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令右相裴博奕,当着众王爷及众臣的面宣读大行皇帝遗旨。

    这封遗旨,是皇上亲笔拟定交予他保管的,不曾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不禁令他心中唏嘘不已……

    “臣等谨遵先帝遗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瞬间,养心殿外三呼万岁之声,盖过了后宫嫔妃们哀泣之声。

    后宫与皇亲家眷只能侯在文宗寝宫外啼哭哀悼。

    简珂与后妃们跪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听到这篇大行皇帝遗诏,整个人的神经都麻痹了,太子竟真的就这么继位了?

    她处于茫然状态,见众人叩头,便也只好跟着把头往下磕。

    起身之际,慌的去寻找凤廉、凤治两兄弟的身影。

    可寻觅了许久,只见到一人的身影,由于相隔太远,也不知那人究竟是凤廉还是凤治……

    整个皇宫内,已经是哭声一片,宫内随处可见身穿孝服的赤练军……

    赤练军!简珂一怔,那是太子亲卫衍变而来,太子身边的走狗莫都是赤练军的统领。

    简珂双眸微眯:太子果然是准备好了一切才动手的!

    宫中乱作一团

    百官之中的云若凡,因文宗驾崩,忽然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巨石,起码近期,没人会为蕴淑公主提招选驸马一事。

    一名小太监跑向云若凡,焦急道:“云大人,公主殿下因过度伤心,哭晕了过去,您赶紧去看看吧!”

    公主哭晕过去,他过去算什么?云若凡不敢不从,起身理了理身上的丧服,随着小太监去了女眷方向。

    蕴淑哭得美眸红肿,看到云若凡跪倒自己的身边,她抽抽搭搭,情不自禁的向云若凡肩头靠过去:“文育,父皇,父皇他……”

    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哭晕了呢?云若凡见蕴淑靠向自己,慌的将身子侧向一边,哪知,蕴淑双眸一闭竟然直直的倒在了他的肩头……

    云若凡张开着臂膀,顿时不知该将手放在那里,蹙眉:“公主!公主!”

    简珂就跪在离她们不远处,细心的她发现,蕴淑公主虽倒在云若凡的肩头,小手却在对后面的小太监打手势。

    小公主竟然趁文宗之死亲近若凡,文宗不知会不会死不瞑目?

    后面的小太监见状,慌的道:“公主!可否劳驾云大人将公主先带下去,奴才去找位太医为殿下诊治……”

    云若凡觉得不妥,四下看去尽是后宫之人,公主身边伺候的人都上哪去了?

    清明的眸子一亮,那道清丽的身影,不是珂儿又是谁?云若凡像是找到了救醒一般:“廉王妃,下官一人怕是会招致非议,可否劳驾你,殿下也有个照应!”

    简珂抬眸看向云若凡,弱弱的道:“我怕是不成,不如让秦侧妃去?”说着斜眼看了看秦万蓉。

    秦万蓉不是正妻不可进灵堂哭灵,而简珂却不得不为文宗哭灵。

    那蕴淑公主明显是装的,为的就是想要与云若凡独处,她才不要去做电灯泡,不仅照亮了大殿,同时也照得蕴淑记恨自己,何必呢?

    云若凡闻言,向秦万蓉略略点头。

    他对秦万蓉没有好感,可眼下似乎也没其他的办法:“那就有劳秦侧妃了!”

    秦万蓉虽不怎么情愿,但照顾公主总比在灵前跪着哭一整夜的强,起身道:“公主身子要紧!”

    云若凡搀起蕴淑公主,对那小太监道:“公公快去快回。”

    德妃主持后宫多年,丰富的阅历与能力,使她很快平息了乱糟糟的景象,巍峨的宫殿,一夜之间换上了纯白的丧幡。

    一时之间,国丧的哀愁充斥着整座皇城。

    文宗突然驾崩,后宫嫔妃不管曾经有多受宠、多高的品级,从此以后都失去了支柱。

    德妃悲从心中来,却满腹怀疑,文宗虽常年患有咳喘之症,但近日经过太医院的调理已经有所好转,没道理突然就……

    怀疑文宗死因的德妃,传见养心殿当值的宫人,可在养心殿伺候的宫人,竟然都突然之间消失了踪影,更领她匪夷所思的是专为文宗烹药的太医也不见了。

    德妃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便差人去请图海公公,谁知连图海也消失了……

    “岂有此理!本宫乃先皇嫔妃,为何不让本宫见先皇最后一面?”德妃又道:“本宫要见太子!”

    莫都死活不让进:“德妃娘娘,没有太子之令,谁也不可进入!”

    太子这一举动举动,无疑是更加证明了德妃的猜测,若是能证明太子弑君,她的十皇子是不是就有希望了……

    年迈的落公公,甩着拂尘从养心殿出来:“德妃娘娘,太子有请!”

    皇后早薨,太子由德妃带大,她对太子也算是尽心尽力,只是德妃自己育有十皇子……落公公怜悯的看了眼一身素服的德妃。

    德妃一进大殿,悲凉的唤道:“皇上,臣妾来看你了!”趴上文宗胸膛。

    她满脸泪花,抬眸去看文宗,竟然发现文宗唇色黑紫,面露黑气……死因可疑!

    德妃神色微敛,冷冷的,质问凤天启:“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查什么?凤天启阴邪一笑,状似询问道:“德妃因父皇驾崩而伤心过度,自缢殉情了可好?”

    “你,你要做什么?”德妃闻言,惊恐后退,这还是自己带大的孩子?

    “德妃对父皇情深意重,自然是不想父皇九泉之下孤独寂寞……”凤天启上前扶了一把德妃,温柔的,就如孩童之时德妃抚摸他的小脸一样,抚摸着她保养得体的容颜。

    看似温和如常的凤天启,突然,满眼猖獗……

    德妃如临大敌,转身就想跑,一条白凌缠在了她的脖子之上……纤白的柔荑扣着白凌,双脚离地却拼命的针扎,渐渐地,她不再动,不再挣扎……

    天际亦然泛起了鱼肚白,骄阳渐渐升起……

    大行皇帝遗诏布告天下,举国同哀。

    人生有两件事操办不得马虎,婚事与丧事,大行皇帝皇帝的丧礼就更不用说了,要一直持续二十一天,其中的繁文缛节数不胜数。

    简珂不禁有些责怪凤廉的不为所动,手握半个江山的他,竟然对太子继位毫无反应……

    这老皇帝干嘛非死不可?简珂作为皇家媳妇日子过得甚是艰难,每日要到大行皇帝灵前哭灵三次,每次还不能少于半个时辰。

    问题是她虽是儿媳,可对死了的老皇帝根本就没有感情,便只能扯着嗓子干嚎,装哭的活儿不好干更,不用说每天还要装三个小时。

    凤廉这些日子不得闲,也就没见他人影。

    今早见傅泰之匆匆而来,知道王爷不再之后又匆匆走人,这些日子以来简珂忙着哭灵,这会儿才想起来凤廉的身体……

    自从知道身边的虹儿有问题,简珂便派人盯着虹儿,没想到这虹儿不仅是个练家子,竟然还是南夏太子的人。

    如今她知凤廉中了蛊毒与南夏脱不了干系,一直暗兵不动,为的是想要看看南夏太子究竟玩什么花样。

    不管傅宗主有没有能力为凤廉解蛊毒,就冲着人家往她身边安插眼线,便更有必要去会一会那南夏太子了!

    简珂刚吊着嗓子吼完,在回府的路上坐在马车内狂喝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丹青撩起帘布探出去,发现晋王一袭孝服,骑着骏马挡在马车前。

    “娘娘,是晋王!”

    简珂探出身体,嗓音有一丝沙哑:“筱儿怎么来送嫂子了?”

    一声筱儿,听在凤筱耳中十分刺耳,他还是不想从皇嫂口中听到这两个字,虽然叫的亲昵,可长者的语气无形之中也将他阻隔在外。

    “嫂子,可否与我说说话?”

    简珂略略点头,在她眼中凤筱就是个孩子,他俩并不存在男女有别。

    凤筱就在马车一侧行走在公道上,他落寞道:“还有半月太子就要登记,皇兄与我们这些兄弟,必须在三月之内撤出皇城!否则……否则……”

    “否则就有篡位之嫌!”简珂接口。

    凤筱轻轻点头,他从小到大都未曾离开过京都,他的封地又与皇兄远隔千山万水,这一别,还不知道何时能与他们在相见。

    “舍不得离开?”

    “恩!”

    简珂纤白的手伸出车窗,向凤筱招了招手。

    凤筱驱使着马儿靠近马车。

    她低声道:“嫂子也不想走!可惜你哥哥没魄力,筱儿,嫂子交给你一个任务如何?”

    凤筱好奇的附耳倾听,听的认真,还时不时的点头:“皇兄若是不同意呢?”

    “你傻啊?什么都跟他说!”

    凤筱眨巴着凤眼,嘿嘿一笑,朝皇嫂拱手道:“事成之后,五千弩营归我了!”

    也不等简珂反对,狠狠的抽打着马臀,扬长而去。

    简珂头伸出车窗,叫骂了起来:“你小子,胃口也忒大了吧?”

    ——

    还有半月文宗就该下葬了,凤天启虽还没有登基,但说起居因该搬入养心殿,可他依然居住在东宫。

    父皇被他毒害在养心殿,每晚都会做噩梦,梦里都是先帝口吐黑血回来向他索命。

    东宫太子殿内,灯火通明。

    凤天启躺在榻上睡得不安稳,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拼命摇头:嘴里还不断惊呼:“不,儿臣没有错,儿臣都是为了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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