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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朝几个月,凤天启破天荒的下旨让群臣重回朝堂。

    可那些文武百官在朝堂之上,竟然都没有一个出列奏请的。

    底下的官员,纷纷看国丈的脸色行事,没有一人将凤天启视为当朝天子。

    凤天启冷笑,面无表情的扫视着底下的官员,忽然,视线停留在左侧武官一列,阴唳道:“简将军今日为何不见上朝?”

    落公公挽着拂尘,拱背与皇上耳语道:“皇上,简将军带兵前去义州镇压叛乱了!”

    凤天启变态的日日置身在琼华殿寻欢作乐,哪里有心思关心朝局?

    忽然听到简颜峰去镇压叛军,居然还有些不明所以,他竟然不知民间出了叛乱之人!

    凤天启抚过龙头扶手,眸子“刷”的射向秦世广,质问道:“秦太师替朕着理朝政,为何没有提及叛乱之事?”

    秦太师单手握着朝牌,老谋深算的眸子内读不出多少恭敬之意,凉淡回道:“回禀皇上,简将军启程前,老臣就将行军奏折递交了御书房,老臣,以为皇上知情!”说着,他挑眉斜眼打量了眼那至尊宝座之上的人。

    凤天启柳眉微动,捏起兰花指抵在唇间,似是在分辨秦世广所言真假,那阴柔的动作与略显光洁的脸,怎么看都怎么想是个颇有英气的女子。

    他微眯眸子,忽地,看向身旁的落公公。

    龙椅下侧的落公公,微微侧身,朝皇上略略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凤天启有多久没有踏足御书房估计他自己也忘了,他内心略有尴尬,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出来。

    赤练军统领莫都失踪了,是生是死也不得而知,赤练军几乎翻遍全城也没他半点消息,这让凤天启极为焦躁。

    据副统领莫言回禀,秦万香那贱人已经不知去向,秦世广那老贼估计也已知情,将那贱人偷偷转移了也说不定。

    原本他打算向对付裴氏一族那样,全面绞杀了秦府,可眼下秦世广把持着朝政,他又找不到秦万香,想要将秦氏一族一网打尽似乎还不是时候。

    朝散,不少官员围绕在秦世广身边。

    原先战王党的大臣,由于王爷去世,纷纷投向了秦太师。

    皇上今日忽然下旨,收回了秦太师摄政的权利,令人匪夷所思的要亲自处理朝政,这举动并没有让百官感到欣慰,反而让这些官员颇为不安。

    一个残暴昏庸的君主,会不会在朝堂上肆意杀害良臣?

    兵部尚书姜万里,为官十几载极会审时度势。

    他看今日皇上与秦太师之间的互动,让他有些举棋不定,不知该站在谁的一边。

    阴晴不定的皇上,这是要想拿秦太师开刀啊!

    姜万里双手交握着朝牌掠过秦世广的身侧,心中默念千万别叫他,他可不想与秦太师来往过密,而被皇上迁怒。

    “姜大人何事如此行色匆匆?”秦世广显然是看到了姜万里,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姜万里顿步,懊恼的转身,已是满脸堆笑:“国丈有礼,下官府衙有要事需要处理,还请国丈见谅!”

    这是在表态不支持本官?秦世广抚了把胡须,摄人的锐眼像是藏了一把刀子,直直刮向言不由衷的姜大人。

    姜万里一怔,有些心慌慌的忘了陪笑,拱手道:“下,下官先行一步,改日与国丈相邀供饮!”

    这姜万里是简颜峰的人,但秦世广哪里会就这么放走他?

    如今除了简颜峰不好对付,朝中还有谁敢忤逆自己?

    只要他拿下这姜万里,就可完全孤立简颜峰,到时候简颜峰就算要保皇帝,也不得不看百官的脸色行事!

    只要百官联名上奏,叫皇帝放弃收回他权杖的旨意,他不信,朝局一旦不稳,那毫无治国才能的昏庸皇帝,会无视百官的意见。

    “择日不如撞日,本官今日就想与姜大人开怀畅饮一番!”秦世广不由分说的拖住了欲要逃离的姜万里。

    远离京都的山坳小木屋。

    莫都瞪着布满血丝的眸子,满脸狰狞的抬头,看着眼前面目无情的女子。

    喉间灼烧的疼,他双手抚上脖子,一股一股热流涌出喉间,噗噗的往外吐血。

    他以为玉珍看到了自己好,终于被他的诚心所打动,可笑的是,这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而已。

    “为,为什么,这样对我?”莫都口齿不清的质问裴玉珍,他竟不知玉珍委身与自己,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可笑他莫都视裴玉珍如珠如宝,倍加疼宠珍爱她。

    玉珍说自己一个人在山坳害怕,他便为了她不顾赤练军统领的职务在身,一心一意在木屋内陪伴她。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如此大的牺牲,却换来了一杯掺了毒的酒。

    裴玉珍面不改色的搂住他不断抽搐的身体,纤白的手缓缓划过莫都鲜血淋漓的下颚,像是在无声的回答莫都。

    莫都忽然痴痴的笑了,他中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毒药,也并非自己没有解药,可他面对裴玉珍的脸,竟然该死的放弃了服下解药。

    片刻,莫都闭上了双眼。

    裴玉珍放开了不再动弹的男人,起身拿起了事先准备好的煤油,双眸不眨一下的浇在了莫都的身体之上。

    火褶落下的那一刻,燃起了熊熊大火。

    原本昏厥的男人,瞬间变成了一个火人,惨叫惊声而起。

    裴玉珍远远的注视着在地上翻滚的火球,直到木屋火势愈演愈烈,才提着包袱离开了那有着不堪回首记忆的木屋。

    ——

    陆洲王府内

    简珂接到了来自京都的凤源亲笔书信。

    她动身前,特地交待留守京都的东叔多加照抚凤源那孩子,没想到这孩子也很懂事,还知道给她写信。

    信是随龅牙顺提交的账目被一起带来陆洲的,落款的日子是半月前。

    字迹端正整洁,写到了宫里与京都一些看似无关痛痒的琐事,大部分情况简珂了如指掌,字里行间却透露了一桩她并不知情的宗氏决策。

    南夏史臣来访,此次是为了和亲一事,皇家宗氏决定让蕴淑公主前往南夏与少龙太子成婚。

    还有另一桩让简珂欣慰的事,雁征罗家老太爷,为了感谢她关照外孙,而送了一份大礼来陆洲。

    信的最后,凤源含蓄的表达了对皇嫂的关心与挂念。

    简珂看完信提笔回了信,内容无非是一些督促他学业,还有些关怀的话语。

    闽影接到娘娘传召,急急忙忙回了王府直奔书房。

    来不及喘口气,跪地行礼道:“属下参见娘娘!”不知娘娘传他有何事,他竟有些揣揣不安。

    简珂将给凤源的回信收起,塞进信封,幽幽的抬眸看了眼闽影:“回来了?”

    闽影拱手:“属下路上耽搁了,娘娘恕罪!”

    “瞧你说的,我像是动不动就罚人的主子吗?”简珂熟练的封好信封,在封口滴上红蜡压下印章。

    闽影挠挠脑袋,暗道,娘娘是不会罚人,但会罚俸禄!

    简珂挑眉,开门见山道:“闽影可有喜欢的人?”她只知道闽影还未成家,却不能保证没有心上人。

    娘娘这是要给他找个媳妇?

    闽影古铜色的脸上,染了一抹看不清的红晕,斩钉截铁的回到:“回娘娘,没有!”

    “那,你觉得苏姑娘如何?”简珂早就盘算着曰俏要是能嫁给自己的亲信,以后就可以放心的将人留在身边,不然总觉得曰俏是个外人。

    苏老的孙女,那可是个德才兼备的书香女子!

    可闽影想想自己就是个粗人,哪里配得上人家?

    闽影跪着,撇撇嘴,也不回话。

    简珂可不这么认为,闽影人不错,又是廉家军统领,以后的前途自然是无量的。

    “怎么,你不喜欢曰俏?”

    闽影闻言,猛地抬眸,这否认也不是,承认也不是,如何是好?

    “属下是一介武夫,苏姑娘怕是瞧不上属下!”

    简珂强忍着笑意,正色道:“你竟然瞧不起自己?我还是考虑俞番算了!”

    娘娘怎么可以这样嘛!闽影急了:“属下没说不喜欢苏姑娘啊!”

    “哦?那你的意思是……”简珂故作不知,又道:“你先起来说话!”

    闽影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看娘娘,结结巴巴道:“只要苏姑娘不嫌弃属下粗人,属下定当善待苏姑娘!但凭娘娘做主!”

    这才对嘛!咳,简珂轻咳一声,已有所指道:“你不仅要善待她,更要多加留意她的喜好,关怀备至才行!”

    “是,属下遵命!”闽影不禁蹙眉,对这桩婚事有了一丝异样,娘娘的目的不是保媒这么简单?

    这是要自己监视苏姑娘呢,娘娘竟然怀疑苏姑娘有问题?

    “没别的事,就先下去吧!”简珂打完招呼就要赶人。

    闽影拱手正打算退下,忽然瞥见娘娘手中的信,那信上的朱红戳印,让他突然想起了两年前的旧事。

    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娘娘,也不知那件事对娘娘有没有帮助。

    简珂见他不走,眼睛还盯着自己手中给凤源的回信,便将信随手交给了他。

    嘱咐道:“这是给十皇子的回信,你一会儿替我转交给回京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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