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官跪在朝堂之上,哀声道,“皇上,天象警示,不可不防!”
自后宫太后于皇后不明原因病倒之后,晋州刺史梁成均又上奏,三日前先帝和瑾仁女官陵墓接连失火,原因亦是不明。而巴州太守又发来急报,西南境地,蝗灾已经蔓延,而暴民动乱频起。姬乐礼才下令边巡,礼部就频出事端,不能按时安排出行。
内患骤起,朝堂之上还在措手不及之中,诸事都如此不顺,众人也在纷纷揣测之中。而京城中的关于发明为祸的流言也早已在悄悄流传之中,此时秦天官又站了出来,力证发明之祸。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又炸开了锅。
一轮又一轮的弹劾如潮水一般对准了安姩。
江映惠上前道,“皇上,微臣代安大人主持礼部典司事务,本不该直言安大人的不是,但前朝后宫风波不断,断然不是吉兆!前有皇上边巡诸事不安,后有西南乱民扰乱边境事务,桩桩件件都是危及朝堂的大事N况发明命格,冲撞两宫,亦是太后之事,乃是皇上孝道典范,皇后之仪,亦是皇上正人伦朝纲之本,全天下的臣民无不在仰视而效仿着皇上的仁孝。”
姬乐礼坐在上座,九毓之后,神色难辨。
蔡襄还是走了出来,驳道,“安大人入朝以来,一直有功无过,难道就因为区区难辨真假的天象之言而驱赶一介忠臣?江大人也未免太过于矫枉过正了。皇上一介仁君,若真行此道,那么正是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江映惠冷笑一声,“蔡大人和安大人有亲戚之故,自然是向着安大人说话了。区区一个安大人,如何就寒了天下士子之心,反倒是蔡大人未免有些太过于托大。天象只是难辨真假,可如今太后和皇后都病了却是事实!”江映惠上前一步,面对姬乐礼,昂声道,“皇上,如今连先帝和瑾仁女官在泉下亦被惊动,不得安宁,而安大人本就是瑾仁女官的嗣女,焉知不是连安家的先祖都被其所惊动而至。如今京城之中关于安氏的流言纷扰,百姓更是惶惶不安,还请皇上明察,逐安氏女官出朝堂,方可定朝臣百姓之心!”
此言一出,不少众臣都齐声附和,“请皇上明察,逐安氏女官出朝堂,以定朝臣百姓之心!”
姬乐礼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朕逐出了安姩一人,这朝堂和百姓之心便可安定了?”
“是!”江映惠等人高声答道。
姬乐礼再问朝臣,“那你们,也都是如此作想的吗?”
“是!”
姬乐礼并不看他人,眼神却单单盯住了钱嗣忠。他昨日特地让人透了消息给钱府,让钱嗣忠前来上朝,为了便是能看到钱家能够站出来支持安姩。钱家如今也是安姩唯一能够仪仗的世家了,若是钱家能够站到安姩这边,那么即便这是一场硬仗,他也会为安姩挣得一个翻身之时!
然而,他却不能不觉得失望!
“皇上!臣不以为然!”
姬乐礼终于轻轻舒了一口气。
尹庆丞站了出来,“皇上,江大人特意提起天象一事,微臣倒是想起了先帝乾元年间的一桩旧事,与今日的朝堂情形竟有五分相似,向来这个时候说也是最合适不过了。”
姬乐礼点头,“尹卿说说看!”
“乾元五年,先帝后宫言氏册封礼在即,华音殿却忽然倒塌,当年的先帝也请问了秦天官之意,而秦天官副官却与当年的左相勾结,在先帝和百姓面前传言惠茵公主命格乌星冲月,致使当年的惠茵公主差点因为流言而伤及了性命。当年若非是国师出面澄清命格星象之事,大约这样的真相也只能被永远淹没在了人心之下。秦天官也自先帝起被至于了鸿胪寺之下,由鸿胪寺予以监管。皇上和诸臣应该明白先帝是何用意吧!”
何意,自然是防止秦天官再被有心人所利用。自先帝以后,几乎秦天官开始慢慢离开了朝堂,所谓的谶言在朝堂上所占的分量也越来越轻,甚至于秦天管的官员也逐渐成为了谏官退职之后的闲职。
江映惠自然知道尹庆丞是谁,位居从三品鸿胪寺少卿,同样也是女官尹欣的父亲。要说江映惠最讨厌的人第一是安姩,那么尹欣就绝对排得上第二。
江映惠冷声道,“那么尹大人的意思是?秦天官的奏言不可信吗?乾元年间之事如今已经时过境迁,又如何能与今日之事相提并论,难道尹大人是觉得秦天官所言不实?这样的话若是尹大人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在朝堂上的一言一行可也都是要有证据的。无凭无据,那便算得上是构陷了!”
尹庆丞听了此话,微微颦眉,他为官二十年,虽然在朝堂上也不算年长者,但多年来在鸿胪寺的兢兢业业和对外的功绩,也换来了他在朝堂上的威望。加上他为人正直,在朝堂上也是盛名,便是如今的左右二相也不敢肆意轻看他的分量,倒是区区一个礼部典司的主事,就敢公然挑衅于他了?
尹庆丞却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然明白了江映惠的为人,更加确定了秦天官之事与她就脱不了干系。不过区区六品女官,便胆敢联络朝中大臣,构陷上官之人!当真是跳梁小丑一般!
江映惠素来讨厌尹欣,如今看到尹庆丞不言,自觉连尹庆丞都奈何不了自己,越发洋洋得意,胜了安姩和尹欣一筹,逼近一步道,“尹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正当尹庆丞沉默之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女声,“是不是构陷,还轮不到江大人在朝堂上替皇上做主吧!江大人身为六品女官却在朝堂上公然逼问从三品的长者,看来本官这些时日不在典司监督,江大人便瞧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是吗?”
安姩身着浅绯色官服,信步踏入大殿,江映惠看到她的当时,脸色便冷了下来。朝堂上的朝臣们更是议论纷纷。
“她怎么还敢来这朝堂之上啊!”
“难道不知道已经要大祸临头了吗?”
“还真是恬不知耻啊!”
安姩却罔若未闻,只是缓缓走上前来,环视众臣,一些朝臣竟被她的眼神给震慑住了,一时之间也忘却了应该如何,只是定睛在安姩的身上。
本来因为安姩的到来而骚动的朝堂竟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连江映惠回过神来的时候,也都忍不住懊恼自己。
姬乐礼看着安姩的,立刻便明白了她今日前来的原因,身为皇上,他自然欣慰,但身为一个男人,他却又忍不住对安姩的自作主张多了两分恼怒。
安姩先是对姬乐礼行了为臣的大礼,“微臣前些日子因为腿伤之故,一直未能够前来面圣,而听说近日的朝堂之上竟对微臣多有议论弹劾之言。微臣想,既然朝堂之上允许大臣对微臣议论弹劾,那么自然也就允许了今日微臣亲身前来呈上辩白之语吧!”
姬乐礼紧紧颦眉,眼神紧紧盯住安姩,试图想要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努力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迫不及待!
安姩迎上姬乐礼的眼神,她轻轻点头,
在尹庆丞面前站定,躬身拱手,“下官倒是要先给尹大人请罪,是下官约束属下无方,令属下竟然在朝堂上对着大人大放厥词9请尹大人恕罪!待朝会之后,下官自当好好约束礼部典司的诸人。”
尹庆丞连道不敢,只是这一来一回之下,江映惠却被挑明了一件事情,她终究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女官,论资历和官职都是没有资格来上朝的,而安姩才是她的上官。
江映惠最痛恨的就是安姩,而此时安姩却仗着官位处处凌驾于她之上,自然是她最不能忍耐的。她敢在朝堂上放肆,也是仗着典司如今她最大,可是安姩一来却又将她打回了原型。
江映惠如何能忍,立即便开口讽刺道,“安大人未免也太有自信了,待朝堂回去之后,安大人还能不能留在礼部典司都还两说,倒是时刻不忘‘约束下官’之事呢!”
安姩淡淡一笑,却侧首面向姬乐礼,“皇上,微臣今日前来有本要奏!”
江映惠见自己全然被安姩无视,更是怒火中烧,“安大人成日里都在府里待着,有什么本可奏的?”
安姩讥讽一笑,不再作答,但江映惠的一再放肆,已经让几位右谏议大夫很是不满,在朝堂上竟然如街头泼妇一般,毫无官仪可言!
姬乐礼点头,示意安姩继续。
“微臣奏本弹劾兵部侍郎江守忠!”
“你血口喷人!”江映惠几乎是咆哮出声。
此时,江映惠再一次打断了朝堂之言的时候,连姬乐礼都忍无可忍,斥道,“放肆!”
江映惠瞪大了眼睛看向姬乐礼,脸色涨红,“皇上,安大人分明就是随意攀咬。下官的父亲兢兢业业,安大人不弹劾旁人,却单单弹劾下官的父亲,分明是在针对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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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患骤起,朝堂之上还在措手不及之中,诸事都如此不顺,众人也在纷纷揣测之中。而京城中的关于发明为祸的流言也早已在悄悄流传之中,此时秦天官又站了出来,力证发明之祸。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又炸开了锅。
一轮又一轮的弹劾如潮水一般对准了安姩。
江映惠上前道,“皇上,微臣代安大人主持礼部典司事务,本不该直言安大人的不是,但前朝后宫风波不断,断然不是吉兆!前有皇上边巡诸事不安,后有西南乱民扰乱边境事务,桩桩件件都是危及朝堂的大事N况发明命格,冲撞两宫,亦是太后之事,乃是皇上孝道典范,皇后之仪,亦是皇上正人伦朝纲之本,全天下的臣民无不在仰视而效仿着皇上的仁孝。”
姬乐礼坐在上座,九毓之后,神色难辨。
蔡襄还是走了出来,驳道,“安大人入朝以来,一直有功无过,难道就因为区区难辨真假的天象之言而驱赶一介忠臣?江大人也未免太过于矫枉过正了。皇上一介仁君,若真行此道,那么正是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江映惠冷笑一声,“蔡大人和安大人有亲戚之故,自然是向着安大人说话了。区区一个安大人,如何就寒了天下士子之心,反倒是蔡大人未免有些太过于托大。天象只是难辨真假,可如今太后和皇后都病了却是事实!”江映惠上前一步,面对姬乐礼,昂声道,“皇上,如今连先帝和瑾仁女官在泉下亦被惊动,不得安宁,而安大人本就是瑾仁女官的嗣女,焉知不是连安家的先祖都被其所惊动而至。如今京城之中关于安氏的流言纷扰,百姓更是惶惶不安,还请皇上明察,逐安氏女官出朝堂,方可定朝臣百姓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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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乐礼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朕逐出了安姩一人,这朝堂和百姓之心便可安定了?”
“是!”江映惠等人高声答道。
姬乐礼再问朝臣,“那你们,也都是如此作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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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乐礼点头,“尹卿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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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惠自然知道尹庆丞是谁,位居从三品鸿胪寺少卿,同样也是女官尹欣的父亲。要说江映惠最讨厌的人第一是安姩,那么尹欣就绝对排得上第二。
江映惠冷声道,“那么尹大人的意思是?秦天官的奏言不可信吗?乾元年间之事如今已经时过境迁,又如何能与今日之事相提并论,难道尹大人是觉得秦天官所言不实?这样的话若是尹大人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在朝堂上的一言一行可也都是要有证据的。无凭无据,那便算得上是构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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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惠如何能忍,立即便开口讽刺道,“安大人未免也太有自信了,待朝堂回去之后,安大人还能不能留在礼部典司都还两说,倒是时刻不忘‘约束下官’之事呢!”
安姩淡淡一笑,却侧首面向姬乐礼,“皇上,微臣今日前来有本要奏!”
江映惠见自己全然被安姩无视,更是怒火中烧,“安大人成日里都在府里待着,有什么本可奏的?”
安姩讥讽一笑,不再作答,但江映惠的一再放肆,已经让几位右谏议大夫很是不满,在朝堂上竟然如街头泼妇一般,毫无官仪可言!
姬乐礼点头,示意安姩继续。
“微臣奏本弹劾兵部侍郎江守忠!”
“你血口喷人!”江映惠几乎是咆哮出声。
此时,江映惠再一次打断了朝堂之言的时候,连姬乐礼都忍无可忍,斥道,“放肆!”
江映惠瞪大了眼睛看向姬乐礼,脸色涨红,“皇上,安大人分明就是随意攀咬。下官的父亲兢兢业业,安大人不弹劾旁人,却单单弹劾下官的父亲,分明是在针对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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