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闻讯是又惊又喜,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就拿起小包,准备出门。

    这时浴室的门也被推开,凌月霆裹着浴巾走出来:”什么事?”预感有事,男人的剑眉微微蹙起。

    “医生说我妈醒了!”唐果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出门之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先去了!”

    “……”门应声关闭,凌月霆却倒吸一口冷气,让莫雪晴醒过来,是他费尽心思想要讨好老婆的砝码,可是这个女人一旦醒过来,自己和果果好不容易刚刚修复的裂痕,会不会又因此崩塌……

    毕竟每一次她们之间的隔阂都是因为她!

    心越来越不安,男人闭上眼睛,黑眸也更加浓重,他在床头柜上拾起手机,给唐果发送了一条短消息

    (我马上过去医院。)

    ……

    唐果风尘仆仆的赶去李琪轩的医院,来到莫雪晴的病房门前。

    望着洁白的门板,她深呼吸再呼吸,努力平复心情,这才鼓起勇气走进去。

    病房的光线很好,莫雪晴正靠在床头偏着头看向窗外。

    看上去,她很平静。

    “妈……”拖着长长的尾音,唐果欣喜的扑过去:“你终于醒了!”

    “果果。”莫雪晴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真好,你来看妈妈。”

    唐果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将接近球状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没有让莫雪晴看出端倪。

    她坐在病床旁边,拉起妈妈的手,感受属于妈妈的温暖:“妈,果果求你以后不要再想不开,你知道我自己承受不来,若不是凌哥哥……”

    “是他救了我?”莫雪晴眯起眼睛,而后漂亮的杏目向整个房间张望了一会儿才问道:“这是凌月霆安排的房间?”

    “是。”唐果点头:“妈,我知道你对他还有怨气,可他真的为我们母女付出很多……”

    “是啊,如果没有他,你父亲也不会死!”想到照片上丈夫惨死的模样,莫雪晴闭上眼睛,泪就流了下来。

    唐果低下头:“妈,我知道你过不去爸爸那道坎,我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也过不去,但是,我……我真的放不下凌月霆,他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好男人了。”

    “跪下!”莫雪晴两眼猩红一片:“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是谁给了你生命?是谁将你带大?又是谁跪在地上苦苦唐田齐让你上学?”她大口大口喘息:“结果我换来的就是这样的报应,凌月霆就是害死你爸爸的凶手,凶手!你还认定他,你是想气死我对吧?啪……”

    她的精神又开始发作,刚刚有些力气的手就举起来,一个巴掌将唐果的小脸搧到一边。

    “唔……”唐果摸着火辣辣的面颊,眼里含着泪水:“妈!”

    “跪下!你给我跪下!”莫雪晴又激动的拉拽她的头发,完全发了疯,唐果身体笨拙根本逃不开,只好顺着她单膝跪在地上……

    这时“倏的”一声病房的门开了,凌月霆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门口,男人刚刚还站得笔直,就在看到那道娇小身躯被迫跪在地上不停颤抖时,英俊的面孔在一点一点僵化!

    他几步跨过去,将女孩打横抱了起来:“是老公不好,应该早一点儿赶过来!”

    明明知道莫雪晴精神真的出了问题,他却在来的路上犹豫不决,他害怕面对莫雪晴,害怕唐果为难,却忽略了女孩儿的安慰。

    “凌哥哥我没事……”唐果乖乖的呆在男人怀中,脸色有些苍白。

    “……”凌月霆看着她,手臂越发收紧,而后,幽冷的目光直直盯住莫雪晴:“妈,你确实有些过分了。”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种女婿!凌月霆,你个杀人凶手!”莫雪晴随手拿起身旁的手机,向两个人砸过去。

    虽然被凌月霆敏捷的闪过,唐果在他怀中受到惊吓,小手紧紧抓住他健硕的手臂:“凌月霆……呜呜……”

    她恐惧的情绪全部落进凌月霆的眼中,男人的视线又冷了几分,简直降到了极点,他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女婿,唐果都是我凌月霆的女人,现在她怀了身孕,谁也伤害她!”

    “……什么!”莫雪晴这才看向她微微突起的小腹:“你,你居然怀了凌月霆的孩子!”

    “四个月了。”凌月霆丝毫不给莫雪晴反对的机会,冰冷的目光扫过:“希望以后类似伤害唐果的事情不要在你身上发生!”音落,长腿迈动,男人将唐果抱得更紧,便大步走出了病房。

    回到停车场,凌月霆将唐果抱进了车里。

    他的脸色始终没有好转,薄唇张张合合却吐不出一个字。他的手在抖,心也在怕,余光不自觉偏向身旁的女人,他害怕唐果再次将莫雪晴的遭遇怪在自己身上,这世上心与心的隔阂,比什么都可怕……

    唐果的手机也在此时响了起来,他看到屏幕上闪烁的是“李琪轩”三个字,难道莫雪晴又出事了?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薄唇悯成一条直线。

    唐果修长的食指就划开了按键:“喂?李医生,恩……什么?我妈拿着东西要走?”

    凌月霆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果然,事情没完没了。

    唐果望了他一眼,才回到:“李医生,你先帮我把她控制住,一会儿再给你电话。”

    挂断电话,唐果咬着嘴唇:“凌月霆,我妈不肯呆在你安排的地方……”音落之后车里也随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凌月霆叹了口气,才悠悠的开口:“那你怎么想的?准备带妈再次逃离我?”

    他的神经绷得很紧,脸部的肌肉不停紬动,唐果偏过头看他:“你真傻!”

    “恩?”男人皱眉。

    女孩儿抻起脖子在他的脸上印上安慰性的一吻:“凌月霆。”小手轻轻放在腹部,唐果露出甜蜜的笑:“这是我们的孩子,这是爱的结晶,我对自己发过誓,这一次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任何人而动彝你在一起的决心,除非有一天,你不要我……”

    “别瞎说!”男人的眼角渐渐氤氲着雾气。

    她说她不会动摇,她说她不会发誓。

    凌月霆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小嘴儿:“我死都不会放手,恩?”

    “可是我妈那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找专业看护照顾她,保镖也会24小时保证她走不了,如何?”

    唐果咬咬嘴唇,没做回答。

    凌月霆很锐利的捕捉到她的不安:“不妥?”

    “……上次在医院里你看到有人想致妈妈于死地,找不认识的人照看我不放心。”小手交织在一起,她紧张的看着他。

    男人眉心拧紧:“还想让洪冉冉和张娅?”

    “毕竟她们比较可靠。”

    “不行,她们是我安排给你的,现在你是特殊时期,更不能轻易换人!”凌月霆当即决绝。

    唐果着急得直跺脚:“那,那怎么办啊?我也很担心我妈妈……”凌月霆一眼注意到小丫头梨花带雨的样子,心跟着紬动起来,修长的单臂倚在方向盘上,他抿了抿唇:“你我都信任的人,不是没有。”

    “小,小艾?”唐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丫头,脸上的愁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对啊,差点儿忘记她,请她来照顾我妈,这样既可以让我们安心,又可以解决她的生活问题,我这就打电话。”

    由于太过兴奋,她的小脸通红,小手掏出手机时还有些抖。

    电话那头传来悠长的呼叫音,就像这漫长的等待让唐果绷紧了神经,直到电话被接了起来,她迫不及待的说:“小艾,你在家么?我过去找你!”

    小艾的呼吸很喘,声音也很累:“唐果,我,我不在家……呼,你有事么?”

    唐果皱皱小眉:“你在做什么啊?”

    “没……”小艾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唐果,有事在电话里说吧!”

    “我想请你来帮我照看我妈妈,工钱会比你打工的钱多很多的!”

    唐果原来以为小艾会兴高采烈的接受,却不想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小艾低声说:“对不起哦……唐果,我恐怕去不了。”

    “为什……”

    话到一半,突然在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你在给谁打电话?规律刚说过就忘了?恩?”

    “……小艾,你和谁在一起?”唐果讶异的问。

    小艾故意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唐果,这一次我恐怕不能帮你忙了,有时间再说。”

    唐果脑子里乱成了浆糊,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她错愕的看着男人:“高工资她居然拒绝我……”

    凌月霆揽住她的肩膀:“小艾可能觉得照顾老人不如打工舒服,不要强迫她,这件事我会尽快安排。”

    唐果闵着凌唇:“她好像没有去打工,身边还有个男人,像是在命令她……”她越想越担心最后抬起头:“凌月霆,你带我去她的宿舍看一眼,我很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坏蛋了……”

    ……

    放下电话之后,小艾就在地板上抹了一笔那又一遍,身后突然被一个巨大黑影罩住,她错愕的转身:“谭少……”

    “走吧!”谭思琴居高临下,目光很冷淡。

    “去哪里?”她好不容易爬起来,好奇的看着男人。

    谭思琴保持沉默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她,甚至没有多余的话,小艾有些难过,谭思琴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很温和,唯独很讨厌她。

    小艾敏敏嘴唇,苦涩就在边缘,唐果已经将流产的事情告诉了这个男人,看样子,他是更加讨厌自己了!

    不明所以的坐在车里,紧张了整整一路,到了楼底下谭思琴为她解开了安全带,她紧张的两只小手纠缠在一起:“谭少,你现在还没有说要我做什么?”

    “打开后备箱,里面有行李箱,把你重要的东西打包拿下来。”

    谭思琴抿着薄唇,半天又吐出一句:“然后和我回去。”

    “谭少,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能离开……”

    话音未落,谭思琴就莫名的火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当着媒体的面撒谎说与你弟弟无关你就想过河拆桥?答应我的事情,难道都忘记了?”

    “我没有忘记……”

    小艾也不甘示弱的仰起头,姓感的红唇张张合合,像两团火燃烧进他的心里:“可是谭少,我答应会照顾你的生活,替我弟弟赎罪,也替……我,我不小心流掉的孩子,孩子赎罪。”想到孩子,小艾心里一阵揪痛,眼泪含在框框里随时有可能流下:“这不代表我就要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噗!”谭思琴没憋住笑了起来:“你想多了,我是要让你做我的生活助理,不是陪我睡!”

    狗屁的生活助理?

    小艾分分钟跳了脚:“我也没要和你睡在一起!”

    “……”下一秒男人的脸就变得很长,这是嫌弃他的意思?

    “你去不去拿行李?”

    小艾还是不肯下车:“不拿!”她别过头,就算是欠他人情,也不用对自己这么凶:“总之去你那里不方便,就算是白天照顾你,晚上我还要去酒吧夜班!”

    “酒吧?”谭思琴的脸更长了:“你还想去酒吧上班?”

    “当然,我有个上学的弟弟要养的,白天不能打工,照你的话为我弟弟还债,那晚上我自然要赚钱去!”

    “酒吧能赚多少?”谭思琴漂亮的凤眸盯着她一瞬不瞬。

    “啊?”小艾诧异的挑了挑眉。

    男人不自然的咬着嘴唇,含糊不清的说:“……我给你双倍的。”在男人的印象里,去那种地方的毕竟好人不多!

    “你不去告发我弟弟小艾已经很感激了,谭少不需要再给我工钱……”小艾憋红了脸蛋儿,居然还要出双倍!

    谭思琴却没有了耐性,平日里无比温柔的声音越发沙哑低沉:“去,上去取东西,30分钟之内如果你不下来,我就立刻召开记者会,想所有人通告我不但受了伤,还是被你弟弟……”

    靠9带恐吓的!那张原本娇艳的脸蛋儿附上一层带着愠怒的红色,小艾用皓齿咬住俏丽的下唇,许久未动。

    谭思琴拿出电话,长指在屏幕上滑到一个号码上,按下:“给我安排一个记者会……”

    话还没说,小艾就蹭的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谭少,千万不要,小艾什么都听你的,我现在就去!”

    她绕过后备箱,拖着巨大的行李箱,一步一步向单元里走去,寒风刺骨,开着车窗,谭思琴坐在车里都冻到全身发抖,狭长的眼眸情不自禁瞄向在前面艰难前进的身影。

    小艾孱弱的身体确实和从前的丰瞒没得比,几个月内,她居然瘦成这个样子。

    是因为那个孩子吗?

    “咣!”的一声响起,小艾诧异的看向身后,谭思琴已然下了车向这边走来:“谭少,半个小时还没有到……”

    “我帮你拿!”谭思琴的语气温柔了很多,大手捞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快步走到前面:“上去吧!”

    “……”

    小艾在原地杵了一会儿,才跟在后面,从小到大,她每一次有被男人关心的感觉都是谭思琴给予的。

    虽然每次都是因为唐果……

    “走不动了?”见她走得很慢,谭思琴伸出另一只手,拉起她快步上楼。

    三楼楼梯口,小艾蹙蹙眉,门居然是开的!

    她快步走进去,立刻发现了刚好也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唐果,凌二少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啊?”唐果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进了房间,惊讶的张圆了嘴巴:“你们……”

    “……”小艾咬着嘴唇,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要搬过谭思琴的私人别墅住。

    谭思琴冲着凌月霆微微点头,然后对唐果道:“我的助理而已。”

    小艾生硬的点头:“是的,谭少非但没有追究小然的事情,还给了我一份工作……”

    “太好了!”唐果高兴的直拍手:“小艾,这次你终于找到好工作了,放心好了,思琴哥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小艾眼皮跳得厉害,鬼知道生活助理算什么好工作!

    “谢谢!”

    小艾从谭思琴的手里接过行李箱,准备收拾东西。

    “那就不打扰了。”凌月霆见势冲她挤挤眉毛,就拉着妻子走出去。

    宿舍又陷入了安静,小艾收拾了一会儿东西,抬起头时刚好看到谭思琴看向唐果消失的方向,心里泛着酸楚:“你怎么不去追?”

    “……”谭思琴很快收回目光,也弯下腰帮她整理行李,余光时而飘过受气小女人身上,嘴角玩味道:“傻丫头!”

    ——————

    黑色座驾一路平稳开回了家,还没有将车停稳,突然紧闭的车窗在外面被人敲了几声,凌月霆望向窗外,居然又来了几个扛着摄像机和话筒的记者。

    看来这伙人真是来老宅上瘾了!

    “要开门吗?”唐果也是一头雾水。

    凌月霆迟疑了一会儿,开车进门是迟早的事情,面对媒体也在所难免。

    大手握住女人的小手,他偏过头:“无论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说话,一切有我。”说完,他打开车窗,第一时间一个话筒就顺着缝隙挤了进来:“请问凌总,对开车蓄意伤害前女友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那个记者的手中是一份新出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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