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宁澜却是深深的看她一眼,满眼的复杂神色,他不作答,叶蓁便有些微微着急起来,良久,君宁澜才开口:“好。”

    他又与叶蓁聊了些别的,一时间气氛倒是有些微微的缓和,只是叶蓁现在终究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即便他是她的未来夫君也得避嫌,君宁澜自觉的掐好时间,本分极了的出了屋子,迎面便瞧见一脸郁闷不已的叶桦。

    老夫人更是觉得君宁澜守规矩,知道顾念叶蓁的名声,这样的男子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当下更是越发心悦他,忙一脸和蔼可亲的笑着将君宁澜招至一旁,与他说了几句。

    叶蒙一直是默不吭声的站在一旁,闻言就上前几步,目光紧紧锁住君宁澜,他语气严肃,正色道:“我问你可否做到这一生,只有珍珍一个妻子一个女人,没有其余的妾室?”

    其实这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这些个皇室皇子们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即便为了利益关系也是在后院里养了许多女人,巩固关系,寻常男人还有三妻四妾呢,可是叶蒙就是见不得叶蓁将来受到半点委屈。

    叶桦也跟着点头,挑衅的昂首,反唇相讥:“怎么,你敢答应吗?”

    这不仅仅是个承诺更是一份保证,众人有目共睹,君宁澜想也不想,直接点头,他面色一正,郑重的允诺:“叶将军放心,我此生只阿蓁一个女人。”

    叶桦听了却忍不住心里嗤笑一声,其余的便是隐约几分的触动,方才君宁澜的话显然是发自肺腑,真情流露的表达,他只是舍不得唯一的妹妹就此托付给他人。

    叶蒙面色微微动容,原本凌厉的眼神顿时柔和下来,他不善于言辞,就干脆用动作表达,伸手却在不经意间给了君宁澜一拳,正中胸口处。

    他是想试探君宁澜的武功底子,没想到君宁澜竟然是深藏不露的,他步伐稳定,些许是因为惯力作用,只是脚步往后挪了些,随意站定,他抬眸,眸光幽深不见底,拱手道:“叶将军,我定然照顾好阿蓁。”

    叶蒙清咳一声,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背着手,“很好,你武功也是不弱的,我也不担心珍珍的夫君是软蛋的了。”他毫不遮掩的就说出他以前对君宁澜的看法以及认知,而且用“软蛋”这个形容他,君宁澜自己也是扯了扯嘴角,无力反驳。

    叶蒙本就是武夫,想的也很简单,他就是觉得作为男子有些武功,既可以强身健体更是可以保护自己的妻小,一举两得。

    君宁澜离开了,叶桦却是满肚子怨气,不停的叫嚣着要与他大战三百会合,说今日不尽兴。叶蒙伸手就给他个板栗,沉声喝道:“有空在这说闲话,不如回院子里多练练功。”

    叶桦很委屈,摸摸头上的红包,哀怨的盯着他,“爹,你是我亲爹吗?不是说好一起试探君宁澜,给他个下马威,你可倒好,”他鼓起勇气,默默的离叶蒙几尺远,这才凉凉道:“你也是怕皇家威严吗?”

    叶蒙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的大喝:“小子,今天老子倒要看看你近日长进了多少,今天看我不打垮你,”他睨叶桦一眼,“跟我来!”

    老夫人看这父子两人,无奈又好笑的摇头不止。

    一直到初三那日,期间都是风平浪静的,并无波澜,如期而至的叶蓁出嫁日到来,那天叶蓁方睡得迷迷糊糊的,便被妙蓝绯红两个丫鬟挖起来,倒腾了半天。

    妙蓝往叶蓁嘴里夹了一块糕点,口中念念有词,就说:“甜甜蜜蜜。”然后又笑着问:“小姐昨晚可有兴奋的失眠?今天小姐出嫁紧张吗?”

    叶蓁摇摇头,她前世嫁过一次,今生便没了那么多的顾虑以及紧张,只觉得顺其自然就好,甚至昨晚睡得极早,就是为了养足精神,应付今天。

    至于紧张她更是没有,前世她嫁作君承轩为妻,犹带着少女的羞涩以及对未来美满幸福生活的期待,只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人心里就觉得若吃了蜜糖一般。今生呢,她早就看淡了情爱,嫁人不过是一个归宿罢了,早就没了期待。

    她兀自想着,老夫人却带着王氏以及黄氏几人来了,老夫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叶蓁的穿着打扮,忍不住眼中的泪意,叶蓁的母亲去世的早,是看不得叶蓁如今出嫁美丽模样,当下就觉得感伤,还是在问文嬷嬷的劝导下这才慢慢止住。

    老夫人请来为叶蓁梳妆的人是位慈眉善目的夫人,听说是卞京有名的梳妆师,千金难求,出自她手后的新娘子都是格外的美丽动人。

    故而,当叶蓁盯着菱镜里的自己,只觉得恍如隔世一般,镜子里明媚动人的少女,她面容姣好,唇红齿白的,端庄大气的五官,嘴角浅浅的笑意,实在是很美。

    老夫人也忍不住赞叹道:“蓁丫头真是长的没差。”

    新娘子还需要有人添妆,寓意美好生活的伊始以及对新娘子的祝愿,一般是亲朋好友来,叶蓁在卞京实在是没有什么朋友,她本就是被贵女圈隔绝,同时她也是看不上她们。

    好像也只能请别的德高望重的夫人为她添妆了。老夫人正要去请人,却听得丫鬟道:“有人要为四小姐添妆。”

    来的不是别人,却是许久不见的程静娴,其实严格上说,约摸只有她可以算得上叶蓁的朋友,她笑吟吟的捧着一个木匣子,迎着叶蓁疑惑与略微讶然的表情,得意的道:“叶蓁你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不通知我来,幸好本小姐自有准备。”

    木匣子里装的是一对羊脂玉,她对着叶蓁,挤眉弄眼的,示意她这对玉佩的用处。

    添妆完毕,老夫人便招呼着文嬷嬷给叶蓁送上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文嬷嬷笑的高深莫测的,就只道:“四小姐今晚看了便知。”

    其实,叶蓁多少猜到这布里包着的定然是春宫图,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前世老夫人为她准备的书根本没有派上用场。君承轩此人并不热衷于情爱之事上,就连那档子事也是敷衍了之,更不必探究什么招式。

    叶蓁手里拿着布包,只觉得脸色微红,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是烫手的山芋,扔也不得,纠结极了。

    就连不谙世事的程静娴都敏感的发觉到,暧昧的朝着叶蓁一笑,气氛一阵尴尬,又听得门外有人喊道:“吉时已到。”叶蓁被盖上盖头被人搀扶着,稳妥的跨出屋子。

    叶蒙面色复杂的看着叶蓁出了屋子,只觉得满心感慨,养了十多年的女儿终究嫁人了,浓浓的不舍,铁血汉子难得眼中一点柔情,一旁的叶桦笑嘻嘻的说:“爹,你今日若是哭了,不算的是丢人的。”

    叶蒙没好气的瞥他一眼。

    叶府门外聚集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们,她们闲来无事便来凑热闹,讨个喜气。其中,不乏讨论叶蓁成亲的事。

    “叶四小姐到底金贵些,今日叶府打赏的荷包那可都是金花生呢。”

    “那可不是,叶四小姐可是叶大将军的嫡女阿,自然是身份不一般的,就连那装金花生的荷包也是模样精致。”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一个模样周正的少女,压低声音,故弄玄虚的说:“今日的新郎,六皇子带来的聘礼倒是不少。”

    “是啊,毕竟是皇子,不过至于那箱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大家就笑笑罢了。”另一个模样尖酸的女子,嘲讽的道。

    君宁澜是不受宠的皇子大家有目共睹,不过有心之人特意数了数他今日带来的聘礼,大约有五十二台,当真是夸张极了,以至于一些人怀疑有的箱子里根本就是空的,用来骗人。

    “唉,是驴是马大家别急,快瞧,”一位中年妇女大呼道:“他们来了,迎亲的来了。”

    迎亲队伍前列便是领头骑马的君宁澜,今日他穿着红色鲜艳的喜袍,耀眼夺目,就像带着浓烈的热情,暖意的阳光,很奇特的两种感觉却又奇妙的融合在一起。

    他面带笑意,骏马嘶吼一声,止步在叶府门口,喧闹的人群自动为他让开道路,只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潇洒却又气势逼人的气息。

    君宁澜摆手,“打开箱子。”

    一声令下,五十二台聘礼箱子一把打开,里面的聘礼露出来。古玩,珍宝,首饰,器皿一一俱全,且看模样并不是赝品。

    众人哗然,就连叶府人也是倒吸一口冷气,为君宁澜的霸气以及豪气所折服。

    故而当叶蓁被人扶着出来时就觉得周围气氛不对劲,只闻得阵阵赞叹以及羡慕的声音,她疑惑的微微颔首,冷不丁的自她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好听悦耳的声音,“阿蓁,我来娶你了。”

    简单的六个字,饱含的意味却许多,就好比其中的艰辛与磨难实在太多,可今日,却被这几个字完美的掩盖过去。

    叶蓁看不见君宁澜的具体方位,估计他就骑马就在她面前,所以她微微颔首,疑惑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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