡觉,或者跟他们俩到院子里走走。

    这一日,离太后的寿辰只有五天了,宫中的人都在忙着准备寿宴,一时间热闹起来,我也有了许多乐趣。

    我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与和楚溜到御膳房瞎转悠了一番之后,带着御厨献给我们的独家烤鸡来到了后花园。

    正当我俩坐在地上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不远处的天边却又忽地一闪,一道人影御剑朝我们慢慢接近。

    须臾,铘翎纵身从佩剑上跃下,帅气地将长剑往袖中一收。

    “师姐。”他唤我一声。

    “铘翎!”阿楚似是非常激动,丢下手中的烤鸡便朝铘翎飞奔而去,一下子挂在他怀里,“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想我了才过来的?”

    “我是来找师姐的。”铘翎将阿楚从他身上掰下来,不动声色地抬起袖子,替她擦去方才吃烤鸡的时候嘴角残留下的污渍,又面无表情地拉着她,走至我身前:“师姐,师傅命我来协助裴师侄,一起保护你。”

    “保护我?”我也赶紧扔下手中的烤鸡,吮吮手指,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做什么要保护我,我不是好好的吗?”

    “白涣前辈说过,师姐留在这个世界必定会遭遇劫难。前几日他又掐指算了算,发现此番劫难临近,而且这次若是护得不周全,师姐你恐怕有性命之忧,所以玉卮师傅不放心,让我来看着你。”铘翎没有牵住阿楚的那只手握了握拳,随即轻轻松开。

    “那白涣有没有说过……这个劫难具体什么时候会来?”我暗地里捏了一把汗,心道这几日过于逍遥,都忘记还有这一茬了。

    “具体的时间,白涣前辈也没能算出来,只说就在这几月之内。”铘翎垂眸,“师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我全力来守护你的。”

    “嗯,我相信你。”我扯起笑脸,伸手抚上自己的大肚子,“我相信你,相信你们会保护好我的。我一定会顺利地生下孩子,顺利地度过劫难,和裴轻云白头到老的。”

    相信你们,相信那个一出现危险就会将我护在身后的混球。

    谁让我明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硬要留下来呢,所以那所谓惩罚我的劫难总是会到来的吧,不过在那之前,可一定不能被它恐吓到。

    区区劫难,我就不信自己闯不过去了!

    “阿楚,晚一些你给铘翎安排个房间,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我双袖一挥,将地上留下的残渣收拾掉,继而转身准备离开。

    “我们送你回去。”阿楚慌忙跑上来拉住我的右手,铘翎也默默地走到我的左侧。

    我用力捏了捏阿楚的手,朝她轻轻一笑,表示我不会被这所谓的劫难打倒。她随即也笑了笑,回捏我的手。

    我仿佛听见她在说:“我会陪你度过劫难的。”

    这边我们正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往裴轻云的寝殿中走,那边小李子却带着一群手持乐器的人匆匆往相反的方向赶去。

    与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匆匆朝我行了个礼,我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这些人的装扮看起来并不像宫里的,他们是什么身份?”

    “回禀皇后娘娘,他们是民间一支较为闻名的乐队,王爷特地请来准备在太后的寿宴上表演,讨太后欢心用的。”

    “噢,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小李子匆匆忙忙地走了,我抬脚准备继续往裴轻云寝殿走,谁知阿楚突然停下脚步拉住我,我回头看她,却见她脸色煞白。

    “阿澈……”她好不容易张口,皱眉道,“我刚刚好像在那群人当中……看到篱竹了。”

    篱竹……那个契丹王后派来监视阿楚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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